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繁星》长空asakori

57、与猫共舞

　　“祖儿，Mani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因为她看起来总是很严肃，不爱笑，可是又能看出祖儿有时候怕她，有时候又真心喜欢她。有镜头的时候，就看不清一个人的真实模样，所以想问……Mani姐对你也是一向这样严肃吗？”
　　“唔……也不是啦，她温柔起来也很温柔的，她只是对工作要求太高，对待工作太认真严谨，所以会让人觉得严肃又冷漠。但其实她这个人很有趣，讲冷笑话也好笑的！”
　　“那是不是……像猫一样？”
　　“猫？”
　　“有一段时间很流行猫系恋人和犬系恋人的划分。简单来说，猫系就是行为动机很神秘，会暗地里对你好但不愿意为你获知，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犬系就是待人特别热情，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在你面前的时候，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
　　“Mani么？Mani……你们不知道她，有时候确实像个摇尾巴的小狗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观察伤口的霍汶希，容祖儿便忽然想起前不久王鸥问她的问题来，急匆匆赶过来带她去医院的经理人，面对那道惨不忍睹的伤口，比医生还要认真，要是把身上的白西装换成白大褂，容祖儿觉得肯定能以假乱真。
　　到时候给她立个什么招牌呢？外科圣手霍小狗，疑难杂症全送走？
　　想想便不禁“噗嗤”一笑，这回不仅霍汶希疑惑，连医生都疑惑，忍不住要伸手捂嘴，却没在意地用了伤到的那只手，好在医生拉得紧，没让她接着造作自己的伤口。
　　“你不要乱动啊！”霍汶希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小朋友在笑什么，剪刀戳了那么深，医生还在仔细检查，都不知道感染没有。
　　“没……没有……嘶！”刚想说什么，不走神了才觉出伤口痛，医生终于暂时放开她那只手，霍汶希绕了半步走到椅子背后，两手安慰似的扶住容祖儿的肩头。
　　“送来得及时，只是外伤，处理一下就好了。”在医生眼里不是什么大事，轻飘飘的这么一说，便埋头写起了处方笺。
　　“怎么处理呢？”霍汶希关切地问。
　　医生一边埋头写字，一边轻描淡写地说：“要消毒，上药，最后包扎，定期换药，半个月不要沾水。”
　　容祖儿抬头看了看站身后的霍汶希，经理人好像在脑子里理了一下这些程序，又关切地问：“会痛吗？”
　　“痛肯定还是有一点的。”医生随口应声，招呼助手拿了药箱进来，“能忍吧？”
　　消毒水的气味从那个药瓶子被拿出来的一刻起，便弥漫开了，霍汶希感觉到掌下的肩头明显一紧，刚刚还在莫名其妙发笑的小朋友，如今什么也没空想了，医生拧开药水瓶的时候，霍汶希连忙又问：“可以打麻药吗？”
　　听到这个要求，医生也是一愣，然后解释：“这种位置的伤口，就算打麻药效果也不会很好的，更何况没什么必要。”
　　没必要么？霍汶希将信将疑地看医生开始操作了，药水刚一沾上伤口，便看到伤者主动缩手，医生拽稳了她的手让人没法挣扎，于是掌下的身体便禁不住簌簌轻颤起来，霍汶希索性让她的后脑勺贴在自己怀里，像安抚小孩子那样，希望轻柔的抚摸可以为她止痛。
　　“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颤抖的唇轻轻地呢喃着，霍汶希紧盯着医生麻利的上药动作，不知道是在劝容祖儿还是在劝自己。容祖儿只觉得被医生骗了，什么叫“痛肯定还是有一点”，明明就像再被剪刀扎了好几下，原本咬住下唇克制痛觉，被霍汶希拉进怀里后又全面投降，什么故作坚强全部要了，她的怀里好有安全感，容祖儿闭上眼不敢看医生如何操作，委委屈屈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
　　医生见多了这种场面，格外冷静地处理着伤口，在包好绷带打上一个漂亮的结之后，满意地看着自己今次的作品，像包了一份礼物一样开心，讲了声“好了”，再抬头看对面那两个人时，疑惑怎么除了伤者痛得哆哆嗦嗦，连陪诊的人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去拿药吧！”医生提醒了一声，霍汶希才回过神来，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容祖儿用右手一把拽住。刚忍过剧痛，她连没有受伤的右手都在抖，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盯着霍汶希，紧抿着唇说不出话，但脸上密布的汗珠暴露了极度的脆弱。
