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繁星》长空asakori

79、新贵

　　跟着定位匆忙找过来时，李导演还没见上容祖儿的面，便先在病房门口被霍汶希挡了出去。
　　在楼下打电话确认了一下病房的位置，李导演匆匆赶上楼来，经纪人却是铁青着脸守在门口，像是特意在等她似的，一个人把VIP病房的门挡住了，冷着脸只顾着盯着来人看，好似要将李导演看穿。
　　逼着她来，又不准她进去，李导演看不准霍汶希的脸色，印象中与这位大总监谈合作的时候，并没有这样难伺候。
　　“她……”李导演有些犹豫，往里探了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Joey现在怎么样了？”
　　霍汶希不答，却问她：“为什么现在才来？”
　　“不是……我不知道她出事啊！”不是已经在电话里解释过了么，霍汶希一副不信任的样子，李导演不知道对方在生哪门子气，好像要把容祖儿生病的这件事也归咎到自己身上，李导演忍不住解释，“她回北京之后，我打她的电话就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我以为是她工作忙所以才……”
　　“你还要再装吗？”霍汶希拧着眉，盯着李导演的目光变得有些鄙夷，“李导演，你在怕什么？我并没有要插手你们的感情，原来在感情史上劣迹斑斑，做人也一样毫无担当的！”
　　李导演快要听不懂她的话了，愕然望着她问：“霍总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怎么还在装傻，霍汶希的气性也要按捺不住，半带讥讽的态度，已经是她可以克制的最佳态度：“祖儿以前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买醉，上次也是跟你一起出的事，她这个样子，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霍总监，警察抓人还要讲证据呢！你对我这个人再有成见，也没必要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吧！”无端端被指责，李导演很不服气，几乎要不顾这里是医院，在霍汶希面前咆哮起来，“要不要给你看看我这几天的拍摄日程？你看看，表格里连一个字也加不下了，祖儿那天走了之后，我一直在补之前没做完的工作，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片场，整个剧组的人都可以作证！”
　　“什么工作有恋人重要？”霍汶希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即便她不知情，不知情本身也是一种错误，心里闷闷的不知道在为谁痛，满腔的怒火急需一个地方来发泄，“李导演，你知不知道被一颗单纯的心爱着是多幸福的一件事？但恋爱需要双方的相互关心，只有一方付出算什么恋爱？你就是这样做她女朋友的？”
　　“你在说什么啊霍总监……”李导演更加听不懂了，这几个莫名其妙的词语似乎在电话里也听到过，她想要问清楚，“什么恋人？什么恋爱？什么女朋友？”
　　“不要再装了！是……我只是她的经纪人，感情上的事情不应该由我来插手，但她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比我的亲女儿还亲。她在爱里受过的教训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你们人人还是要来伤害她？”霍汶希握紧的拳头在不住发抖，“她有什么不好，已经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还不愿意负起责任？”
　　“不负责任的是你吧霍总监！”李导演只觉得可笑，信誓旦旦地说，“我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样的传闻，我是喜欢Joey没错，可她没有一刻告诉过我要跟我确定关系！”
　　一直握紧的拳头松了松：“那天晚上你们难道不是……”
　　“那天晚上？你说她打电话让我去酒店接她的那天晚上？”李导演哂笑一声，大概误会是在这里，于是不顾霍汶希的情绪，自顾自地讲了起来，“霍总监，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什么吗？我接到她的时候，她难过脆弱得像刚刚失了恋……谁要关心她是不是失恋啊？根本就由不得我想，我只觉得她抱我抱得好紧，紧到我好一会儿才发现人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她挂在我左肩上……对，就是这个肩头！”
　　她一面说着，一面拍拍肩头给霍汶希看，霍汶希怔怔地盯着她的肩头，似乎能够想见容祖儿那时脆弱的模样。
　　“我赶紧摸手机要给你打电话，谁都知道容祖儿出了事是要跟霍汶希打电话……她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却一直摇头跟我说不要，用最后一点力气来抢我的手机，你说，但凡是个有点良心的人，碰到这种状况，谁还做得出什么来？我在医院陪了她一晚上，直到天亮她才说要走，我还拦着她，她不听，说要回北京去工作，我知道她工作起来不要命的，谁也拦不住，我以为你可以。”李导演看着霍汶希，为自己受这一通无名火感到莫名其妙，“霍大总监，你问我在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在做什么啊！”
