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星尘》雾回

7、生日宴

　　觥筹交错的宴会，弥生律穿着深蓝色长裙，妆容精致，头发挽起，珠宝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下去。

　　一旁的速水结绫依然穿着校服裙，绑着高马尾，黑亮的眼睛四处张望，看起来对一切都很好奇。与宴会格格不入。

　　“哇。”结绫推着轮椅，声音放得很小:“我上次来这种地方还是做服务员打工的时候，穿成这样没问题的对吧。”

　　弥生律头也没回，但好歹有回复她:“你以为我是谁？没有人有资格议论弥生律身边的人。”

　　“boss，你好酷。”速水结绫感动。

　　弥生律不甚在意，速水结绫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说:“这里的人都因为弥生集团而尊敬我，即便我做出卓越成就，也没人看到这点。”

　　“我只是弥生家的女儿，仅此。”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弥生律笑，这是速水结绫第一次听到她笑得如此开怀:“这也代表以后弥生集团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谁也不能夺走。”弥生律的手指放在腿上，轻轻敲了敲。

　　速水结绫听着也有些羡慕，毕竟那是常人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周围那些有钱人也失去了光环般，毕竟谁能有钱过自己面前的大小姐。

　　这场宴会是某个公司社长的生日宴，按照弥生律的表情来看，她并不太喜欢这个社长。

　　其实速水结绫也看不出弥生律的表情，她的态度一向矜傲，社交也都是简单地应下两句。也真如弥生律所说，没有任何人对身边穿着便装的速水结绫产生议论。

　　宴会过半程，弥生律已经有些倦意，指示着速水结绫推她去阳台吹吹风。

　　速水结绫一手托盘一手推人，毫不费力地带弥生律到了阳台，她的托盘上都是精致的蛋糕。弥生律的态度是让她不必那么紧张，于是速水结绫就真的松弛下来，弥生交谈多久，她就吃了多久。

　　“boss你不喜欢这个宴会为什么还要来啊。”丝毫没察觉空气不对，速水结绫啃着蛋糕还能抽空问弥生律。

　　弥生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今里光一。”她语气平淡:“你无法想象那种富家子沾上了蠢以后会做出什么事。”

　　“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速水结绫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毫不在意。

　　“我正在做一个决定。”弥生律望向宴会中正宣布什么的今里光一，里面开着暖色调的光，寿星今里光一在人群中间，看起来风光无两。

　　“所以我必须知道今里光一会做出什么事。”

　　“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啊？”速水结绫有些好奇。

　　“谁知道呢，去年他开着潜艇去追捕海豚，间接破坏了海豚栖息地。前年又是开发新地，弄出事故。”弥生律语气里夹杂着嘲讽：“我倒是有些好奇他今年能弄出什么大乱子了。”

　　“太过分了。”速水结绫愤愤不平。

　　弥生律瞟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蛋糕已经吃完了，于是摆摆手，让速水结绫推她回去。

　　“各位，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宴会灯光熄灭，只余下几束打在宴会的主人身上。

　　今里光一沐浴灯光，举着酒杯，看起来异常兴奋:“我们公司最新的宇宙技术研究所已经取得了巨大突破，而这一成果将展示在今晚的生日宴上。”

　　说完他背后的光屏亮了起来，后面是一片平地，架着一支巨大的火箭。

　　巨大的火箭上刻着“happy birthday”的字样，下方的工作人员忙碌地做着筹备工作。

　　速水结绫眼睛都瞪大了，这个人难道不会是想发射火箭吧，那是一般人类能随便发送的东西吗？！

　　难道说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结绫急忙低头去看弥生律，发现弥生也是紧皱眉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速水结绫这才安心下来，最有钱的大小姐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那必然不会是她土包子了。

　　“今里先生，你…”弥生律不确定地开口。

　　“弥生小姐，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今里光一坦然，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弥生律闭上了嘴，她没想到今里光一能蠢到这种地步。不，应该是她没想到一个人能自私到这种地步。

