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和气升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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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气氛剑拔弩张，掌门看着眼前二人束手无策。
时危压着眼底的怒意，恨声道：“烦请掌门，收回心意。”
他看着对面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说出。
明安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冷漠地看着眼前人如此抗拒地面对自己。
像一汪失去生机的死水。
掌门犯了难，捏了捏眉头，说：“时危啊，五长老内门弟子本就不多，今年还只收了你一个，你若执意留在书情身边，他并不能对你修炼焚界心经有所裨益，境界也会因此停滞不前，六长老从入门便修此法，由他带你精进再好不过。”
“书情依旧是你师尊，只是武学交由明安而已。”
时危启唇，冷冷道：“我的师尊，只有一个。”
掌门见一番苦口婆心还是对他没用，只好拿出最后的杀招：“时危，于你而言这其实是好事。”
“若你届时因此修行大有涨进，便不必日日留在门中苦修，可伴书情一起外出协作于他。”
内门弟子之所以为内门，不仅在传道授业方面能事事得师尊亲躬，在水平到达一定程度后，便可与师尊同行，这正是时危昼夜不歇修炼的原因。
谢书情此前所给他安排的修行之法，全依靠游戏中的那些记忆，但即便是前世，谢书情也不知时危善火属，不论是设定中，还是剧情里，都从未提到过。
否则，谢书情从一开始便不会让他拜入自己门下了。
而这段时间以来，不论是秘籍还是药材都如流水般砸向时危，他本意是想让时危修清静养性之法，与前世做了变动，可明明他吸收得都不错，而修为却丝毫没有长进，还令谢书情苦恼了好久。
难不成，天赋点点错了？
如今看来，并非是天赋点的问题，只是时危根骨优秀，任何属性的法术，材料在他身上都能得以发展，从而掩盖了他真正适合的属性。
若不是时危阴差阳错地习了焚界心经，恐怕还得走好大一条弯路。
掌门见两人这次没再反驳，当即抓准时机，拍案决定道：“如此，就这么定了！”他摆摆手招呼两人，“好了，都回宴吧。”
两人各怀心事地退下了。
“你在骗我。”宫问心坐在二人对面，十分认真地道。
百仙宴上，两人将此前的所思所想统统告诉宫问心后，他却得出了这般结论。
这下谢书情不明白了，一直追着人要死要活找答案的是他，真把情况如实相告后不相信的还是他，既没有信任，又何必死缠烂打追着人不放。
他无可奈何道：“宫岛主，是否属实，你回去问问你的母亲便知。”
宫问心垂下眸：“我不是说这个。”
江无有瞥过他一眼，立即心领神会地摇摇头，端起桌前的酒杯，懒于回答。
“师祖他，与此事断不可能有关。”宫问心说得十分肯定。
谢书情解释道：“只是猜测，况且如今的怀疑对象，也只是方便打开突破口而已。”
他们应该想到，袁问心在问心岛人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这样无凭无据的怀疑跟随手撅了人家祖坟有什么区别，宫问心能这样客客气气和他们说话都是有教养了。
江无有漫不经心道：“你问完了？”
话题急转直下，一旁思忖的两人转过头来。
见交谈没再继续，江无有放下了手中酒杯，狭长的眼眸染着几分寒意，望向宫问心：“现在，该我问了。”
谢书情的心一下紧绷，他大概猜出了江无有要干什么。
江无有顿了顿：“我这人向来护短，你伤了他，我一不定要你性命，但至少得等价偿还，还是很公平的。”
宫问心看向他：“你要干什么。”
江无有撑着手，语气满不在乎，似是在说一件平常至极的事：“留下你的左手。”
宫问心闻言，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谢书情一脸诧异，出声提醒道：“江无有。”
江无有不按常理出牌的路子他虽已习惯了，但这种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风却时常会波及到谢书情，把他弄得左右为难。
会武之事本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方能化解开来自然会选择不了了之的解决办法，掌门如今一直没发话就是选择了不想深究的态度，真任由江无有这般乱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宴桌上气氛降至冰点，隐隐遁夜风而来的幽香都显得死气沉沉，片刻沉默后，江无有突然哈哈笑起来。
“瞧把你吓得。”
谢书情还没反应过来，江无有又说：“逗你玩玩。”
宫问心时明白过劲儿，正色道：“江骨，这不好玩。”
江无有没理会他，继续把玩着酒杯。
谢书情忙打着圆场，笑道：“和气升仙，和气升仙。”
宫问心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二人，眼底浮现出一丝趣味，故意道：“谢长老，你快要飞升了吧。”
这话吓得谢书情拿酒杯的手一抖，差点洒了满身，他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确认就是说的自己时，一下笑出了声：“宫岛主，这个玩笑也不好笑。”
若只为看自己失态的窘迫，他承认，宫问心做到了。