　　心里一疼，霍汶希让外面的助理进来，交代了拿药的事，揽了还在深深恐惧的小朋友在怀里，寸步不离。
　　容祖儿的右手慢慢滑到她掌心时才发现，原来大经理人也捏了一手的汗，这一遭是主角与观众都吓得不轻。
　　在医院休整了一会儿才回酒店，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路上霍汶希也没问她怎么扎的也没急着骂她怎么这样笨蛋，小王不停地给总监汇报着未处理的事情，容祖儿听得明白，这一遭霍汶希又是在繁琐的庶务中被拎出来的，为了她的事……永远比别的事情更重要的事。
　　每次出什么意外，不想让Mani知道，就是这个原因，有的是大事情需要总监操心，她不应该去做添麻烦的那一个，但怪又怪在她总是犯蠢，不想添麻烦，却又出意外最多。
　　霍汶希不追究，容祖儿才更自责，乖乖跟着她回酒店去，见只按了她的那一层，又抬手把上一层按亮。
　　“做什么啊？”霍汶希不解。
　　容祖儿看看她，提醒道：“我……我房间在上面啊……”
　　霍汶希眨了眨眼睛，看向她又在下意识往身后藏的手：“你手伤成这样，半个月都不能沾水，你一个人住？”
　　容祖儿微微低头，有点委屈：“不方便嘛！”
　　“有什么不方便？没跟我一起住过吗？”霍汶希伸手就把按亮的上一层给按掉了。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容祖儿解释起来扭扭捏捏的，但的确是在为总监的工作着想了：“刚听小王说，你还有没接待完的客户，我在那里……不太好吧？”
　　“又不是一定要在房间里谈生意的，我们约了其他时间其他地点……”霍汶希解释到一半，又认命地闭了闭眼，发觉自己根本没必要跟她解释这些，“你一个小朋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管管你的伤好不好？”
　　她这个样子又有点可爱，想起那个猫系犬系的判断，容祖儿又觉得她有点像别扭的猫猫了。
　　“你管我就好了啊！”忽然一句大言不惭，像是在挑战经理人的底线。
　　霍汶希提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泄了气拉着她出电梯门去：“好啊，你肯让我管就好！”
　　容祖儿当然肯让霍汶希管了，乖乖地跟着她进屋，要伸手脱鞋，却被霍汶希瞪了一眼，经理人再宠她，瞪人的威慑力也是不得了的，容祖儿吓得缩回手，不知道做错什么事，然后便见霍汶希叹了一声，俯身去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然后替她解开鞋上的扣。
　　容祖儿不敢动，尽管贪霍汶希的宠，但要她做这种事还是太离谱了。
　　“你手不方便。”霍汶希解释着，好像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女儿一样照顾大的人，没什么不好意思。
　　但霍汶希起身时神情变得严肃了，容祖儿怔怔地盯着她，看她十分认真地给自己下了一堆的禁令。
　　“医生说你的手半个月不能碰水，也不要乱动，我问过节目组，这一期的集体宿舍已经录完了，这半个月你就住这里，不准打扫卫生，不准玩水，不准一时兴起下厨房，有事情叫我或者叫小王都可以，我有时间都会尽量在家，你在外面工作的时候也注意着，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都要说。OK？”
　　“OK……”容祖儿乖乖地点头应允，霍汶希看着她的目光却没变，经理人心里有自己的盘算，眼前这个小朋友总是把事情答应得很好，最后总要给她搞出点意外。
　　距离上次离开霍汶希的房间也没有很久，容祖儿轻车熟路地进屋，看到客厅里让人搬来还没还回去的那个垫凳，霍汶希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她受伤后的疗养所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去医院折腾了这么久，霍汶希看了看容祖儿被投喂了好一段时间也没圆润起来的脸。
　　容祖儿把头摇了又摇：“都凌晨了，本来养伤运动量就要降低，不可以贪嘴哦！”
　　“那就早点睡吧。”霍汶希也不劝她，比起食物，可能她现在更需要的是睡眠。
　　容祖儿一边答应着一边往浴室那边去，霍汶希赶紧追上去，不知道小朋友是不是被折腾得连路都找不清楚了。
