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雪竹天》下雨的时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洗脚盆

3、拥倒了老铁

　　竹岭西忍了一会，实在是没忍住，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乱七八糟，七上八下，狗急跳墙。
　　“咳，江雪先生，你好。我呢，是来自鲤海的竹岭西，在过来以前，在那里担任五大世家之首的姜家家主一职。工作上面呢，表现优异，为人和善，礼待下属，是一个人人称赞的优秀领导，我相信在我的领导之下，姜家一定会蒸蒸日上。其实已经做到了，在我十八那年接手姜家的时候，它还只是五大世家里垫底的。”
　　“至于为什么要说这些呢？是因为我首先要告诉你，姜家失去我，就像西方失去耶路撒冷。其次呢，我也不是这里人，我也不知道这个原来的竹岭西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有损我以前积攒的名声。不过，你应该也能想到，我给他留下的东西，绝对都是上乘的。最后呢，你我现在是叔嫂关系，我们应当保持距离。你是他的对象，你怎么搞我不管，但是我不能假装他，或者就是说，我不能跟你搞。希望你能明白，认清现实，我不是他。”
　　“在这之后呢，我想请求你带我去见他的父母，好让我把这些事情也告诉他们，就是说，别爱错了人。”竹岭西顿了顿，“万一他还回来，替身文学其实是很伤人的。”
　　架在烟灰缸里的细烟散出丝丝缕缕的烟雾，断断续续，在不太明朗的光下一闪一闪，欲灭不灭。
　　江雪听着竹岭西宛如工作报告般地自吹，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不在的这两年，对方一定吃了好多好多数不清的苦。
　　一想到这，江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水又很快蓄满了眼眶，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可是你就是他，是..我不好，”擤鼻涕，“让你受..受委屈了(;???Д??`)”
　　越哭越起劲，似乎要一下子把心中的担忧、欣喜、委屈都哭干净。
　　竹岭西活了二十年，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男孩子哭，还是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一下子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连忙去隔壁桌顺了一包抽纸，丢给对方。
　　“不是哥，你先别哭，你先别哭。我不知道你刚刚为什么说让我受委屈了，但是我不在意你，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应该不重要。”
　　“你想牵制住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暂且不知，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是他。”人也找完了，蛋糕也送完了，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竹岭西转头就要走，相比于被一个奇怪的人当成替身，他还是更能接受问问这里的工作人员，自己家在哪里。
　　竹岭西面色决绝，严肃。
　　江雪咬着唇死死攥住竹岭西的手，也不说话，也不沉默，抽抽啼啼呜呜咽咽的就是不让他走。
　　“哥，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看清楚了，我是姜家竹岭西，不是你们这里不知道是谁的竹岭西。”
　　竹岭西伸手去掰江雪的手，“如果你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个他不在的事实，这样吧，我去死好了。把肉身还给你们。说不定你等个几年他就回来了。”
　　江雪闻言收了劲，低下了头，将自己的狼狈藏在烟雾中，任由对方一根一根的掰开自己的手指，从脖子上摘下那枚花钱，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你把这个带上。”
　　不被爱的，怎么卑微都不会有结果。
　　“真麻烦。”竹岭西接过带上，走到门口的时候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烟灰缸上的细烟不知何时燃烧殆尽，产生的烟雾也尽数散去。
　　江雪听后，感觉自己好不容易修的心都要碎了。
　　一口气没提得上来，轰然拥倒在地。
　　竹岭西头都没回，因为他深知，再怎么有熟悉感，再怎么奇怪，谁也别想牵制住自己，给自己强加自己不想要的枷锁。
　　他实在不明白，把自己当作原主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自己一个脆弱的小孩，初来乍到，既不会御剑，也不会使用灵力，拥有的也只是以前二十年的经历。
　　事情的真相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会晕倒有几分真还尚且不知呢。
　　想到这里竹岭西拍了拍崔锦年的肩膀，“送我回家，我现在应该还没有单独出去住吧？”
　　崔锦年抬头看了竹岭西一眼，“老板，我们要不先去看看脑子吧。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竹岭西皱眉看了崔锦年一眼，听雪的灯光将他的脸照的五颜六色的。
　　“你竟聪明至此，看来我留不得你了。”
　　崔锦年缩了缩脖子，一边开门一边用余光偷看老板的表情，“先生暂时不在家，不过你今天刚逃了夫人给你安排的大物课，这会回去可能….”
　　没想到，都逃到这里了，还能听到大物。
　　这门熟悉又陌生的课程。
　　竹岭西沉默了一会，“无所谓，回去吧。”
　　直到上了车，竹岭西才感到片刻的安宁。
　　他也不想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那都是鸡汤。他不想给自己喂鸡汤，他觉得当下就是凌乱的，不堪的，令人烦恼的。
　　但是他不会说。
　　他觉得没有人能切身体会他的痛苦。
　　谁也不能。
　　于是他把头靠在车窗上，开始数经过的东西，一条又一条。
　　“那个橙色的飞在天上的，一条一条的东西是什么？”
　　看了一会竹岭西实在没忍住发问。
　　“是御剑的人。”崔锦年随口说道，“老板，你是不是其实并不是失忆了，而是磕坏了脑子。”
　　这回坐前面了，倒是不太好观察老板的表情。
　　“《城市佩剑管理办法》第二十一条中明确指出，御剑飞行人员应在夜晚保持持续常亮状态，以保证他人能看到你，避免交通事故的发生。而今天是星期二，亮橙灯。”
　　竹岭西低头若有所思。
　　崔锦年又顿了顿，仿佛是在没忍住似的开口问道，“你刚才跟江小少爷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他都气晕过去了。虽然你平时也不是很待见他，但是，可是，你们以后，不还得一起过嘛。哎呦，闹这么难看干什么。”
　　闻言竹岭西皱了皱眉，“如果我们分手了呢？”
　　崔锦年大骇，“你们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