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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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奸诈的门将先生说完话，就自顾自地提着袋子进了这间小小但是不便宜的位于伦敦一区的公寓，徒留裴意珺在门口凌乱。
然后，三个人在玄关处大眼瞪小眼，小陈同学显然很不满两米长的门将先生登堂入室，她挡在门口，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阻拦这位闺蜜前前男友。
而库尔图瓦先生显然也不愿让步，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跟这位号称是自己女友的闺蜜对着干（是的，他显然不承认一年半前两人的分手）。
三个人堵在玄关处，其中还有一条两米长的人时候，整个公寓就显得更加闭塞。
裴意珺一手一个，拿过俩人手里的袋子，走向一边的半开放式厨房。她很饿，要吃饭，早上去上课太匆忙，没顾得上早饭，顺便把今天买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安置好。
看到裴意珺明显不想搭理他们，陈舒瑜决定忽略身边这个大高个，她十分熟络地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拿起客厅茶几上的水杯，走进厨房。
没过一会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baby，这个放哪儿？”
“那这个呢，baby?”
徒留库尔图瓦在玄关处，听着厨房里两人的中文对话，很明显他只能听懂陈舒瑜故意地大声地说的那个英文单词“baby”。
“你怎么突然这么嗲了？”裴意珺觉得很奇怪，“这些东西我很快就会放好了，你去外面客厅坐一会吧。”
对于碍手碍脚的陈舒瑜，裴意珺采用了中国式妈妈常用手法——赶人。
而厨房外的库尔图瓦显然不觉得被忽略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他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一边打量着这间可能还没有自己家房子十分之一大的公寓（夸张手法），一边听着厨房里的动静。
好像他真的只是来参观这间公寓的一样，其实他只是一个想要窥探自己的小茉莉的私人生活的偷窥者罢了。
公寓是四面方正的户型，进门玄关右手边是厨房，左手边是卫生间和一个隔开来的储藏室，往里走是客厅，左边是卧室，一个一室一厅的公寓，被裴意珺布置地很好。客厅的白墙上挂着不少照片和油画，电视旁还摆着两盆龟背竹。电视下没有电视柜，而是一本本垒起来的书。
沙发是温暖的浅黄色，胡桃木的椭圆形矮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矮桌旁还零散着好几本用西班牙语写的书籍。
靠近阳台的地方放着一张宜家的白色书桌，桌上和桌下都堆放着很多书，桌上还放着一台开着机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亮着，上面的屏保是穿着蓝白拼接的高中校服的裴意珺和陈舒瑜，两人的肩挨着肩，龇着牙对着镜头傻乐。
真碍眼的，库尔图瓦对着屏幕中另一个女的想到。
他的眼神转向另一个地方，作为一个运动员，他对于这些书兴致缺缺，但是对于墙上的照片很感兴趣。
有些照片他认识，比如这张穿着硕士毕业服是照片，是裴意珺在西班牙康普顿斯大学毕业典礼上拍的，拍摄者是他。
那次毕业典礼除了他之外，裴意珺的父母亲朋并没有来参加，说起来明明当初交往了三年，但是他都没有见过她的父母。记得那时候听小茉莉提起过，她的父母离婚，他从小由母亲带大，之后母亲离世，和父亲关系疏远，所以他也能理解毕业典礼上缺席了父母，但是那个自称是best friend的朋友呢，她为什么不来？
反而是库尔图瓦带着裴意珺见过自己来照顾自己一段时间的母亲、来西班牙比赛的姐姐瓦莱丽和来马德里玩的弟弟。
果然，还是自己对Jasmine最好了，她的每个重要场合自己都陪着，自己的家庭也愿意分享给她。
这张是她读硕士期间在西班牙国家电视台实习的时候拍的入职照片，拍摄者当然也是他。那个时候为了这次实习，她熬了好几个大夜，制作简历的学习面试技巧，而他也在旁边，主打起一个陪伴的作用。他的手机里还存在好几张两人在电视台大楼里的自拍照片。
