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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北漾不在山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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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宴默默捏紧了拳,眉头紧紧皱着,只听主位的男人怒吼了一句“滚!”
被打倒在地的女子抽噎着捂住脸落荒而逃。
二人对视了一下眼神,宋朔之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退了出去,他追着那女子的身影,快步将她拦住“姑娘留步。”
女子脚步一顿,目光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双手紧紧护住自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双眼通红,脸上还留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看着好不狼狈。
见她害怕,宋朔之的声音放缓了些,解释道“我并非山匪,只是家妹几日前被抓进这里,这才冒险潜进。”
女子定定的看着他,似是在确认他话中的真伪,半晌她下定决心,弯膝跪了下去,垂首重重磕在地上“求公子救救我们!”
宋朔之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扶起来“姑娘快起来!”
“官兵不过两日就该到了,马上你们就都可以离开了。”
女子闻言眸光中闪烁着希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当真?”
宋朔之点点头。
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女子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公子随我来,被掳来的女子都被关在一间房子里,只是守卫森严,不过马上他们便要去用膳了,到时你可以溜进去,不过动作一定要快,巡逻的山匪很快就会来接替。”
二人躲在暗处紧盯着那间屋子,等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听山寨中央传来敲锣声,紧接着所有守卫都涌向了一个地方。
等人走的差不多,他们才匆匆朝那间屋子跑去。
房门被推开,破旧的房间中挤满了姑娘,有些衣衫不整,有些脸上还带着伤。她们在看见宋朔之时,个个都警惕的看着他。
见男子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视,却迟迟不走,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孩怯懦着开口“阿桑姐,他……”
“不用怕,他不是山匪。”阿桑向那些姑娘们解释道。
她转头问“有你要找的姑娘吗?”
宋朔之脸色很难看,摇摇头。
北漾不在这里。
阿桑抿了抿唇,犹豫半晌才叹息道“被抓来的姑娘若是誓死不从,会被抓去鞭打。”
闻言宋朔之更紧张了些,心脏像是被人抓着,闷的喘不过气,哪有女子能受得了鞭打?以北漾那性格,怕是被打死也不肯屈服。
“位置在哪儿?”
阿桑也蹙着眉,有些颓废的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有姑娘从那里活着出来过。”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正在他们踌躇之际,门猛地从外被推开,两个山匪看见宋朔之先是一愣“你……”
阿桑慌乱的将宋朔之挡在身后“他是送我回来的。”
两个山匪看着紧张兮兮的阿桑,粗鲁的将她一把推开,上下打量着一身山匪装扮的宋朔之,眸光中满是狐疑。
在他们注意到宋朔之手中拿着的长剑时,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人欲跑出门,嘴里还大喊着“来人啊……”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剑刺穿了胸膛,直直倒了下去。
另一人惊恐间还没喊出声,便被一剑封喉。
但这边的动静依然吸引来了其余山匪,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朔之干脆不再潜藏,孤身闯入,整个匪寨在黑夜中陷入了争斗。
山寨外待命的安起始终紧盯着匪寨,那里隐隐传来打斗声,刀剑相撞,人群嘶吼,火光不断冲破黑夜,他知道,里面打起来了。
“小五,官兵还有多久到?”
一刻钟之前他们便收到消息南军已随官兵出发,现在应该马上便能到了。
“还有三公里。”
安起点点头“所有人听令,进寨。”
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从丛林间冲进来,杀入战场。
硝烟弥漫,厮杀声响彻云霄,原本寂静的长空被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划破,空气中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电光石火之间,万宴冲入正堂将长剑抵在主位那个肥腻男人的脖子上,厉声问道“你就是大当家吧,说!昨天是不是在客栈绑了一个女子?!”
大当家被吓得一动不敢动,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惊恐的看着面前浑身戾气的男人“我……我不清楚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强抢民女的事又不归他管,手下的人掳来了几个他也记不清。
不到片刻,林中涌出黑压压的一片铁骑,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山寨前,低沉的声音从为首的战马上传来“缴械不杀!”
万宴押着大当家走出正堂,手上的长剑随着他的动作在男人脖子上紧贴着,甚至划伤了皮肉,粘带着血迹,可他根本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抹了脖子。
万宴厉声吼道“都别动!”
