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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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寒假，骤降的气温让李情短短一个月内感冒了三回，每天感冒灵就没从手里离开过。
家里没有暖气，一千多的暖气费，王佩蓉舍不得交。可即使她穿着厚厚的睡衣，坐在书桌前也止不住的打颤。
李情决定去新华书店看书，顺便蹭暖气。
新年在即，街上车水马龙，路边高大的杨树上挂着五彩斑斓的灯泡。时间尚早，李情先去商场逛了一圈，在热闹非常的游戏城驻足了许久。
娃娃机琳琅满目，在围观第三对情侣抓到娃娃之后，李情用仅有的钱去换了10个币，抓了五次，全部扑了个空。
好吧，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围观最多的是跳舞机，机器播放着动感的韩国舞曲，上面站着一男一女。
女生穿着短裙、卷卷的长发，尤其是那美丽的脸上，妆容精致。音乐再快，她脚下也是纹丝不乱，一看就是练家子。
李情看着女生入了神，她太漂亮了，就像在看电视上的女明星，美的令人嫉妒。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情夹在人群中间，双脚不断被踩到。正准备退出，看到一个男人抱着手臂假意往前凑，手上的手机却向那女生的裙底伸去，商场很热，那男人却还戴着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李情以为自己眼花，定睛仔细看了看，确定那男的是在偷拍女生裙底。
围观的群众都沉浸在那女生的舞蹈当中，没有人发现这个猥琐男可憎的举动。
理智告诉她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漂亮姐姐。
她很害怕，害怕到手都在抖，甚至想象到了那猥琐男口罩下令人作呕的面容。
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找准角度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抱住了那猥琐男的手臂，拼尽浑身力气大叫：“抓流氓啦！！！”
那猥琐男想把李情甩开逃跑，却怎么也无法挣脱，手机也掉在了地上。猥琐男瞬间暴跳如雷，另一只手伸向裤带掏着什么。
此刻众人听到李情的尖叫反应过来，有一个强壮的男士率先扑过去压倒了猥琐男，然后是好几个人相继压住。
李情从中爬出去，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场面一时间变得乌泱泱的。
有人大喊着“报警！！！”
“抓紧他，别让他跑了！！”
“这男的居然还有刀！！！”
顺着声音，李情看过去，掉落在地上的是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寒意从背后直窜天灵盖，鸡皮疙瘩起满全身，她后怕极了。
但她不后悔。
肩膀被人拍了拍，头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小妹妹，你没事吧？”
李情耸了下肩，警觉地扭头。是被偷拍的那个漂亮姐姐。
缓了缓情绪，声音还在颤抖：“我没事。”
被漂亮姐姐搀扶起来，李情才发觉自己刚才不是被自己爬出来的，而是腿软了。
“我扶着你，我们去那边坐。”
李情被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来，喝点水。”
接过，猛吞了几大口，漂亮姐姐在旁边用手给李情扇风，看到猥琐男被制止，李情才放心下来。
“漂亮姐姐，我没事了。”
“谢谢你，小妹妹，要不是你，这猥琐男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恶心的事情！”
“其实，我刚刚也很害怕的。但是之前有人对我说过，遇到这种事情，尤其是女孩子，一定要第一时间制止这种行为才可以，不能因为害怕或者羞耻就忍着不说。”
“小妹妹，你真的很勇敢！很少有女孩子敢这么做。”女生看着李情的眼神满是欣赏。
警察很快到来，流氓被拷上了手铐带走。
“小妹妹，姐姐要去警察局去做笔录，要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今天时间仓促，姐姐来不及感谢你。”漂亮姐姐塞给李情一张名片，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一定要打给我！”
“漂亮姐姐我没事，你快去吧。”李情朝她挥挥手。
人群很快被疏散，游戏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刚刚的插曲很快被涌进来的新的人流冲散干净。
又漫无目的的逛了逛，书店离商场不远，李情决定不在这里待了。走路去了新华书店，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
找到了余华的《活着》坐到桌子前，这还是语文老师推荐的。
林言和何清秋从教辅区出来，何清秋愁眉道：“真羡慕啊，学霸就是学霸，练习册都不用买。”
林言：“虽然你手上这本，我早就做完了。但是，你成绩很差吗？”
何清秋：“喂！我成绩是不差，但你也要看跟谁比啊。跟你这个学习牲口比吗？！”
林言：“......什么时候嘴巴能放干净点。”
何清秋挎住林言的肩颈：“嘶～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斯文呢。不是你打游戏骂脏话的时候了？”
林言：“吃我一拳！”
何清秋灵活的闪过林言虚假的一拳：“没打到哦～”
......
