《霓裳羽衣》木子花一

6、第六章 我就是个妖妃而已

　　子午看着我步步为营，精心筹谋，成为众人口中的妖妃。他只是一遍一遍弹奏《霓裳羽衣曲》，直到雪衣按住了他流血的手指。雪衣是李隆基赐给我的贴身宫女，她外表八面玲珑把宫内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内心却柔情似水，眼里心里都只有子午一人。

　　“娘娘，你看看他。”雪衣知道子午只听我一个人的话，拿着子午血淋淋的手指展示在我的眼前。难得看见不显心事的雪衣，眼里满是焦急心疼。

　　“你发什么疯？”我怒斥子午。

　　“你可想过宫外，有无数个玉奴？”子午收集情报的时候，他知道宫外的场景，他这该死的良心又开始作祟了。子午从未大声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然而这次他眼神里是失望，是杀意。

　　“子午，你可想出宫去？”我看子午面无表情神情呆滞，便顺势把雪衣的手放在了子午的手中。

　　“子午名义上是我的乐师，但是我和他相识于微，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哥哥，你可明白？”我顺手拭去雪衣脸上的泪痕，“女子不要轻易哭，会要男人看不起的。”

　　“不行。”子午冷冷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他怕我孤身一人在这宫廷，他怕无法给雪衣幸福。

　　“不会聊天就不要说话，子午，你听我说！你回答的是不行，而不是不想。这些年来，你对父亲的话唯命是从，你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你从未为了自己而活。今天我不是杨贵妃，我只是子午的妹妹杨玉环向雪衣提亲，你可愿嫁给我哥？”

　　子午是太监的事情，在宫中人尽皆知。我知道雪衣是喜欢子午的，但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做子午的妻子。我不想用权势去压迫雪衣，毕竟一丝的不情愿都会要子午万劫不复，他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我不...”

　　“你不要说话，从小你就循规蹈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优柔寡断是你最大的毛病。今天我不需要你决断，我要听雪衣说。”

　　我自认是了解子午的，他对雪衣是有情的，如果没有我，如果雪衣愿意，他们会成为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我..愿..愿意。”雪衣眼眸绽放的闪亮光芒，脸上娇羞的红晕要我知道她是真心的。

　　雪衣曾经羡慕过我，说我是倾国倾城最美的女人，每个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驻足流连于我的美貌。可是，美貌总有一天会老，舞蹈总有一天会跳不动，而我总有一天会手刃李隆基。

　　子午今天不是无缘无故地发疯，也许流血能要他获得一丝平静。既然他的善良没有泯灭，既然站在我和义父的身边要他这么痛苦，放他离开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那天晚上，雪衣主动找我，“娘娘，你不爱皇上，对不对？无论你接近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你伤害他，你也会心疼的。”

　　我慌了，紧张地攥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

　　她淡然一笑，“你望向皇上的眼神，从来都是假意逢迎，而不是真心的微笑。可是，你看着子午的时候，不一样。”

　　我说，“杀了你，很容易。”

　　“娘娘，您不会的。如今我可是你的嫂嫂，你不忍心。我不知您为何会仇视皇上，但是我相信您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而且，就算天下的人都误会您，但是我知道，您是全天下最最善良之人。所以，请您千万千万不要伤害皇上，我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您不是武惠妃的影子，您是他唯一心尖上的人。”

　　“作为李隆基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还是没有忍住帮他说话？”我不知道雪衣的话是不是刺痛了我，我习惯地反击了回去，我发誓，我并不是诚心的。一直以来，我对她有防范，但从未怀疑过她会背叛我。

　　“娘娘，您是全天下唯一一个可以直呼皇上大名的人儿。皇上只是关心你，怕你受委屈。所以，在太真宫的时候，才会将我赐给您，但是我从未要我监视或者探听过您的任何秘密。雪衣保证！”

　　我拉下了雪衣准备起誓的手，我信她都是肺腑之言。只是，我从未想过李隆基竟然对我的爱没有一丝防备。

　　“子午有一颗赤诚之心，他有你，我很放心。至于有些事，我不会说，也不能说。如果你感兴趣，子午会告诉你的，毕竟夫妻间是不能有秘密的。”

　　乘着月黑风高之际，避免节外生枝，我命人打晕了子午，将子午和雪衣送出了宫去。对外，我就说子午殿前失仪，雪衣管教无方，都赐死～毕竟在外人眼里，我只是个妖妃，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