　　霍汶希拧起的眉头颤了颤，底气也泄了大半，颤声喃喃：“可是她那天来找我说……”
　　“说她喜欢我吗？这也让人看得出来一点啊？”李导演冷冷地笑了，斜睨着一股怒气又被压下去的霍汶希，觉得金牌经纪人也不过如此，“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吗？与其让你猜来猜去，不如我来讲明白咯！不管你对我这个人有什么成见，但拍完《烟花纪》的时候，她确实是让我眼前一亮的人，我想过要追她，于是拍完《So Fresh》我们去庆功，我就打算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表白说出口。可我说不出来，我试图旁敲侧击地套她的意见，但套出来的结果是，她心里从来就藏着有别人。”
　　霍汶希别开眼，确信道：“她谈过不止一次恋爱，男人女人都有，这些是公开的，不是什么秘密……”
　　“我不是在说以前，我是在说现在。”李导演一句话打掉她所有无谓的希望，“那个时候，我问她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她说着没有，却不敢看我。霍总监，你该比我更了解她是怎样一个人，要让她坦然地说谎，那根本不可能！”
　　霍汶希嗫嚅着不语，面对这些她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的事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见她又是失魂落魄的模样，李导演冷哼一声，接着说：“我有想过，就算她心里装着别人，也许能够争取一下呢？买醉这种事，我没有劝过她，我们庆功是去了酒吧，但她点黄油啤酒，点就点了，我没有强求。但也是她回北京前的最后那个晚上，我知道她心情不好，打电话过去关心她，她是一个既让人一眼看得穿的清泉一样单纯的人，又是一个你怎么看又看不太明白的迷雾一般复杂的人，很矛盾，但我不知道要怎样去描述那种感觉……如果只是合作关系，我永远不会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因为所有事情她都只是尽力配合，没有架子到我总是很担心她会不会委屈自己，所以我也不知道她需要怎样的安慰，霍总监，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爱玩的人，我只知道喝一杯可以掩盖一些问题，也许她就恰好需要呢？那天我依然没有强求，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她是不会拿起酒杯的。”
　　霍汶希已经没有力气去想李导演说的话是真是假，容祖儿的脆弱毕竟是真的，真的这部分便已经使她无法原谅自己，她口口声声说的“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她竟然都不在身边。
　　何以空港？何以做她的空港！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是你从我手上把她接走的，她却打电话让我去酒店接她。谁都知道把容祖儿交到你霍汶希的手里，就已经可以让所有人放心，又怎么还会发生后面那些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有多狼狈有多颓废，我从没见过她那个样子，我要找你，她却不准。哪有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让已经知道的经纪人跟进了解的？于是在那种难以置信之外，我发现了更加难以接受的事实。”李导演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声音，却一字一字砸在霍汶希的心上，“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你吧！”
　　这话竟然从李导演嘴里说出来了，这位被容祖儿盖过章的“新贵”，指责早已被放弃的人从来都无法面对。
　　知道又如何？从来都知道又如何？误解可以消除，心结却从来打不开，霍汶希失神地站在那里，直到医生忙忙地从走廊那边过来。
　　“霍总监？”她怎么在门口与人说话，医生看看面生的李导演，没空去理会这两位剑拔弩张的奇怪气氛，开口便说，“病人醒了，我进去看看……”
　　“哦，麻烦您……”霍汶希回过神来，赶紧往旁边让了一步，看了一眼李导演，两个人跟着医生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醒了却看起来有些懵懵的，听到响动便往这边望过来，先看到医生，再看到医生身后站着的李导演，最后移目向最后进来的霍汶希，眼里刚刚蓄起的光，逐渐便黯淡下去了。
　　“一切正常了，再挂几天水就可以出院。”医生按照程序仔细检查了一番，看到各项指标正常，也松了一口气，叮嘱道，“一定要多休息，再多的工作不如身体重要。”
　　容祖儿似醒非醒地轻轻点头，又看看风尘仆仆的李导演，先跟她打了招呼：“耽误你了……”
　　“没有，片子也刚拍完。”见了她才理解了霍汶希为什么生这么大气，这个样子比那天送医院时还要更糟糕，李导演皱着眉嗔怪她，“出了事也不跟我说，忘记你的医院搭子了啊？”
　　容祖儿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又瞑目安了安神，再有力气睁开时，那个局促站在角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霍汶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