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与剑仙二三事》雾汐西

8、再遇

　　“瑶瑶，快走，莫要管我！”那人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浸染，本该温柔清秀的脸庞沾满了血污，早已分不清是谁的血，身上的灵力尽数溃散。

　　他半跪在地上用剑勉强撑住身体不滑下去，血顺着剑柄流下，他在保留最后的尊严，但一说话嘴里就止不住流出鲜血。

　　“不，师傅！您不要说话，瑶瑶带您回去，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月瑶的声音已经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一身红衣，深深浅浅的一片，不知道是衣服原本的颜色还是血。

　　她的灵力也所剩无几，嘴角的血还未来得及擦拭，在一张绝世容颜下显得格外刺眼。

　　年轻的仙人抓住她的肩膀，眼里尽是温柔，像月瑶小时候那样哄道：“瑶瑶乖，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最后一句话下去说出口时他凝聚身上最后一丝灵力拍在月瑶肩上将她送出结界。

　　被打出的那一刻，月瑶瞳孔猛睁，眼睁睁看着师傅消失在自己面前慢慢变小直至被结界阻隔，“师傅！师傅！”

　　“师傅！”月瑶睁开眼睛，入眼就看到一张皱巴巴的包子脸，眼神里满是担忧，手掌轻轻捂着她的额头。

　　“姐姐，你醒了？”小孩见她醒来，迅速收回手，趴在她身上，“嘤嘤嘤，你终于醒了。”
　　甜甜的小奶音彻底唤回月瑶的神智。

　　她摸摸额头，已满是冷汗，又做噩梦了，修士少眠，晚上休息多是打坐修炼，但这两天过于疲惫她窝在床上破天荒睡着了。

　　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觉，没有人知道她一睡着就会做噩梦。

　　小孩还小，硬是要跟她挤，被磨地没办法了，月瑶才勉强同意，这些天也是一直与她同塌。

　　伸手揉揉小孩的头，这小孩吓坏了吧，便柔声安慰道：“没事了，睡吧。”

　　小孩入睡后，月瑶也没了睡意便披着外衣跃上房顶。

　　此时已经三更了，紫荆的夜市随着妖患的解除已经恢复以往的繁闹，此时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庆祝紫荆重得平安，熙熙攘攘的聚了一群人，叫卖声、嬉戏声、醉汉买醉声，嘈杂而又朴实。

　　在一个转角的巷子，冷冷清清挂着两盏昏暗的夜烛灯，一个华衣男子踉踉跄跄的扶着墙走，一手还拿着酒壶，走两步便猛灌一口酒。

　　“唐郎，唐郎。”一个熟悉的嗓音突然响起，那华衣男子猛然怔住，手上的酒壶滑落，碎了一地，溅起的酒打湿了他的鞋，掉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的响。

　　“阿烟，阿烟，是你吗阿烟？”华衣男子止不住声音颤抖道。

　　“唐郎！”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华衣男子急忙回头，通红的眼眶再也止不住的流出眼泪，他惊喜的扑过去抱住眼前心心念念的人，不料却扑了个空。

　　“阿烟…”华衣男子看着空荡荡的怀里，满脸不可置信。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跪倒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是你的懦弱害了她，唐大少爷。”

　　听到陌生的声音，痛苦的唐大少爷抬起了头，眼前多了一个玄衣人，眼睛早已被眼泪粘的模糊，唐大少爷看不清眼前的人脸，但他却看到了那人旁边的倩影。

　　“阿烟”，他再一次惊喜道，末了又向着玄衣人求道，“仙人，仙人，求求你救救阿烟吧，求求你！”

　　月瑶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是我，是我害了她，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不该听我娘的话娶了苏三姑娘，是我害了她们，是我害了她们！”唐大少爷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月瑶眉头微皱：“她魂魄受损，蕴养之后，我便送她去轮回。”她掏出仙器将阿烟的魂魄收了回去。

