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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女公子明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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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晚年丧女又丧偶,却遇见了这般的贵人。
北漾倒是笑着打趣道“我这可不叫傻,我这叫善良啊!”
刘大娘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望着她“是啊,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
……
天色将近昏暗,北漾才准备离开。
刘大娘将她送到门口,有些不舍的拉着她,嘱咐着“路上小心些。”
北漾乖巧的点点头“您回去吧,夜里凉,不必送了。”
直到看着北漾上了马车之后刘大娘才转身向回走。
只是才堪堪迈出两步,便有一个黑影自房顶跳下,定定的站在刘大娘面前。
黑暗中,面前的人一身黑衣,脸上暗黑的面具遮住半张脸,在黑夜中更是看不见面容,只有他手中的佩剑上发着奇怪的光亮,如同黑夜中的一条毒蛇,伺机而动。
刘大娘吓了一跳,险些两眼一黑晕过去,她稳了稳心神“你……你是谁?”
黑衣人似是发出一声轻笑,抱臂看着她“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来只是想来告诉你,赵素素的案子,恐怕此生都无法昭雪了。”
听见“赵素素”的名字,刘大娘心头猛的颤了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有些慌。
黑衣人闻言嗤笑出声“还不懂吗?登闻鼓院根本没受理赵素素的冤案,什么替死者洗刷冤屈,不过是哄骗你的借口罢了。”
话音刚落,刘大娘颤抖着向后退了几步,止不住的摇头“不可能……不会的!登闻鼓使说过会受理的……”
说到这儿,黑衣人笑声更狂妄了些,阴寒的笑声响彻在黑夜“哈哈哈哈……你真信啊?若是他们当真受理了,为何这些时日都没有官员来同你问情况?”
“若你还是不信,那明日大可以去登闻鼓院问问。”
说完,黑衣人脚下一踏,整个人便飞身上了屋顶,不久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刘大娘呆愣在原地。
许久,她才回过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摸到一片湿润。
……
北漾坐在屋中,一旁的烛火随着窗外的微风吹进而跳动,她手中拿着无上楼的账册,看的仔细。
白玉在一旁点燃香炉中的香,白烟缓缓自炉内升起,白玉轻轻用手扇动,香炉内散发出的味道便萦绕鼻尖。
她向外看了看天色,转头望向还在看账本的北漾,轻声提醒“女公子,夜里伤眼,明日再看吧。”
北漾从账册中抬起眼,话尚未出口,便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站在一旁的阿因动了动耳朵,四目交汇,北漾给了她一个眼神“阿因。”
阿因了然的点点头,从一旁的窗户翻了出去。
不过片刻,屋外便传来一声惨叫“哎呀!!!”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北漾从书案前站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出门。
房门一被打开,何付生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身边站着若无其事的阿因,这一幕被北漾和白玉尽收眼底。
看见北漾,何付生如同看见救星,嘴里哭嚎着“少楼主!你要给我做主啊!阿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我一下……”
说着他还抬头颇为幽怨的看了阿因一眼,大喊道“我招谁惹谁了我?!”
北漾看了看四下无人,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行了行了,快起来,进屋说。”
幸好现在没什么侍女侍卫,不然若是看到何付生这幅样子,怕是长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何付生闻言瞬间噤了声,怔了几秒,他利落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大步走进了书房。
北漾看着他负气离去的背影,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被阿因关上,何付生一见到阿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瞬间窜的远远的。
阿因倒是站在北漾身边稳如泰山,连余光都没给何付生。
北漾见他躲在柱身后面,一脸警惕的盯着阿因,她无语的敲了敲桌面“你大晚上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好歹也是无上楼精心培养的死士,手上天天提着一把剑,合着是用来给自己壮胆用的?
想起正事,何付生这才缓缓走出来,又颇为忌惮的瞥了阿因一眼,生怕她再给自己来个过肩摔。
现在他的肩膀和屁股还疼呢。
“金川来信,刑部侍郎和他们分了两路,现在还没到,应该是失踪了,生死未卜。”
话音刚落,便见北漾脸色铁青“没走官道?”
