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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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尘循循善诱：“你是看到一些不好的言论了吗？”
为什么要离婚？
陈晓辰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为什么要继续？
“你并不喜欢我吧？”她问。
苏醒尘愣了愣，无从反驳。
虽然不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结婚，但绝对不是因为爱情，陈晓辰可以肯定。
她也非常言简意赅地点名了核心问题：“我可以净身出户。”
那么苏醒尘就不需要将财产分她一半，也不存在现金流上的问题了。
陈晓辰其实也不是相信新闻小报上所谓“谋杀”的论调。比起“听说”她更喜欢自己“看”，而通过这几天与苏醒尘的相处，她倾向于他并不是坏人。
但还是那句话，没有感情的婚姻，没有存续的必要。
苏醒尘的脸上却没有出现类似释然的表情。相反他很仔细地看着陈晓辰，眸色深深：“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陈晓辰对过去的自己很感兴趣。她侧着头表示洗耳恭听。
“以前的你……”苏醒尘又倒了杯茶，先递给了陈晓辰。他垂眸，好像在回忆。
“很贪财。”
贪婪、目光短浅、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这几个形容词在他舌尖打了个转，还是没说出来。对着陈晓辰兴致勃勃的目光，实在很难用这样贬低的词来形容她。
因苏醒尘用词还算克制，陈晓辰倒也觉得合理，她拿起茶杯，吹了吹：“我确实很爱钱啊。”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是你赚来的钱，当然归你。”
到此为止，陈晓辰都觉得事情发展很顺利。她表达合理诉求，苏醒尘看起来则很讲道理。
像她这样淡泊名利，肯放弃唾手可得的巨额财产的好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要是陈晓辰遇上这事，肯定就立马答应下来，连夜拟好离婚协议，第二天一大早赶着第一批去办离婚手续，让月老想补红线都赶不上趟的。
这对苏醒尘百利而无一害。
他没理由不同意。
苏醒尘连考虑的过程都没有，直接道：“我不同意。”
“你同意就好……啊？”陈晓辰本来满意地喝了口茶水，等反应过来就呛到了。
“唔……！”茶水因为颠簸从杯沿倾泻，浇到了手上。陈晓辰匆匆放下茶杯，还没找到纸巾，手指就被对面的人牵了起来。
对方拿着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水渍。他面色沉静，动作轻柔，除了必要的接触外，不触碰她手部的任何地方，举动间像极了绅士。
这位绅士有理有据地分析：“你现在头部受伤，虽然医生给你做了检查，但还是无法确定你大脑内部的具体情况。”
“你正处于失忆状态，心智、行为能力都不一定成熟。作为你的伴侣，理智上来说，我不建议你草率地作出这种关系到人生节点的决定。”
他说了这么一大段，陈晓辰听懂了——
[你是脑残，我不太放心。]
“而且。”这位绅士补刀，“净身出户，你要怎么生活？”
“你没钱，没房，没工作，也没有能接济你的人。出去后，你很大概率冻死路边，或者饿死街头。”
“好了。”陈晓辰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他到此为止，内心已泪流满面。
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真的不必这么抽丝剥茧地说明原因的，真的。
陈晓辰再次发现了自己的人生有多么失败。现在的她是个连去小卖部买棒棒糖，都只能刷丈夫的卡的女人。
谈自立门户，好像确实有点早。
苏醒尘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讲出的话略有些刻薄，但他没打算收回。
他站起身，为这段深夜谈话收尾：“如果等你恢复记忆，还是打算和我离婚的话。”
“我会同意的。”
“不早了，去休息吧。”他拿起行李打算回房，陈晓辰这时才发现他眼底略有些青黑，似乎一直没休息好。
她一边盯着苏醒尘的背影发呆，一边想着自己的人生到底该何去何从。
对方却突然回头，两个人目光一对上，都有些意外。
苏醒尘说：“你不需要净身出户。”
他一本正经，让人觉得不是在开玩笑：“这些本来就都应该是你的。”
毕竟，我所获得的一切财富，都是拜你所赐。