两人刚要下楼，林言远远便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李情。
何清秋拿手在林言面前晃晃：“诶，林言，你瞅啥呢。”
“我突然有点事，你先去网吧等我。”
“诶？不对啊，你怎么那么突然。”
“没事，就是看到一本喜欢的书，我去看看，你先去打两把，待会儿过去找你。”林言推搡着何清秋往大门外。
“那你可快点来啊。”
“好好好，你快走，快走！”
看着何清秋走远，林言朝李情走过去。却看到她大颗的眼泪落下，顿住了脚。先是疑惑，待看清她拿的书，便明白了大概。
没再走近，他坐在了另一张桌子前，静静看着她。
书店人来人往，林言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李情的照片。
过了很久之后，她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哭越凶，已经引起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林言轻笑着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戳了戳她道：“别哭了。”
李情诧异抬头，手上胡乱地抹着眼泪：“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哭的时候我就在这了。”
“那你岂不是全看见了。”
“让我看见你有什么好怕的？”
李情擦干眼泪，收敛了情绪。
林言觉得她可爱极了：“头一回见人看书能哭的有你这么惨的，我要是不来，你还打算哭多久？”
“不知道。林言，我头好疼啊。”
她声音囔囔的，听起来像撒娇。
林言心中一阵骚动，空气变得燥热。抽走李情手中的书拉着衣领扇了几扇，并不解热，干脆拉起她便走：“走吧，这空气不好，出去透透气。”
拉开书店大门的挡风帘，冷风袭来，李情裹了裹衣服：“好冷，几点了。”
林言看了手机：“快6点了，带你去吃饭。”
“不，不用了，我回家吃就行了，而且我...我出门没带钱，”
“跟哥出去吃饭，哥能让你付钱？”
李情朝林言翻了白眼，心想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臭屁。
“那也不行，让人看见误会怎么办？”
“误会什么？”
“今天周末，大家都出来玩儿，遇见熟人不好，我还是回家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林言拉住她：“你等一下。”
见他在身上摸来摸去，从上衣口袋里找出一只没拆开的医用口罩，是他进书店时在门口的公益医药箱里拿的。俯身撩起李情耳后的头发，轻轻挂在她耳朵上。
“这下不怕了吧。听话，这儿冻死了。”
李情被他的动作惹得脑袋一阵空白，任由林言拉着走。
一路上，李情觉得世界很安静，街上的车水马龙此刻成为了安静的背景板，这样的时刻她只在课上、在家里、在梦中...幻想过。
到了肯德基，林言熟练的点餐。
李情在一旁坐立不安，从小王佩蓉就告诉她，只有考第一名才配拥有最好的东西。
王佩蓉时常在饭桌上鞭策她，言犹在耳：“人不能因为一点点的成绩就沾沾自喜！就开始骄傲！骄傲使人落后！”
李清明去制止王佩蓉的无端指责，每一次都引来更大的争吵。李情不再向他们要求什么，因为无论怎样，王佩蓉给她的永远都不会是夸奖。
“算了，林言，我还是走吧。”
“怎么了？都点好了，你走去哪儿？”
“这很贵的，我怎么还你啊。”
林言看出了她的不安。
“这样，这顿算请你，等我过生日，送我个礼物怎么样？”
“嗯......好，这样可以。”
安抚好李情，林言这才想起了还在网吧的好兄弟。
早早等在网吧的何清秋，看着再一次变成灰色的屏幕，怒火中烧，不断切出游戏用□□给林言发消息：林言，你去哪儿了！你丫怎么还不来？！
何清秋：我都打了一个小时了！
何清秋：你不是要放我鸽子吧！
何清秋：啊啊啊！！！我真的要生气啦！
面对何清秋的短信轰炸，林言冷静又心虚的回复：对不住了兄弟，这回属实对不起你，我这边有点急事，下次请你吃饭。
林言发完，想想又回了个“拜托”的手势。
何清秋：你大爷的林言！
何清秋：小爷我要两顿！
林言：没问题。
鸡翅很好吃，李情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翅，香香的、辣辣的，蛋挞的味道像婴儿奶粉。
原来这就是肯德基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走出店门，天更冷了，开始飘起雪花来。林言打了车，两人一起回家。
时间尚早，但冬天的天太黑，林言执意把她送到家门口。
“到家早点休息，我走了。”转身下楼。
“林言….”李情及时叫住他，两根手指只捏住他袖口的一角，却拉的紧紧的。
“你说，我听着。”他低头看着她的手，回过身，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新年快乐！”月光暗淡，可她眼底的慌乱羞涩无从躲避。
他笑意直达眼底，瞳孔悠悠地泛着粼粼波光，揉揉她的发道：“新年快乐！开学见！”
大年二十八，期末考试成绩如期发到了家长们的手机上。
李情比刚进班的时候进步了几名，排在了第五，王佩蓉只丢下一句：“还是得打才有用！”
在这个家里，李情受够了这样的冷漠。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做到这些有多难、她付出了多少努力。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白天强撑着精神去学校，晚上一直点灯熬油到深夜。
她不是随便考考就能榜上有名的人，她努力学习只是为了不辜负王佩蓉对她的期望，她更不想挨打。
林言曾经问过她想考哪个大学。
她不知道，也没想过。
从她记事起，她的人生中似乎就只有一个任务：考个好大学。
大学是什么样的呢？没见过，但一定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那地方每每被王佩蓉念叨时，她的脸上都会展现出少有的笑容和满目的向往。
时间久了，连李情自己也认为，一定是为她好才打她。
所以只要考上大学就可以了，人生的一切，就会完美了。
就靠着这种信念，她支撑过一天又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