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斯宝

12、孤家寡人

　　第二天早晨，冬日泛白的阳光轻轻打在白羽身上，他揉了揉双眼，醒来后却发现枕边人已经不见了，再仔细一看，茶几上压了一封信。
　　白羽赶忙裹着被子拿起信看，信很短，只叫白羽去城郊丁家村找一个叫向北的人，然后立刻和那人赶去东吴临风，过一阵子自己办完事后再去跟他们会和。
　　白羽觉得事有蹊跷，迅速梳洗换衣后，立刻出门打算找肖梦寒问个清楚，谁知刚出门便有两个黑衣人出现想要劫走他，这两个黑衣人武功极其高强，白羽武功虽好，以一人之力绝无胜算。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一黑衣人突然出现，与白羽合力对付另外两个黑衣人。眼看打了个难解难分之时，街角突然闯出一人一骑，把白羽给掳走了。

　　肖梦寒早早地就起来了，他二十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但是，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他贪婪地望着白羽无邪的睡脸，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门，“卫闵。”他往空中唤了一声，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跪地答道：“属下在！”
　　“誓死替我保护房中那人。”
　　“是！”那黑衣男子得命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肖梦寒面无表情，坐上一架高头大马的好车，进宫见主上去了。
　　在外宫墙候了一小会，便有一侍卫奉命放行。
　　华朔国皇宫依山而建，地位越高的人住的越高，在山下部还可以骑马而行，过了内宫墙的话便只有皇帝、太子、立了大功的臣子有资格骑马，皇太后、皇后有资格坐轿，如无老弱病残等特殊情况，其余人等只能步行。
　　肖梦寒到了内宫后便下马步行，他的主子身份极其尊贵，肖梦寒纵是健步如飞，也跟着那个引路的太监走了小半会才到。
　　“微臣参见殿下。”在偌大的碧照宫内肖梦寒硬生生地往黑曜石地板跪下，宫里耳目众多，他可不能直呼对方主上，以免惹人猜忌。
　　那被叫做殿下的人侧卧在虎皮软椅上，单手托着那张冷峻孤傲的俊脸，小看了半会儿书，才缓缓抬起头，命令道：“退下。”
　　在一旁伺候的宫娥太监听命纷纷退下。
　　“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大殿上传来的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知道我真实身份，又有能力配置软骨散的人，普天之下似乎只有您一人而已。然而那也只是怀疑，真正让我确定是您的，是在你派鱼容命令那娈童逃往临风之后。”
　　“娈童？”那人听后嘴角上斜，冷冷笑道：“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还要在我这里演戏。”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肖梦寒抬起头，迎着那人锐利的目光，平静地说道：“我曾经一度怀疑过二皇子，因为他的丽水阁跟影卫玄堂都是情报收集机构，在很多方面利益相冲突，而且林白羽也的确是丽水阁钱谦派到我身边的，但是，如果二皇子的人知道玄堂堂主是我，大可派死士将我围杀即可，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引我去东吴？之所以利用林白羽引我去东吴，是想趁东吴内乱给我安个投敌的罪名好能够名正言顺地铲除我，一则不至于寒了其他为你卖命的人的心，二则让效忠于我的人消去为我报仇的念头，使玄堂不至陷入混乱。”

　　“说得好。”那人走下台阶，一把玄青宝剑抵着肖梦寒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道：“接着说，说的孤高兴了，说不定会放过那个娈童。”
　　肖梦寒咬咬牙，接着说道：“二皇子叶凙，自以为机珠在握，凭借丽水阁便可一朝登天，化龙天子，孰不知机关算尽，丽水阁竟然是你的。”
　　“那个蠢货，也配做孤的对手？”那人刀锋一拐，剑气在肖梦寒光洁的脸上划出道道血口。“说，孤为何要杀你。”
　　“十年来，我替你做了很多阴损事，知道了你太多的秘密，已经超过你能容忍的范围了。而且，丽水阁那个也许叫做钱谦的家伙，可以借此用我的命彻底获取二皇子的信任，再者，你腻了，想换个新的玩具了。”肖梦寒看着这个自己从十岁开始便为其卖命的主上，虽然神情漠然，声音中还是漏出淡淡悲伤：“我有许多为我卖命的死士，我要死了，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你在威胁我？”那人目空一切的眼中隐隐现出了些怒意。
　　“一向只有你威胁人，哪有人能威胁到你。我可以立刻自尽，并且命令忠于我的人继续效忠于你，只要你放林白羽一条生路，并保他一辈子幸福无忧。”肖梦寒平静地望着那人深邃摄人的双眼，说道。
　　“连你，也跟父皇一样，情根深种如此。好，孤答应你。”
　　肖梦寒知道眼前这人虽眼毒心狠手辣，但一向言出必行，便放下心来，磕头拜道：“谢主上成全，我这就回去交代后事。”于是起身便走，末了，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如果我没有爱上白羽，你会怎么做。”
　　“东吴那做了皇后的细作，如果知道你要动她，定会用她所有力量反扑。到时，你们斗个两败俱伤，孤则坐收渔人之利。如此算来，怕是此计更为妥当。不过，在你死之前还能看出好戏，倒也有趣。”
　　“殿下算无遗策，文韬武略，心狠手辣，实乃孤家寡人之命啊。”肖梦寒大声说完后，仰天长啸，大步跨出了碧照宫。
　　背后那人闻言眉头一皱，一挥衣袖，一收剑，甩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