不等陈晓辰反应过来，他又自顾自地往房间走了，只留下一个瘦高背影，走路的姿态无端让陈晓辰觉得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
陈晓辰又做梦了。
深山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十米高的大树连成一片在风中狂舞，让人看不清前路。一高一矮两个小孩就这样在林间循着空隙艰难前行。
矮小孩跟不上高个儿的脚步，一个踉跄摔倒了。她也不哭，擦擦脸爬起来继续跟着高个儿往前走。
高个儿过了会回头时，才惊讶地发现，小女孩一身泥泞，脸颊被尖锐的枝丫划开了道口子，形容相当狼狈，却闭着嘴一声不吭。
他想了想，伸手牵起女孩，坚定地继续拨开树丛向前走。
“大哥哥……我想回家。”女孩觉得很累、很渴、很害怕，但她没有哭，只是小声地问，“我们还能回家吗？”
他们已经迷路了三个小时，天色越来越暗，而前路更是一片漆黑。
“能。”高个儿的背影宽大，不容置疑地拉着她的手一直走，他承诺，“我一定带你回家。”
“叮铃铃铃……”陈晓辰一直想看清那个大哥哥的脸，然而梦里几乎从头到尾都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陈晓辰很没好气地接起来。
“您好，我是篇仁企划部的，请问您现在是否有考研、留学、学习小语种的计划呢？我们这边可以提供德语、法语、西语等多个语种的授课哦……”
“Nein, st?re mich nicht mehr！”（没有，别再打扰我了！）
有没有搞错啊，谁又把她电话卖了？大早上的扰人清梦，没给人臭骂一顿算陈晓辰脾气好。
陈晓辰狠狠按掉电话，迷迷糊糊地又倒回枕头上。然而困意却像流沙一样无可挽留地逃跑了。她觉浅，被吵醒就很难再入睡。因此这么多年了起床气一直十分严重。
“啧。”她很不满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忍住骂人的冲动。过了会，才终于清醒了。
她茫然自问：“我刚说的什么？”
陈晓辰裹着被子坐在电脑前，划拉着鼠标。
“好像是德语啊……”在她的记忆里，自己还只是学习德语单词发音，以及简单词汇的大一新生。
然而陈晓辰找来了几篇C1水平的德语文章，阅读起来并无障碍，甚至再深一些的文章她也能读懂。
“看来没忘啊。”她喃喃道。
每个人失忆的具体表现都不同。有时候，一个人虽然忘记了生活中发生的事，却仍然本能地会骑自行车、会游泳，有些人依然认识字，连字迹都不会有明显的改变。
陈晓辰就还掌握着大学专业的技能。
说实话有点感动。谁还没幻想过直接跳过学习艰辛的部分，一眨眼就学有所成呢？
说不定可以照这个方向找工作。陈晓辰对自立门户有了初步的信心。
手机又滴滴响了几声。陈晓辰点开来看，分别是两个对话框发来的消息。
[21德语]
班长：[我看完了表格，根据大部分人的时间安排，聚会就定在后天下午啦！]
接着他又发了个地址，和大家讨论起聚餐具体事宜了。
另一条消息是苏醒尘发来的。
Chen：[醒了的话，下楼吃饭。]
陈晓辰倒回床上伸了个懒腰，今天太冷了，不爱动弹。
以前冬天的时候，妈妈看她赖床，就会把饭菜归到一个碗里，端来给她放在床边，温温柔柔地哄着陈晓辰醒来吃一点。
陈晓辰在床上蠕动了几下，发出几道怪声后，揉了揉眼角的泪花，掀开被子起床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她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能赖在床上当蛀虫。
苏醒尘的行动力非常之高，短短几天他就已经把餐厅的大长桌换成了小圆桌，并且买来各种食物塞满了冰箱。
陈晓辰胃口大开，等吃饱喝足了，才想起来和苏醒尘说一声同学会的事。
苏醒尘用电子笔在平板上勾选材料，大概在处理公司事务，他头也不抬，只说：“到时候我送你。”
“也不用吧……”陈晓辰婉拒，她这几天也算是看出来苏总日理万机了，这种以金钱来计算分秒的人，来当她的司机未免也太屈才，“我自己坐车去就行了。”
苏醒尘抬头盯着她。他这双眼睛生得过于好看了，不知情的人被他这样盯着，很容易就觉得其中饱含情意。
陈晓辰微微赧然，怀疑他又要像昨天那样说些什么“这些本就是你的”、“为你做事是我应该的”这种犹如骑士般深情的话。
然而这人说出来的言辞却是非常的冰冷无情，他点点头，语气平和：“嗯，自己去，然后被还没落网的劫匪绑架，醒来继续问我是谁。”
陈晓辰噢了一声，低头默默吃早饭。
他好烦啊。不想再跟他讲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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