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慕槿辞

12、空山

　　看到蛊虫，贾鸣一脸苍白地摇头，“这，这是什么？”
　　“这是沧域的一种巫术。”

　　话音一落，贾鸣脸色一僵，念叨起：“沧域，沧域……”

　　银月眉头一皱，怎么听见沧域便这般神色？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沧域早在六十年前便灭国了，整个城被屠杀殆尽，无一活口。”
　　是郁凡，他走过来，站在银月身旁，告诉她。

　　此时，厄锘山。
　　云裳和初烨在山下落下，抬头望去，山峰隐入云雾，阴云遮去了光亮，整个厄锘山地界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看着厄锘山，云裳遮住鼻子，奇怪，怎么有一种怪味。

　　“厄锘山的灵气正在慢慢消散。”初烨说道。
　　听他这么说，云裳也注意到了。
　　只是，厄锘山虽地理位置偏僻，但灵气浓郁，是块生存修炼的宝地，不然也不会长出紫竹兰这样的仙草。
　　“进去看看。”
　　初烨点头。

　　两人走进山，每踏一步，进去一分，云裳便能感觉到周围树木正在一点点枯竭，环顾四周，一片灰蒙蒙，哪有风水宝地可言。
　　残花枯叶掉下，落到印在泥地里的脚印上，而后化为灰烬。
　　穿过密林，云裳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村落。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枝败叶，一片枯萎的竹叶飘在了她的脚边，云裳弯腰捡起，轻挲化成灰。
　　“这里已经没有生机了，”云裳站在涯边，风吹起她的衣袖，垂眸注视着被云雾环绕的村庄，“走。”
　　说完，她看了眼初烨，与他对视，见他轻咳一声，便直接拉起他的一只胳膊飞了下去。

　　“欸？欸！”初烨始料未及就被他带了下来，安全落在地上的时候感觉手臂力量一失，他往旁踉跄地站稳身子。
　　随后他失笑说：“你能不能轻点，我好歹现在也是个伤患，有你这么对待伤者的大夫么？”
　　云裳歪头往里面看了一下，听他这么说，回头说：“初烨神君，念在你为神界操劳的公伤，我只负责治病，你若要好的照顾待治好你的伤，等返回神界，想多少人照顾便吩咐多少人照顾。”说罢，她往前走。
　　初烨听她这番话，瞬间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这不就妥妥地想当甩手掌柜吗？
　　不过，他也知足了，至少她没让他就这么一直伤下去。

　　“快跟上。”云裳见他杵在那里不动便招了招手。
　　初烨快步跟上去，与她一起去了村。

　　两人一进村子，风便停止了，一眼望去是破败的房屋，满地的碎屑残骸和冲鼻的血腥。
　　“看来天蚕族遭遇了祸事。”初烨道，他伸手抹了把沾了血的灰尘，看着已然凋谢的场景，“这上面的血迹已经很久了。”

　　越往里走，寒气越重，血腥气也越浓，云裳看了几家，已然空荡，除了喷洒在墙上和地上的暗红血迹，便没有其他的了。
　　初烨在一间空屋里拿起几个酒瓶，闻了闻，又晃了晃，是空的，而且一股尘土味。他把瓶子放到一边，眼睛跟随着云裳，说：“我们不会是来错了地方吧？这里已经荒无人烟了。”
　　“不会。”云裳说，她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门檐上的蛛网用手摸了摸，随后指了指门上的标识，是一只天蚕展翅的模样，“这是天蚕族特有的标志，是他们的象征，每家都有，不会有错的。而且厄锘山不大，天蚕族自古居住于此，他们信奉山川土地，眷恋旧土，若要离开必然不会这么悄无声息。”
　　初烨微微颔首，天蚕族自百年前解封后，的确没有人看到过他们迁徙。

　　“紫竹兰是他们的宝贝，若是有，那一定是在重要的地方……嗯……我记得他们有一祭祖之地……”说话间，两人走了出来，云裳左看了看，右看了看，犯了难。
　　她从未来过厄锘山，与天蚕族仅见过一面，看着漆黑的四周，有些犯了难。

　　看着分了三条岔路，云裳没听见初烨的声音，她回头看过去，见初烨站在那里，神情古怪。
　　初烨察觉到她的目光，皱着眉。
　　“你怎么了？伤口复发了？”云裳不明所以。
　　谁知，初烨朝她“嘘”了一声，指了指耳朵，小声说，“你听。”
　　云裳困惑，但还是静下来去听周围的动静，隐约中她似乎听见了女子的哭声。

　　哭声由远及近，却显得十分飘渺，似是远方传来。
　　“这地有人。”云裳看向初烨，“去瞧瞧。”
　　撂下这句话，云裳径直朝哭声方向走去。
　　初烨二话不说地便跟了上去。

　　这是一条漆黑的小路，路径狭窄，两侧的房屋已经没人了，原本挂在房檐的灯笼已破，被风轻轻一吹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在黑夜中发出轻微声响。
　　初烨抿紧唇，脚步加快了些，追上了她。
　　云裳瞅他一眼，轻轻一笑，“你怕鬼？”

　　“……”初烨没回她的话，只是压低声音道：“有古怪。”说着他往身后瞟了一眼。
　　“我知道。”云裳说。
　　从他们踏入这里，或者从进入厄锘山起，就有一双眼睛跟着他们，甚至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有几次她往某一处看过去，那里虽然没人，但风和残叶吹过落下的痕迹已然昭示。
　　“既然那东西跟了我们这么久，现在又想用哭声引我们去，不如随了她的意好了。”
　　初烨了然，看向前路，到了一家别院外，那院子里种了一棵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