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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乐始,你在干什么啊乐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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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个人也在砍价啊?苍秾险些晕过去,用这种不道德的诬陷手法达到杀价目的,感觉有点过于缺德了。
小麻抬起袖子抹干净脸上的茶水,低声下气地说:“客官求求你不要这样嘛,我们家是小本生意禁不起折腾。”
乐始冷淡地丢开茶杯,道:“那就按我说的做。”
小麻干笑几声,带着乐始开始寻觅合适的客房。乐始态度高傲,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不满,小麻替她开门,说:“可惜本店的设施不太好,希望客官的身体能禁得起折腾。”
这是威胁吧,是威胁不听话就没有好下场吧?苍秾冷汗直冒,乐始全然没听出小麻话中弦外之音,还是紧抓着免单的事继续碰瓷:“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你过问。刚才我在茶水里看见了虫子,这事儿不能就这么没有回应。”
小麻擦着鬓边的水珠,仍是好脾气的笑脸:“是,本次住店我会给您免单,茶水我再免费给您送上一壶干净的。”
这家伙还挺值得尊敬,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苍秾心里直打鼓,乐始随手将为数不多的行李丢在桌上:“算你识相,不要打搅我休息,更不准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
小麻大为赞赏,谄媚地将乐始送入房间:“诶,这可是您说的,我可是再不敢跟别人说起您来过这儿了。”
天哪,不许别人泄露行踪,以后官差发现失踪想追查都困难。这几个人怎么搞的,每个都不像是能单独出远门的正常人,苍秾躲在柜台后看着小麻在茶壶里倒入一包药粉,哼着歌把茶壶送到乐始的房间里,再拿着空掉的茶壶走出来。
好吧,乐始应该是没救了。苍秾考虑着要不要出手提醒她,毕竟在城西驿馆她都没有想救自己。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苍秾还是觉得觉得自己不能也变成见死不救的人。
外头已经天黑,小麻坐在柜台后打瞌睡。反正岑既白没中招,她和岑既白一人背一个就能撤出这家黑店。苍秾想到这里,正想上楼把岑既白叫过来,又有个人走进店门。
这人腰挎长刀,虎背熊腰格外高大,她大步走进店里,靠在柜台边对小麻道:“今天有没有肥羊让咱们宰宰?”
昏昏沉沉的小麻立即提起精神,贼笑道:“这不正巧吗,刚来三位,都笨得惊为天人。不过她们三个身上没几个钱,最多把她们打包卖给南山铁矿厂,叫她们出点力气。”
“就这么办。”那个一看就跟能打的人抓着刀柄,挥手唤出埋伏的同伙排兵布阵,“那三个人是一道来的?”
“有两个是一起进店的,另一个是落单的。”小麻将算盘收进抽屉,从袖中摸出那把小刀来,“我看见她喝了茶水,现下必定是睡得咱们在她旁边敲锣打鼓都吵不醒了。”
“好,咱们就拿那个落单的开刀。”那人振臂一呼,吆喝道,“小的们,都给我冲进去拿人抢钱。”
她们人多势众,苍秾目测有二十多个。小麻率先打开乐始所在的房间大门,那群人争先恐后挤进门去。房间里传来拔刀出鞘的声音,再坐视不管乐始被抓就更难对付,苍秾正要帮忙,听见小麻惊天动地的惨叫,又顿住不敢动作了。
刚才的惨叫是不是小麻?苍秾扒着墙壁往里张望,房间里响起一阵打斗声。烛光微微晃动,血珠飞溅印在窗纸上,原本持刀拿棒站在屋里的影子们纷纷倒下,哀嚎连连。
那伙人进门时关上的房门猝然打开,血腥气喷涌而出。又一声惨叫从门外传出,原来是一个路过的村民闻声赶来。最后一道站立着的人影走出房间,苍秾慌忙躲回墙后。
乐始衣上沾着不少血迹,还有血珠从竹简上淋漓着滴在地面。那村民吓得逃走,她一手掬着血水格外淡定,指尖蘸着血在外头的墙壁上写下几个大字:杀人者辅州丘玄生。
写到最后一个字,她特意模仿气绝时无力的状态,把最后一笔写得歪歪扭扭。留下误导信息后,乐始扬手将剩余的血水泼回房间里,拎起桌上的茶壶洗刷手上的血迹。
茶水没把血迹冲干净,乐始烦躁得来回踱步,最后闪进厨房里打水洗手。苍秾发着抖看完行凶全过程,她走出厨房,冲苍秾藏身的地方说:“你这只蟑螂在这里干什么?”
苍秾不敢出声,乐始走近抬脚踢开挡在苍秾面前的凳子。苍秾不得不说话,用手护住自己慌张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是跟玄生她们来的,不是尾随的变态。”
乐始哼一声,说:“别跟丘玄生她们说起我也在这。”
苍秾点头如捣蒜:“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该问的就别问,当心性命不保。”乐始伸手把她提溜起来,冲楼上扬扬下巴,“你去丘玄生她们面前露个面,我看你躲躲藏藏跟了几里路,不像是和她们一起的。”
原来当时感觉到的另一个跟着她们的人是乐始。苍秾扶着墙跑到楼上,岑既白大概是在账房里被钱闪瞎了眼,现在还没回来。丘玄生倒在床上睡着,苍秾赶紧爬上床拽她。
不知是赶路太累还是药物作用,丘玄生睡得很沉,苍秾揪住她使劲摇晃:“玄生?玄生快醒醒。”
被晃醒的丘玄生迷迷蒙蒙地睁开两眼,本以为是岑既白在晃她,睁眼才知道是苍秾。丘玄生立时清醒了大半,吃惊道:“苍秾小姐?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闲话少说,我是来告诉你乐始她……”房门被人狠踹一脚,苍秾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编出谎话掩盖乐始来过的踪迹,“乐始她很担心你,叫我来跟你一起去恒远城。”
“真的?我还以为她不想再理我了,”丘玄生喜出望外,她搓着衣角说,“毕竟我把队长——”
现在说出来所有人都会被那个乐始弄死,苍秾赶忙捂住丘玄生的嘴,摇头道:“不要说,好吗?不要说。”
“哦。苍秾小姐你好奇怪,”丘玄生往后挪几下躲开她的手,往房间里看了看又问,“小庄主去哪里了?”