若是走官道,定然能查到队伍行驶过的痕迹。
何付生点点头,又摇头“运送军饷的队伍走的是官道,刑部侍郎带了几人走了小道。”
北漾疑惑的蹙了蹙眉“是出了意外?”
若不是出了意外,也不必分开走了,何况走官道的队伍未能准时到金川。
“应该是,我们之前派人去寻人的时候,探访官道附近的百姓,有一处官道前段时间被岩石挡了路,如今已然被清理好了。”
闻言,北漾算是猜到了个大概。
北恒允他们最后留下的痕迹也应该是那里了。
都好些日了,北恒允还未到金川,说不准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北漾心中始终放心不下。
她沉默片刻“阿因,明日启程前往金川。”
何付生诧异的张了张嘴“啊?明日就走啊?”
这么急?
话音刚落,窗纸被捅破,一支箭羽大有势如破竹之势朝着北漾袭来,堪堪擦过北漾的耳垂,猛的一声响,稳稳插进何付生身旁的柱子。
北漾动作一顿,听着那支箭羽在柱身上颤动的声音,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脏仿佛要跃出身体。
她稳了稳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清那支箭羽后,视线落在何付生身上,目光满是冷冽“如今自己不射箭,倒是找别人射箭玩?”
每次见到他都要经历生死是吧?
前几次便算了,这次擦着她的耳垂过去,便是差一分,射中的便是她的头了!
何付生险些也被射中,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
他迎上北漾的目光,别提心中有多冤了,垮着一张脸大叫“冤枉啊!真不是我安排的!上天……不!女公子明鉴啊!”
他自己都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给吓晕,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这箭扎入柱子的深度和准度,这没练过三十多年箭术都做不到这样啊!这样的人他哪里能差使的动啊!
北漾根本不信他,她走过去指着箭矢“你自己看看,这上面是无上楼独有的暗纹,除了你,谁还会闲的没事朝我射箭?”
何付生转头看向那支箭羽,箭羽本身是黑色的,但在光线的折射下便能显出些绿,还能看出上面的花纹。
确实是无上楼的暗纹。
这他就更奇怪了,他确实没安排人来啊,何况他自己也险些被射中,他哪里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何付生疑惑的挠了挠头“这……我也不知啊。”
见他确实是不知情的样子,北漾也满心不解“不是你会是谁?”
好像还不是要杀她……
何付生“莫非是花狸又派了人吓你?她就是喜欢这么玩。”
北漾“……”
把她当靶子玩了?
余光瞥见窗纸上的人影,北漾更是好奇了,她看向站在一边不动如山的阿因“拿下。”
阿因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听从北漾的命令从窗外翻出,手指将长剑顶出,架在外面那人的脖子上。
见外面没了动静,北漾这才悄声打开房门,看向阿因的方向。
她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看见被阿因将剑架在脖子上的人时,北漾探出的头一顿,略微睁大了眼“一鸣叔?”
一鸣微微垂头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脖颈处的长剑,转头看向北漾“你就是这么对一鸣叔的?”
见状,北漾干笑两声“阿因,快放下剑。”
她将一鸣迎进书房内,转身进屋时不禁幽怨的看了一眼阿因,低声道“你知道是一鸣叔你不告诉我!”
阿因那耳力,定然听出来一鸣叔的脚步,竟然还不告诉她!
阿因无辜的眨眨眼,声音却依然平静“你没问。”
北漾“……”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很好的上级,对下属都很宽容。
看,若是换了旁人,阿因这般早被赶走了,还有何付生那般的脑子,早被千刀万剐了。
她是真的善良。
一鸣在北漾停在门口神色似是窃喜,又像是感动,复杂的朝她喊道“北漾,进来。”
看来确实是接手无上楼压力过大,神情都开始扭曲了。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有时间得找个大夫瞧瞧。
北漾自然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轻快的走进书房坐在他对面。
想起刚才的事,她笑着的脸不禁垮下去,颇为哀怨“一鸣叔,你拿箭射我做什么?”
一鸣像是没看见北漾哀怨的目光,淡淡道“作为少楼主,必然是要时常警惕些,想试试你。”
说着他似是有些忧愁的摇头叹息着“谁知道啊,这傻孩子,还跑去质问上另一个傻孩子了。”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何付生呲着的大牙瞬间收了回去,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