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斯宝

14、玉玲珑

　　白羽小心翼翼地避开人众，沿着山势，一路向山下奔去，终因失血过多，晕倒在冷宫内的那片广场上，随后被小吉子发现，安置在一位废贵妃住过的废弃房子内。

　　清晨，东方微明。小吉子扫好地后偷偷带着金创药蹑手蹑脚地潜入废屋，白羽听到了脚步声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妈呀，这么多血，不会死了吧。”小吉子把手伸到白羽鼻翼下，探了探，舒了一口气：“幸好没事。我手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金创药。你别说，这东西特有效。我挨打后擦了这个真的没那么痛了。”白羽听那小太监自言自语后，知道此人并无恶意，抽了一口冷气，说道：“我叫林白羽，你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小吉子没想到旁边这人会突然说话，吓了一大跳：“你，叫我小吉子就好了，昨天夜里，你晕倒在冷宫内的红庭中，我看你伤势严重，便把你拖回这翠芳阁养伤。这翠芳阁原本住了个贵妃，可她后来想不开，去了。这里就空了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防止伤口感染，白羽心想，便勉强扭过头去，望着瘦小的小吉子，说道：“给我拿些干净衣裳，还有烧开水的锅及火炉过来，对了，还有酒，度数越高越好。”

　　小吉子看见趴着的白羽突然扭过头来，发现此人脸上虽血污糊面，但仍遮不住那明山秀水般的清丽，不由得瘦脸一红，赶紧听话跑出去办事了。

　　小吉子回来后，听从白羽的吩咐，烧开水煮透了毛巾，再蘸上酒精清理伤口。后几天，小吉子几乎花光了所有的俸银，买了黄芷，白术等药材给白羽煲水喝，又冒着被打的危险偷了些清淡但营养价值高的粥食给白羽补身子。连小吉子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这么好，但是，如果不对他好的话，自己心里又会不舒服。

　　由于小吉子的悉心照顾，十天后，白羽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能下床走路了。

　　“小吉子,这个送给你留作纪念。”某天，白羽忽然扯下了跟随自身已久的一块玉佩，递给了小吉子，这块玉佩是神机子给他的，原来的林白羽一直很重视，可是，现在的白羽觉得再怎么重要的物件都是死的，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为救他奔东奔西的恩人重要，“不准说不要，否则我会生气的。”

　　“谢谢。”小吉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玉佩，只见这块玉佩鸡卵大小，五色迷离，紫光流转，上雕一凤凰凌舞，栩栩如生，可见并非俗物。“上面还刻了个字！”小吉子兴奋地嚷道，白羽凑过头去看，只见那凤凰羽翼下方用阴文刻了个蜗角般大小的字，如果不是小吉子细心，白羽根本不可能发现有字。白羽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个“琉”字。

　　“这块玉佩的主人名字里面有个‘琉’字吗？”小吉子问道。

　　“不知道，给我玉佩的人什么都没说。说不定是贼赃。”白羽看着小吉子惊恐的神情，笑道：“不过，既然师傅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的东西我做主。我们好歹朋友一场，你又救了我的命，现在我要走了，这玉佩你就收下留个纪念吧。”

　　“你这就要走了？”小吉子声音有些颤抖。

　　“我要去找一个人。他要是活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他要是死了，我就替他报仇。”白羽目光投向远处，说道。

　　“你……还会回来吗？”小吉子握紧拳头问道。

　　“我家乡有句话叫‘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的理解是，在这广阔的世界，如果有真正的朋友在寂寞时会彼此想起对方，那么即使两个人隔得很远，也像隔得很近般幸福。我办完事，会回来看你的。”白羽说罢问小吉子借了一套太监服，穿着它，低着头，不显山不露水地溜出了冷宫。

　　白羽依着零碎的记忆，想要寻回那天鱼容囚禁自己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让他能找到鱼容，或者是揪出幕后主使。但是，这皇宫实在是太大了，转来转去，白羽觉得每座宫殿，每个花园都长得差不多，有些还十分眼熟，看来不止见过一次两次了。

　　“小太监！站住！说的就是你！”白羽逛着逛着，背后传来一股难听的声音，就像叉子刮着陶瓷盘子般嘶哑。

　　“欸，我说你这小太监大白天的怎么到处晃呢！你是哪个宫的!”

　　白羽低着头，盯着对方的绣金鸡软底鞋，灵机一动，方正这宫内那么多宫殿，我随口说一个厉害一点的名字糊弄糊弄他，他也未必知道，于是回答道：“我是乾清宫的。”

　　“四皇子的人啊，在这儿胡闹作甚！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白羽眼角挑了挑，瞄了瞄眼前这个倒吊三角眼的太监，心想:这里还真有乾清宫啊。不过不是皇帝在用而是皇子在用。不过，这四皇子好歹也是个皇子，为什么连个奴才都敢在大庭广众、人多眼杂的地方骂他？是这奴才背后的势力太大？还是这四皇子的势力太弱？

　　白羽越看此人越不爽，回道：“狗？你难道不是是天家的狗吗，不过，像你这种只会指桑骂槐，侮辱主子的老狗留着也只是浪费粮食，累人累己，徒增笑而而已！”

　　“好你个小兔崽子……”那太监气的气结，正欲回骂之时，啪啪啪啪，旁边突然站了一紫衣男子，拍手笑道：“骂得好！想不到四弟那儿倒藏了个风流人物。”说罢凤眼一挑，吩咐道：“召南，去跟四弟说，这小太监，孤要了。”身后一眉目分明的太监得令后立即退下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方才那太监见事情不妙，忙跪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告罪。

　　那人看都没看那太监一眼，径直走到白羽面前，用两根玉葱般的手指挑起了白羽的下巴，温和地笑道：“今个儿孤才知道‘有美如斯’啊。”

　　白羽此刻满肚子后悔，悔不该瞎编名字，惹出这么个大麻烦。眼前这人叫四皇子四弟，那么他应该是……

　　“怎么，你不愿意？”那人见白羽嘴唇微嘟，似乎有不满，又说道：“跟着我叶凙，可是要比跟着那四皇子要好多了。至少在这宫中，没有一个奴才敢在背后欺负我的人！”

　　叶凙，二皇子！？祖父是大将军，母妃是贵妃，势力极大的那一位！？奶奶的，今天行什么大运，白羽不断在心中怨道。等等!慢着！！如果要打听事情，找人的话，比起自己像盲头苍蝇似的瞎找，跟着这有权有势的主，岂不是更方便？只怕是要委屈自己一会了。于是便跪下随口编了个大众化名字道：“小李子谢殿下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