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语》林逾年

29、学霸，你考试的时候想什么呢？

　　国庆就这么愉快地过去了，紧张刺激的揭榜时刻来了。

　　苏兰秋拿着一沓试卷，表情严肃，好半晌都不说话，眼神在班级里的每个人身上都转了一圈，让人不由得背脊挺直，连脸上都满是认真之色，连悄悄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整个班级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像一个被充了过量气体的气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来。

　　“今天成绩都出来了啊。”苏兰秋慢悠悠地点出几张试卷，“你们也不用太紧张，这次考试我们的成绩都还可以，我相信你们不会被一次小小的模拟考试打倒的对吗？”

　　苏兰秋嘴角带了点笑意，看得那群学生更加毛骨悚然起来，整间课室都骚动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肯定大翻车……”

　　“我原本还以为我考挺好的……呜呜呜！”

　　“今晚吃藤条焖猪肉还是竹笋炒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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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兰秋不笑了，眉头一皱：“安静！夸你们还不乐意了是吧？”

　　顿时，整间课室都安静了下来，虽不至于说针落可闻，但也没什么人再敢说小话，只能听见隔壁班热热闹闹的声音传过来，闷闷的，像隔了一片海。

　　“这才像话嘛。”苏兰秋满意地点点头，拿起试卷来，“先公布前十名，第十名……”

　　“第三名，邢秋雨。你这次退步了很多啊，要加油补上去，别那么粗心。”苏兰秋把试卷递给他，指了指他抄错的答案。

　　邢秋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第二名，段汐。这次进步很大，保持住，高考肯定没问题。”苏兰秋乐呵呵地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段汐嘻嘻一笑，朝着苏兰秋鞠了个躬：“在这里我要感谢国家栽培，感谢父母养育，感谢苏老师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还要感谢学霸的题集，有你们才能成就如今的我！我还要……啊！”

　　还没说完呢，就被苏兰秋拿课本敲了敲脑袋：“行了行了，下去吧，别飘了臭小子，下次考试退步了有你好看的。”

　　“嘻嘻。”

　　段汐也不恼，大大亲吻了试卷一口，然后美滋滋地傻笑着回去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邢秋雨注意到角落里那朵忧郁的小蘑菇，不由得轻声问他：“怎么了？不开心吗？”

　　凌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邢秋雨：“我完啦，我肯定考砸了。”

　　他最近心绪乱乱的，除了邢秋雨给帮忙整理的题，其他的一概没碰。

　　考砸了就没有周末的放松时间了，他可能得奋斗到高考结束才能出关，想想都恐怖。虽然这不是凌父凌母的硬性要求，而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要求。

　　凌郴话音刚落，邢秋雨甚至还没说出安慰的话来，就听见了苏兰秋的催促声：“第一名凌郴，快上来拿你的试卷，看着人邢秋雨干嘛，他脸上有分啊？”

　　“呜呜……啊？我吗？”凌郴假哭到一半被打断，条件反射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

　　苏兰秋气笑了：“我们班里还有谁叫凌郴吗？”

　　楚云行也笑了，苍蝇搓手，发出邪恶的狞笑声：“桀桀桀，老大，你不要的话我临时改名叫凌郴也行啊，那试卷就归我了！”

　　他是第十名，虽然进步了很多，但却正好比徐焦月差一名，气的他牙痒痒。

　　“边玩去。”凌郴一抹泪，几乎是飞了过去领了试卷，“嘻嘻，谢谢秋姐。”

　　“还笑，你给我好好努力知道吗，虽然你是第一名，但是里面有几道题你不应该做错的，是不是最近有点飘了啊？”苏兰秋敲敲他脑袋，“下次给我好好考知道吗？”

　　“yes,sir，下次一定！”凌郴嬉皮笑脸地躲开了苏兰秋的第二次敲脑壳，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回了座位。

　　为了庆祝他们集体进步，江晚晴特地在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让凌郴务必把小伙伴都带上来吃顿饭。

　　当然不单单是吃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作业带上来，趁着大伙儿都在，顺便把不会的题目消灭一下。

　　因为人多，江晚晴还指挥凌云志把家里的大圆桌给搬了出来，鸡鸭鱼肉通通摆上，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江晚晴甚至特地去买了一只走地鸡回来，亲自下厨做了白切鸡。

　　要说到鸡，江城的鸡可是一绝，几乎每家每户，尤其是老一辈的人家，都会做一道传统正宗的白切鸡。

　　鸡肉要选用本地农户家自家养的走地鸡是最好不过了，长期的放养运动，使它们的肉质鲜嫩无比，Q弹酥软，不需要过多的调味品，只需要调一碗姜蓉，便能把白切鸡本身的鲜味最大程度地勾引出来，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嚯，今天过年了这是。”凌郴带着一群皮孩子入座，对着一桌子美食搓搓手。