“她去打劫这家店的账房了,不知能抢来几个钱。”楼下还有二十几个人的尸体,苍秾推开绊脚的毯子枕头,退到床沿说,“我们必须赶紧把她叫回来,此地不宜久留。”
丘玄生不解其意,问:“为什么?”
“这是家黑店,小麻给你倒的那杯茶里放了药,”丘玄生还是一脸懵懂,苍秾抬手比划道,“正常客栈是不会有一帮拿狼牙棒的人的,叫上小庄主,我们赶紧离开。”
丘玄生的正义感突然上线,拉住她说:“不行,如果真是黑店,我们需得快点报官,不然还会有更多人被骗的。”
“别报官,决不能报官。”苍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反握住丘玄生的手道,“你凑近些,我有话跟你说。”
她想悄声告诉丘玄生乐始犯下的罪行,还没贴近丘玄生耳边,门外的乐始又踢一脚,苍秾急忙弹开。
丘玄生要下床查看:“谁在外面踹门?”
苍秾伸手把她拽回来,不能说就用写的,不信门外的乐始什么都能预料到。苍秾扯过丘玄生的手,“乐始也在我们快逃”八个字从手肘写到掌心,丘玄生还是一脸茫然。
苍秾把她翻过来在背上写,丘玄生以为这人跟她闹着玩,笑着爬开躲她:“苍秾小姐,好痒啊。”
苍秾痛苦倒地,睡到枕头上准备一了百了。丘玄生平复呼吸,凑近来道:“苍秾小姐,你怎么了?”
苍秾懒得多说,直接问:“玄生,你愿意跟我走吗?”
丘玄生点点头,苍秾立马坐起身说:“马上跟我离开这里就是了。待在这里等我把小庄主带回来,知不知道?”
丘玄生哦两声,在苍秾起身后开始叠被子。这时没功夫再和她多交代,苍秾跑上楼去找岑既白,接连推开几间房门才发现岑既白在哪里,她坐在椅子上欢快数钱,听见有人撞门进来当即挥拳打过来,苍秾连忙蹲下避过。
岑既白指着苍秾要问话,苍秾跳起来拉住岑既白手腕,快速道:“来不及解释了,快跟我离开这里。”
“难道一直跟着我和玄生的就是你?”岑既白顿时明白那道诡异的视线,站住脚说,“你别急,这家店得了那么多不义之财,需要一位更加不义的人来抢走这些财宝。”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便签,伸长手把纸贴到装钱的柜子上:“当然,那位不义之人不是我。”
苍秾看向那张纸险些晕倒,那张便签上明明白白写着“大盗戚红到此一游”。苍秾抓住岑既白往楼下拖:“你把黑锅扣给戚红?这家店的钱都不干净,谁都不许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苍秾和被钱财迷了眼睛的岑既白争斗一番,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岑既白。回到屋里丘玄生趴在床边又在睡觉,苍秾只好再次上手把她摇醒。
三人匆忙走到楼下,驻扎村中的官差早就赶到,望着血肉模糊的房间里叹息:“这些人虽是盗匪,可将二十几个人打成这样,着实惨无人道。这丘玄生究竟是谁?”
苍秾还没来得及出声,丘玄生就举手答道:“是我。”
那两个官差看过来,苍秾大惊失色,其中一个官差示意她们下楼。屋里墙壁被血涂得一片殷红,地上还有不少残肢断臂,丘玄生只瞟见一眼就怕得抓紧苍秾,小声问:“苍秾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房间里那些人是哪里来的?”
苍秾只觉得精疲力尽,说:“我叫你们赶快跟我走的,一个个都在拖延时间,我就知道官差会赶过来。”
“我不想被抓进牢里,”岑既白身怀赃款,她暗中扯住苍秾和丘玄生的衣服,低声说,“我们快跑吧?”
“还想跑?我告诉你们,今日发生命案,你们三个都是嫌疑人,立马跟我下山到县衙受审。”那官差正义凛然,喝道,“若是敢走,等待你们的就是全国通缉。”
丘玄生拿不定主意,苍秾踟蹰许久,终于认命道:“好吧,这位官差大姐,请你带我们到山下县衙。”
岑既白不服想要争辩,苍秾喝住她道:“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还愁脱不了身吗?你们都喝了那个小麻递来的茶,昏睡在房间里根本杀不了人。”
“是哦,我和玄生身体里的毒可以被验出来,”岑既白抬手覆住手腕,想了想又问,“那你呢?”
苍秾想起那个被乐始吓跑的村民:“我有目击证人。”
“是谁杀了人还留了我的名字?”屋里血肉四溅犹为吓人,丘玄生不敢看向房间里,只好看苍秾,“苍秾小姐叫我起床的时候很慌乱,是不是你看见了那个凶手?”
苍秾心乱如麻环顾四周,乐始就在暗处瞪着她。苍秾无话可说,只得闭眼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