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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南军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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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老先生说的一同南下之意便是要收她为徒了,其实之前她并不能确定南迎会收她为徒,毕竟她是女子。
世人大多浅显,认为女子不应比过男子,往后是要嫁人的,更是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说到底,只不过是怕拂了某些无能之人的面子。
“自然当真。”
他又仔细思索一番“若是你愿意,我便让人着手准备拜师礼,这次来的匆忙,可能会简朴些。”
北漾笑笑“能得以南老青睐,何其荣幸。”
谢南临安静的在一旁笑看她,明亮的眸子里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北漾一转头,便撞进了这双含笑的双眸。
走出学堂,雨势比刚才更大了些,谢南临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伞身不自觉向身旁那人倾去,倒是打湿了自己半边肩头。
“谢南临,你没什么想问的吗?”北漾试探着问道。
谢南临自然懂她说的是什么,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啊,意料之中的事。”
“我还知道你以后会如何。”他又道。
北漾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那我以后会如何?”
谢南临看着面前被雨水打湿的道路,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嘴角不自觉又向上弯了弯“会……游历山川,无忧一生。”
“你呢?”
原来他一直记得她想要游历山川。
谢南临垂头看她,眸中似有无数情绪,却又在一笑之间烟消云散,他手中的油纸伞又歪了歪“我嘛……自然是戎马一生,或者,守着我心悦之人,朝朝暮暮。”
北漾挨着他近了些,眨眼调笑道“那你心悦之人在何处?”
未等谢南临再答话,白玉便顶着雨从不远处小跑来“女公子,老爷正等你回去呢。”
“父亲可是有事找我?”
白玉眸中是隐匿不住的欣喜“南老先生给老爷去了信,老爷看了信后便一直笑的合不拢嘴。”
北漾有些诧异“消息这般快?”
这前前后后左右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消息便传回了丞相府。
白玉点点头“是啊,老爷等的急了,没等到女公子,便让我来寻。”
“走吧。”
才走出几步,北漾便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身侧之人“你跟着我干嘛?”
谢南临颇为自然的撑着伞,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去蹭顿饭。”
丞相府……
北程站在门前,时不时的探出头望向长街,却始终没看见自家女儿的身影,他急的来回踱步“怎么还没回来?学堂到家的路有这么远吗?”
白晓贞见他这般有些哭笑不得“老爷,漾儿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快别转了。”
他就这么走来走去,自己不晕,她看着都晕。
话音刚落,府外便传来北漾欢快的声音“父亲!”
北程闻声赶紧转头迎上去,瞬间乐开了花“哎呦我的漾儿啊!总算是回来了!”
原本欢喜的面容在看见谢南临时骤然大变,他耷拉着脸,不满的看着面前的毛头小子“你来干什么?”
别说其他的,自从北漾到了及笄的年纪,他府上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更别提这个谢南临,从小和北漾一起长大,时不时就要来串个门,更要提防!
谢南临倒是不在意丞相大人这瞬间转变的态度,笑道“北伯父好,我来蹭顿饭。”
北程嘴角搐了搐。
还真是坦率啊,丝毫不避讳。
他转头拉着北漾笑的合不拢嘴“漾儿啊,这个拜师礼,为父一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白晓贞笑着走过来“好了,瞧把你高兴的,晚膳备好了,用膳吧。”
北漾挽着母亲的胳膊走向膳厅“母亲,晚膳吃什么?”
“都是你爱吃的。”
看着二人越走越远,北程和谢南临对视一瞬,随即北程颇为傲娇的朝他冷哼一声,便转头跟了上去。
谢南临“?”
……
拜师礼很快准备好了,清风学堂里供奉神像,便在那里办。
夫子知道了倒是气得不轻,怒气冲冲的质问南迎“好你个老滑头!撬走我的学生便罢了!竟然还在我的学堂办拜师礼!”
岂有此理!
北漾可是他的得意门生,他南迎收走了不说,都不告知他一声!暂且不提这些,竟然还要在他清风学堂办拜师礼?!
欺人太甚!
南迎倒是淡定的很,悠闲的喝了口茶“哎,别生气嘛,这不是在你这里显得正式些嘛。”
北漾一进门便看见了这一幕:夫子气的跳脚,南老先生悠闲的喝茶。
真是悲喜不相通啊……
“北漾……”
听见有人叫她,她闻声看去,原本含笑的面庞一僵,静默的看着来人。
凌原尘走过来,幽深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望着她。
他同前世一样,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让人猜不透心思,但北漾同他夫妻数年,多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
她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总该维持礼仪“凌公子有何事?”