　　不仅是私人制造火箭有没有经过检测的问题，还存在发射途径，以及后续造成的宇宙垃圾影响。

　　但那位有钱的社长并没有考虑这些，甚至不屑于为此付出精力。

　　速水结绫发现周围一些人避之不及，不可置信，却也还有不少人为此感到兴奋。她觉得气氛很是古怪，在黑暗中交错的灯光，就连食物的香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结绫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于是问道:“那么，那么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今里光一大概是心情好，嘻嘻笑着回复:“这位小妹妹，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难道你还觉得太空会有什么人吗？啊！是有的，是有外星人和怪兽的！”

　　这句话引起小部分人的哄笑。

　　速水结绫有些难堪地揪住轮椅的靠背，而轮椅上的弥生律坐得端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前方，专注却毫无感情。

　　最后火箭发射，在众人瞩目之际，弥生律对速水结绫说:“回去吧。”

　　她没有刻着压低声音，却在宾客的欢呼声中被掩盖了下去。

　　速水结绫心神不宁，再次问:“真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吗？”

　　“幸运的话，大概不会。”速水结绫看不见弥生律的表情，她的声音却一字一字敲进结绫心间:“你怕什么？你是觉得出了事，你作为旁观者，也连带着背负了罪孽吗？”

　　“真是可笑。”弥生律并没有生气，甚至不是在讽刺结绫，她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

　　“速水结绫你，很想当个好孩子啊。”

　　“对别人有用处的孩子，对社会，世界产生了帮助的孩子。”

　　只有对别人产生了帮助，才有存在的价值。

　　速水结绫停下了脚步，轮椅也在空荡荡的落地窗外停下，外面烟火璀璨，把室内印了个五颜六色。

　　“你很想得到夸奖。”弥生律控制着轮椅调转方向，烟花的光芒，在玻璃折射成一片片光鳞打在弥生律的脸上，光暗交错，让结绫看不清弥生律的脸庞。

　　但是好害怕。不要再说了。

　　速水结绫此时低垂着头，颤抖的手显露着当下的心情。

　　弥生律突然抬手握住了速水结绫，语气轻柔:“但你没有感情不是吗？”

　　“别人让你做什么，你也不反抗。别人欺负你，你也笑嘻嘻。”

　　“那么你又为什么担忧呢。”

　　弥生律习惯思索，剥析某一事物，了解的过程才会让她稍稍安心。

　　速水结绫这个人对她来说，太好了解了。

　　她意识不到自己的经历与普通高中生是不同的，没明白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背负着利他的心态活着，只要被需要就好了，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精神层面仅仅停留在“生存”。

　　她甚至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她不看重自己，因此也无法看重别人。

　　弥生律看过速水结绫的生平资料，她的人生说悲惨并不是那么惨，但也并不幸福。因此所谓[选择的权利]，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

　　作为下属弥生律并不排斥这种人，但作为奥特曼的人间体，弥生律不允许速水结绫抱有这种观念活下去。

　　不然连自我都没有的速水结绫，迟早有一天会环抱着力量堕入黑暗。她也许现在都没能明白自己拥有的，是一份怎样强大的力量。

　　“我不是…”速水结绫声音断断续续，在最初面对死亡时，她也没有如此慌乱过:“弥生。”

　　这声呼唤中，甚至带上了些许哀求。

　　“不是吗。”弥生律松开速水结绫的手，附和道:“那就不是吧。”

　　宴会厅传来锐利的欢呼声，如火车鸣笛时的惨叫般，打破了一切寂静，僵持的氛围开始碎裂，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速水结绫也觉得自己身体有一部分破碎了。

　　过了很久，宴会厅已经归于岑寂，宾客也接二连三离开时，弥生律才有了动作。

　　她轻轻按了一下耳麦，对面的人大概说了什么。

　　弥生律也没回复，只是垂下眼睫。窗外的烟花早已停下，安静的走廊里，轮椅上的少女开口说:“不是那么幸运呢。”

　　“差一点你就可以当‘好孩子’了。”

　　嘲讽意味十足，却不知道是对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