打斗声渐渐平息,所有山匪均被缴获。
昼夜交替,天边隐隐透出碧蓝,硝烟还在空中蔓延,继而伴随着微凉的风吹散在空中。
其余官兵在清点人数,收拾战场,根据大当家说的,万宴找到了那间鞭打女子的地下室。
里面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那里只有两个奄奄一息的姑娘被吊起来,浑身伤痕累累,或烫或抽,露出的皮肤没有一处好肉。
他看得揪心,派人将二人小心带了出去,可里面并没有北漾。
这让忙了一晚的万宴更加烦躁,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如果北漾没被山匪掳走,那她会在哪里?她留下那张字条就一定遇到了危险,可还有谁会将她绑走?
他们将大当家绑了起来,万宴是个急性子,若不是宋朔之拦着他,他早一剑将人砍了。
谢南临处理好外面的事务,见此感叹道“看来那位朋友对万公子很重要。”
“当然,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
大当家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交代着“这里关着的女人,都是三虎带回来的。
此时的岭阳村……
北漾缩在那张破旧的小床上阖眼入眠,她只感觉到又一阵凉风刮过,冷的她打了一个哆嗦,身子向被子里钻了钻。
旋即被子被人猛地掀开,最后御寒的东西没了,冷风彻底侵入北漾的身体,连脸色也冻得惨白,但那人不依不饶的大喊“都卯时了,还不起床!”
北漾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待看清阿兰那张有些陌生的脸时,她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说真的,若不是寒风冻的她脸疼,她倒还真觉得这是个离奇的噩梦。
她昨晚睡得并不好,那小木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被子,一觉醒来膈的她浑身疼,这张床连她自己都勉强睡下,更别提焦腾,昨晚焦腾只陪了她一会儿便走了。
夜里的寒风透过这房子的各处缝隙闯进来,她只能将自己蜷缩起来,裹紧被子。偏偏那被子也是薄薄一层,她都以为自己要冻死在这寒夜里。
一天一夜未曾吃过东西,现如今起来还真是又冷又饿,不仅手腕疼,浑身都像是被人打了一遍。
北漾顶着阿兰怨毒的目光,默默坐起身,阿兰叉着腰,趾高气昂道“你既然进了这个门,就算是这个家的人了,但你得记住,我才是焦腾的夫人!别因为一晚就得意忘形!”
北漾抬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这是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阿兰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怕了,心中便更加得意起来“好了,起来干活吧。”
她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面上有些鄙夷“把你这身衣服换下来,穿成这样能干活吗!”
面上是这样的,但只有阿兰自己心里清楚,当她看见北漾第一眼时,她是嫉妒的,嫉妒她皮肤透亮,嫉妒她穿着华贵,嫉妒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北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服,确实不适合干农活,点点头“那你能借我一身衣服吗?”
阿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拿着一套紫色麻衣回来了,她将衣服扔在桌子上“换好就出来干活!”
说完便离开了。
北漾也不犹豫,利落的换好衣服,将披散的头发全部挽起,倒是有了一副农家妇女的样子。
阿兰看见她,劈柴的动作停住,拿着斧子的手向她伸出“你来劈。”
北漾走过去接过,自顾自的站在一堆木柴面前。
劈柴她看万宴劈过,看起来挺简单的。
她信心满满的站到那棵比她腰还粗的木柴前,一斧头下去,无事发生,但斧头镶进去了,她试着往出拔,使劲拔了两下,纹丝不动。
阿兰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扶额叹气“倒过来,把木柴往斧头上磕。”
北漾瞬间懂了,按着木柴一起倒过去,大力开始在地上磕,一边磕一边嘟囔着“这破木头,怎么,劈不开……”
正当她磕的正起劲的时候,一双粗粝的大手拿过她手上的斧子,按着木柴向下一磕,原本粗重的木柴瞬间被劈成两半。
顺着那双手向上看去,对上那张脸,北漾扬起明媚的笑“早啊。”
焦腾被她这么看着愣了一瞬,随即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早。”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木柴,低声道“你和阿兰去做饭吧,我来劈柴。”
北漾点点头,拉过阿兰的手腕甜腻的笑了,一边朝厨房走去“阿兰,走吧。”
阿兰瞪着她满脸敌意,一把甩开她的手,自顾自的走向厨房,她不明白为什么北漾对她这么友善,明明她们应该是敌人。
而且都已经被卖进了村子,不哭不闹便罢了,竟然还能笑的出来,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她蠢,阿兰在心里默默想着,看向北漾在一边忙碌的身影愈发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