　　“做什么啊？卧室在那边！”
　　容祖儿怔怔地看着她，“出那么多汗，要洗个澡吧……”
　　果然说完就忘，霍汶希好急：“不是说了不准玩水吗！”
　　容祖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那你给我洗澡？”
　　霍汶希沉默了。
　　果然她不方便的，容祖儿低头叹了口气：“要不我叫小王……”
　　霍汶希一手拉住真要出去的容祖儿，一手很迅速地关了门。
　　“你啊！真受不了……”
　　卧室只开了昏暗的夜灯，容祖儿缩在被窝里，看靠在床头的霍汶希看了很久。被她占据大量时间的经理人，到了凌晨才开始工作了，回不完的消息堆成了山，她当然不会去打扰，洗过的头发又香又蓬松，空气中飘来霍汶希身上同样的香味，也许是被窝里太温暖，容祖儿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
　　不太睡得着，又摸到自己床头的手机，再偷看一眼处理工作正入迷的霍汶希，容祖儿用一只手慢慢地在屏幕上打字。
　　“阿J是不太会看人的，常常把坏人看成好人，他们都笑她，但也许在阿J的眼里，世界上的人都很复杂，没有办法用好人和坏人来完全区分，所以别人在问起阿J心里的那个人时，她也没法用猫系和犬系来区分。”
　　只用大拇指打字还是太困难了，容祖儿索性一个翻身，把手机平放在枕头上，然后用手肘撑起身子，被子拱成一座小丘，容祖儿想了想，又打出第二段来。
　　“阿J以前没有想过，真的被问到了，阿J才开始猜测，那个人到底是像小狗还是像小猫呢？但无论是小狗还是小猫，都是爱阿J的小动物吧？”
　　怯怯地往那边又看了一眼，霍汶希看起来并未注意到她在被窝里窸窸窣窣的小动作，她那样严肃倒让容祖儿觉得好笑，小朋友的笑点大人永远是不会明白的，不敢打扰，她憋着笑，在发光的屏幕上再打下第三段。
　　“不知道她知道阿J把她叫做‘小动物’的话，会不会气急败坏呢！”
　　检查一遍，翘起手指轻轻按了一下发送键，便出现在许久未曾更新的社交平台上，“阿J的米菲兔”，一个无人催更的账号，小朋友的秘密花园。
　　容祖儿重新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抱着手机背过霍汶希，百无聊赖地刷着消息，对于这个小号，从来都是发过就不管的，可因为有眼熟的常客在看了，又习惯性地想要等等，刷新四次却都没有消息，容祖儿打了个呵欠，大概凌晨也没人及时看消息的，她不确定自己在等哪个ID，但确定自己应该听霍汶希的话早点睡了。
　　手机刚刚放回床头，便震动了两声，容祖儿不禁又翻出来看看，看到那个叫“荷兰风车”的ID，出现在了评论区。
　　“那么小兔子希望那个人是小狗还是小猫呢？”
　　他叫她“小兔子”欸！很让人眼前一亮的称呼，容祖儿笑着按手机键，也不觉得用一根大拇指打字有什么艰难了：“我想想哦……阿J家里已经有一只小狗了，好像缺少一点小猫的爱！”
　　“那么就当那个人是小猫吧！”荷兰风车说。
　　似乎因为这句话对这个问题释怀了，容祖儿笑着把手机放回去，觉得今晚一定能做一个全是小动物的美梦。
　　哪有什么猫系和犬系啊？缺少什么，就填补什么吧！
　　“又笑什么？”霍汶希似乎处理完她的工作了，熄了灯却听见容祖儿轻浅的笑声。
　　“笑你。”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笑我？”霍汶希不解，没有光亮，她便凑得近了些。
　　容祖儿索性翻身对住她，因为这个动作，又让霍汶希不敢上前了，她窘迫的模样更让容祖儿觉得好笑：“你有没有觉得……你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像一只小猫咪？”
　　“那你呢？”霍汶希眉头一皱，“你是小狗吧！笨蛋小狗！”
　　容祖儿的眼睛本来就大，瞪着她时就更明亮了，显然被小动物的形容搞得气急败坏的是小朋友才对，伸手就要揍这个口无遮拦的坏人：“喂！小狗就好了，不要加笨蛋好不好！”
　　霍汶希倒是没躲她的拳头，只是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腕，控制住不被她自己在意的受了伤的手：“还说不是笨蛋！小心你的手啊！手……”
　　容祖儿不闹了，霍汶希很小心地握着她的手腕，几乎没有怎么用力，见她消停下来便要放开，却被容祖儿挪了挪身子，贴上她要远离的怀抱，逼得霍汶希不得不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我是笨蛋……”容祖儿扁着嘴，闷闷地判定，“你也没有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