而一旁的江无有却突然认真起来，眉眼一沉：“你所言当真。”
宫问心果断回答：“绝无虚言。”
看这二人一来一回地搭腔，谢书情此时大脑完全宕机——他们说的，真是自己吗？
飞升？他？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等等——”谢书情打断道，“你们说的，确定是我？”
宫问心抬眸看向他，说：“谢长老会武那日所用，应是你自己的绝学，我没猜错的话，其道理应该是引动蕴藏在九天之上的雷神之力，再以行云作炉灶，化为你自己的力量。”
“谢长老，你这招，是第一次用吧。”
谢书情惊讶，这都能被他看出来，但确如他所言，这招是他当时凝神后心念一转间便由身体自然引动的阵法，全然随心而动，畅通无比，他彼时还以为是绝地激发出的潜能。
“确实第一次使用，有何说法吗？”
宫问心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起来，江无有见状，冷声道：“管好你的眼睛。”
宫问心哼笑出声：“我的‘六符术’就是如此，你挖了我的眼睛我也只能这样看。”
六符术是宫问心的自创法术之一，可以凭肉眼窥探人的经脉运行，气息情况，当时会武便是用这招看穿了谢书情的所想。
江无有微不可查地白了他一眼。
“谢长老，并非所有人都能引动那雷神之力的，仙人受刑，天道降罚，神仙破境，所用的都是这雷霆震怒之力，能引九天之力，这代表着，你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许可。”宫问心缓缓说道。
谢书情问：“他们？”
宫问心举起手指了指墨洗的夜空：“上边。”
九重高天上，仙境所在。
谢书情听后呆愣在原地半天无甚反应，这消息如同风暴席卷了他的大脑，飞升之人这么多年都未曾再出现，而这莫大的殊荣竟然就要降临到自己头上，怎么想都觉得不真实。
谢书情依靠本能地问出：“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他。”惊奇的是，江无有也问出了同样的话，而与谢书情那种因过度喜悦而不可置信的语气不同，他的语气里满是质问，愤懑，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
“我怎么知道？”宫问心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要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
“快看快看快看......”一阵惊呼声打破了桌上的沉闷感，众人遁声而去。
只见沉睡的夜昙正接连盛放，在月色掩映下掀开面纱，满园沆瀣散去，窥得绝世真光。
夜风绕指柔，浆洗满园皎洁。
拂过谢书情脸庞时，带起几缕发丝缭乱。
他一杯接一杯地吞酒下肚，不同于众人沉浸在夜昙盛放的美景之中，他蹙起的眉宇间似显露心事沉沉，不愿沉醉这昙花一现。
那惊艳之后的死亡定局就像是自述刻在他的心间，多沉沦一眼都叫他心伤，昙花绽放的同时，何尝不是回忆的盛宴。
却不知身旁有一人，视线久久地落到他身上不肯挪移。
......
“明日，我会回问心岛了解清楚。”宫问心看着他们说。
江无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哽在喉头难以开口。
宫问心见状，接过话：“不用说了，我知道。”
“事情结束后，把他带来问心岛。”
语落，宫问心便离开了百仙宴。
谢书情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他要我们去问心岛干什么？”
江无有端起白瓷盏放在唇边，沉默不语。
谢书情看出了他的为难，笑道：“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不必勉强。”
江无有无言片刻，说：“届时你就知道了。”
而后，两人缄默在满池幽香中。
百仙宴的最后一天，夜郎城的氛围比之前两天已轻松不少，弟子们也都熟络起来，谢书情听闻时危已经开始全身心投入焚界心经的修炼，便拐到了他的住所去。
院中的梨树下，正坐落着一个身影翻看书页，听闻脚步，他回过头来，眉眼一弯：“师兄。”
谢书情扫视一圈后，见只有明安一人，他疑惑问道：“就你一个人在吗？时危去哪儿了。”
明安神色浮现出尴尬的神情，见这副难言之隐的样子，谢书情就猜出了个大概：“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明安轻叹一声，摇摇头：“掌门之令，我们只能照做。他说不用我教也能自行修炼，如此一来倒是让我们两边都好受了。”
谢书情当即道：“胡闹，修行又不是过家家，稍有不慎是会走火入魔的，他不懂你也不懂吗，下次有这种情况你直接来找我，看我不收拾那兔崽子！”
“只是定期到你这里查看进度而已，就这般胡闹，他在哪儿，我去找回来！”
明安摇摇头。
谢书情心底带着火，二话不说地拉起他风风火火出了院子。
林间一荒废的石台处，时危正调动着周身内息，吞吐天地，如游龙走水般招招相接。
暗凝真气，沉腕间手中招式变换，四下震荡出一圈异色火焰，扫遍四下林木，化为焦炭。
林中突然传来阵拍手叫好：“恭喜尊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和气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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