　　唐大少爷冷静下来，埋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末了哽咽道：“救不回了吗？”

　　月瑶没有回应他。

　　唐大少爷扬起一丝苦笑，踉跄着向月瑶磕了一个头：“谢谢仙人。”

　　月瑶施法将他带了起来，道：“我还有一事问你。”

　　“仙人你说。”

　　“苏三姑娘为何而死？”

　　唐大少爷闻言低下头去，手指紧紧捏住衣角道：“是我，是我害了她，我被迫与阿烟分离与她成亲，竟一时忘了她也被迫与心爱之人分离，我将气撒她身上了。

　　那天我得知我娘将阿烟送走了，阿烟她都被卖青楼了，我娘她还要将她送走！我去找了，我找不到！”唐大少爷声嘶力竭，但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弱了下去，“我将一身气撒在苏姑娘身上，竟忘了她也失去挚爱之人。”

　　啪嗒！一个眼泪滴落在地上，唐大少爷用拳头狠狠地锤向墙壁，渗出的血粘在了秃皮的墙上。“我恨我娘，更恨自己的懦弱，是我害了他们！”

　　若是他可以硬气些，这些事情定然也不会发生。

　　月瑶闭上眼睛，不，就算他们没死也总会有人死去，这些事情背后，有一只手操作着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罢。

　　此时夜市的热闹也散去，天还未亮，小孩还是睡的如此香甜，月瑶拎了几壶香松酒跃屋顶上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月瑶喜饮酒，独爱这一口香松酿，换做前世她早已千杯不倒，如今这身子却不容许这般烂饮，一壶酒下肚竟有些眩晕，看那天上的月亮也成两个。

　　一股气息悄然逼近，月瑶迷糊之间瞧他没有敌意便放下了些谨慎，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人，明明是一个人看到的却是两个人影，重重叠叠。

　　“喝酒吗？”月瑶食指拎起一壶松香酒晃了晃，他背着月光，月瑶看不起他的脸，却能模糊间看到他靛蓝色的身影。

　　八尺有余，腿还挺长，浑身气息冷冷的，但像是怕冒犯了她，靠近她的时候冷气消散了许多。

　　那人接过酒壶，道了句：“多谢。”嗓音冷清低沉，又莫名带点温柔，好听得让月瑶揉了揉耳朵。

　　他顺着月瑶身旁坐下再也没有出声。

　　意犹未尽，月瑶咬开一壶酒，忽得被握住手腕，喝酒的动作一顿。

　　“干嘛？”松香酒后劲大，这会酒劲上来了，嗓音都有些沙哑软绵，脸颊染上薄红，沾上酒的唇更是红润透亮，让人想起云苓山那一颗颗诱人的樱桃。好看的桃花眼蒙起一层水雾。

　　那人明显顿了一下，卸了力气收回手，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醉了。”

　　“我没醉。”月瑶嘟囔了一句，喝醉的人是不会承认喝醉的，更不用说月瑶这种几百年没有醉过酒的人。

　　趁着那阻拦她喝酒的爪子收走，月瑶又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还得意的嘿嘿了两句，哪还有清鸾上仙的风范。

　　那人又来夺酒，两人徒手交锋了一番，酒壶在两人手里来来回回，一盏茶的功夫已交手上百回。

　　但酒精作祟让月瑶的动作都软绵了一些，竟渐渐落了下风，眼见酒壶要被得手月瑶急眼了，忽得一个转身扑了上去。

　　垂落的青丝交揉一起，呼吸混着那特有的酒香令人无端发醉，月瑶将头移到那人耳畔，吐出一口酒气，暖暖的痒痒的有些醉人，身下的身子又紧绷了几分，雪白的耳垂红得似要滴出血。

　　但殷红的唇吐露的话却让身下的人彻底僵住了身体，身上的冷冽之气也重新散发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冷下了几分，可那说话之人却醉死过去，全然不知身下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