凌原尘抿了抿唇,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她,半晌才道出两个字“恭喜……”
北漾眉头微皱,目光中带着些审视,她注意到凌原尘垂下的手,拇指摩挲着食指,这是他有情绪的小动作。
可他是什么情绪?没被选上的愤怒?不甘?
北漾想不通,便没再去想,朝他微微颔首便走了。
好在拜师礼进行的很顺利,北漾疲惫的瘫在椅子上,着实有些累了。
现在她多少在京城外闯出些名声了,不过既是拜师,便要同师父下江南。
南迎一直身处江南,不过偶尔会收个徒弟,一切随缘,她必是要随师父一同去江南的。
只是她有些放心不下丞相府和谢南临。
正巧谢南临从外面回来,北漾灵光一闪,倏地坐起身“谢南临,你去参加乡试吧。”
通过殿试便能有个官职了,这样她也能安心些。
谢南临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可不喜欢读书。”
“谁让你参加文试了?你去参加武试。”
他参加文试怕是连卷都答不出来,更别说通过殿试了。
前世谢南临带兵打仗成了将军,不过那是在她成亲后了,成亲后她便一心扑在凌原尘身上,为他在朝堂上出谋划策。谢南临怎么当上的将军,她也不太清楚。
“过不了几天我便要和师父回江南了,你谋个差事,我也能放心些。”
闻言他情绪有些低落,嘟囔道“我好得很,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北漾上下打量他一眼,语气中满是不信“你?你好得很?你那张嘴就不知道能得罪多少人。”
他这毒舌可真是名不虚传,幼时甚至有孩童被他说的在家哭了三天。
如今朝上已然有了风言风语,南平侯和父亲在朝堂上身份地位颇高,便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尤其是太子一党。
太子有意拉拢他们,可父亲和南平候那是追随天子多年的老臣,不掺进皇子争端,只效忠陛下,也因此,遭太子记恨。
一旦失了权,后果不堪设想。
谢南临是重生,道理想必他也懂。
他坐在北漾身边,这一次罕见的没还嘴,踌躇着问“你……要去多久啊?”
“可能一两年,三四年也有可能。”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一去要多久,毕竟她想学到些东西,但她始终放心不下京城这边。
谢南临略微睁大了眼,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这么久啊?”
北漾点点头“我会给你写信的。”
……
南迎只停留了几日,便着身启程。
城门口……
南迎看着出来送行的一行人,笑道“哎呀,不要搞得像生离死别嘛,北漾又不是不回来了。”
叶晗盼早在一旁紧紧的抱住她不松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阿漾你要早些回来,记得给我写信,要记得想我……”
北漾被她抱的紧,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安慰般拍了拍她,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也要听叶伯父的话。”
一抬眼便看见了她那多愁善感的老父亲又在一旁偷偷抹泪。
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你们这般我还走不走了?”
北恒允在一旁拍了拍北程的肩“是啊父亲,北漾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又看向北漾,往日里欠揍的的模样也罕见的沉默“学的好不好无所谓,别委屈自己。”
北漾笑着应声。
远远隔着人群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月白色的身影背着身,只露出一半身型,却依旧看得出身姿如松,马尾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在人群中尤为扎眼。
没人跟他说过,他衣服的颜色在街上很少有吗?
他总是喜欢一些干净明亮的颜色,整天把自己打扮的俊俏极了,就连北漾都要自愧不如。
谢南临,不敢离别的胆小鬼,怕是又要躲在角落偷偷哭鼻子了。
没等到那个胆小鬼过来,她只好跟着南迎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越来越远,她撩开帘子,身后众人也逐渐在她的视线中缩小,她心中也有些伤感。
确实……要好长时间不见了。
“可是不舍?”
北漾回过神,笑着应声“自然是不舍,可人生终有别离,总要适应。”
“孺子可教也。”
三年后……
军营中声音嘈杂,不少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哎,你们听说没,今日新副将军上任……”
“听说了还是个刚满二十的毛头小子!”
“啊?那为何能当上副将军啊?”
有人听后嗤笑出声“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爹是侯爷。”
“原来是靠关系啊。”
……
谢南临大步直奔军营,恰巧刚进去就听见了军营中的闲言碎语,几人聚在一起都不曾背人,倒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南军营,与其他京中军营有些不同,南军营是随陛下征战多年最久的军队,士兵个顶个都是硬骨头,规整有素,是除了禁军唯一有资格持剑入宫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