　　江晚晴给他们盛了碗擂茶，笑道：“这不是庆祝你们模拟考首战告捷嘛。”

　　“主要你妈妈也想吃。”凌云志乐道，看见江晚晴杀过来一个眼神，连忙又改口，“是我想吃，我想吃。”

　　“叔叔阿姨感情真好啊，难怪我们凌郴性格那么好。”陈蕴感叹。

　　“学霸同学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想来玩就来。”凌云志拍拍陈蕴的肩膀，“多教教我们凌郴，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叔叔别开玩笑了，我可担不起学霸这称呼。”陈蕴说，“我还差得远呢。”

　　凌云志惊讶了，问凌郴：“你说的那个学霸同学，今天没来吗？”

　　一时间，大家脸上神色各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人敢吱声。

　　凌郴战术喝水呢，冷不丁被他爸问到，差点呛着了，咳嗽了两声，尴尬地回答说：“学霸他……他今天有事儿，没来。”

　　邢秋雨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他今天为了避嫌，坐的位置离凌郴最远，可一抬头，就能看见凌郴那双好看的眼睛跟他四目相对，然后迅速移开目光。

　　2G的楚云行干了一碗擂茶，闻言疑惑：“学霸不就是邢……”

　　“路上的行人把学霸撞摔倒手脱臼了，学霸现在在医院呢，估计这段时间都来不了！”凌郴紧急漂移，把话圆了回来。

　　凌云志不太懂他们年轻人的表达方式，讷讷地道：“哦，那你记得打包点吃的送过去，人学霸帮你那么多，得记着人家的好啊。”

　　“应该的应该的。”凌郴忙不迭地点头，被吓出一头冷汗来。

　　其他人多少也品出了点儿不对劲儿了，干脆闭嘴吃饭，谁也不说话，一顿饭吃得惊心动魄的。好在凌云志也没太在意这些小细节，吃完饭就让他们回房间做作业去了，他们两个大人负责洗碗。

　　关上门，打开书，段汐这才敢小声问他俩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凌郴身上。

　　凌郴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邢秋雨身上，连凌郴也看了过去。

　　邢秋雨抿抿嘴，也不敢多说，生怕暴露了什么，让凌郴发现了：“一点小意外。”

　　看邢秋雨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肯说了，众人便识趣地不再问。

　　陈蕴也打着哈哈扯开了问题，指着桌子上的那本新题集，问道：“凌郴，《惊天地泣鬼神，学完这套变学神》第五十二页，九十九题怎么写？”

　　凌郴放下笔，走过去看题目，俩人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理出头绪来，凌郴抱歉地对他笑笑：“这题我也不会，你得问邢秋雨。”

　　“你不是你们班第一吗？”

　　“要不是他抄错了答题卡答案，第一还轮不到我呢。”

　　陈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问邢秋雨：“学霸，教教我呗。”

　　闻言，邢秋雨把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本又画了两道，压了压同样乱七八糟的心，起身看题目去了。

　　他的解题思路很清晰，没说几句陈蕴就明了，看着他兴奋地解题，邢秋雨正准备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写作业，却又被陈蕴叫住了。

　　陈蕴狡黠一笑，似乎是不经意间看了凌郴一眼，意有所指地问他：“学霸，你考试的时候想什么呢？”

　　凌郴悄悄竖起了耳朵，连写字的速度都放轻放缓了，像是生怕打扰到邢秋雨的回答。

　　邢秋雨张张嘴，还没说话，凌云志就端着水果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吃点水果，你们江姨刚切的，特别甜。”凌云志说，“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学霸？不是说他没来吗？”

　　“我们刚准备打打打电话慰问一下他，对吧凌郴。”段汐拿着手机，随手按了个号码打过去，但是没打通，“看来学霸已经休息了哈……哈哈。”

　　凌云志：“休息了就别打扰了，下次再叫上他来我们这儿好好玩，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了。”

　　听到关门声，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凌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还是你反应快……段汐，你刚刚打给谁了？叶筱青？”

　　“打给我妈了，她现在肯定在开会，没空接电话的。”段汐嘻嘻一笑，“邢哥，快说，你考试的时候在想什么呢？还是第一次见你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诶！”

　　邢秋雨正看着凌郴发愣呢，见他看过来，连忙慌乱地移开了目光：“没什么。”

　　还能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