这张是他随队去法国比赛，Jasmine跟着来了法国，比完赛后球队原地解散，他带着她，两人去巴黎玩了一圈，她在埃菲尔铁塔下面拍的，拍摄者当然还是自己。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照片，回忆着曾经的美好，不过很快敏锐的门将先生发现，这些明明是两人甜蜜恋爱时的照片，但是上面却没有自己。
他皱着眉，逡巡着照片墙上的其他照片，那个烦人的跟在Jasmine旁边的女孩出现在一张比较老的照片里，照片里除了她和Jasmine之外，还有一个男生，看起来像是昨天一起看球时坐在另一边的男生。
照片里的Jasmine看起来很嫩，三个人穿着一样宽大的运动服，看起来像是校服，毫无品味的服饰，他心里冷笑一声。三个人并肩站在一起，龇着大牙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和电脑屏保上的照片，成为了扎在他心里的刺，还挺扎心。因为这是他没怎么见过的属于Jasmine的但是不属于他的时光。
“这是我们高中时候的照片，”陈舒瑜突兀地出现，很明显她在厨房的破坏行为让裴意珺把她赶了出来，“我，Jasmine和周凡，是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的非常亲近的好朋友。”
她用有些生疏的英语和这个长两米的闺蜜前男友展示这她们之间直接的亲密。
“但是，她的毕业典礼你们没有来，”库尔图瓦有些讥讽，“最后陪着她度过毕业典礼的是我，陪她准备实习和面试的也是我，陪她一起周游欧洲的也是我，不是吗？”
“但是出轨的是你，伤害她的是你，让她受尽狗仔追逐，不断被曝光隐私差点休学的也是你，”陈舒瑜反唇相讥，说完之后她却沉默下来，她无法向这个可恨的伤害了自己最好朋友的男人解释，为什么好朋友的毕业典礼她无法到场。
“这张照片呢？”库尔图瓦没有被激怒，他忽略了陈舒瑜的指责，一副很有话聊的样子，指着一张Jasmine坐在钢琴前穿着黑色礼裙的照片。
“这是她大学的时候，参加学校音乐比赛我拍的照片。”
“这张照片应该是最近拍的吧。”
他又换了张照片，这是一张Jasmine拿着话筒站在某处建筑的台阶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样子和现在差不多，但是却很憔悴，他似乎能透过照片看到她那时的样子，惊慌但是却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样子他曾见过，在那件事情之后，Jasmine 离开了两人的爱巢，住进了康普顿斯大学附近的酒店，他一周都没见到Jasmine。
然后难以忍受这种没有Jasmine的生活的他开着车，直接来到了那间酒店。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描述那时他的心情，当他抱着要把人带回去的心情，敲开酒店房间时。他看到的不是那个温柔的，总是笑着看向他，眼里永远只有蒂博·库尔图瓦的Jasmine。而是一个憔悴的、仿佛要枯萎了的Jasmine，一个一礼拜暴瘦6斤的可怜女孩。
他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凯文的怨恨，父母的指责，舆论的谩骂，好像都无法改变他的心绪，他对于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那是第一次。
那一次他们没有愤怒，没有争吵，只有冷漠，Jasmine冷漠地拒绝了他提出的一起回家的要求，“在马德里我没有家”。这句话让他耿耿于怀，于是在马竞的第二个赛季末，他买下了马德里郊区的一处豪宅，当然那时候他们已经和好。
他们是怎么和好的呢？靠的好像是Jasmine的心软和同情，毕竟离开Jasmine就茶饭不思的库尔图瓦那个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面对库尔图瓦的示弱，Jasmine坚持了没一会儿就不攻自破，她被裹在库尔图瓦的怀里，回到了两人的公寓。
“这是小裴2015年在墨西哥拍的，这本来是一段视频，照片是我截图打印下来的。”陈舒瑜打断了库尔图瓦的思绪，她正在尝试用翻译软件翻译她的意思。
门将先生挑了挑眉，“Mexico？我以为她回国了，毕竟她和巴西巨星的分手闹得沸沸扬扬。”
“哦，对，你不知道，”陈舒瑜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毕竟世界上最了解小裴的除了我，就是她自己。”
“我不知道什么？”库尔图瓦挑挑眉，他准备再多套点话。
“小裴在墨西哥当了一年的驻外记者，新hua社的驻外记者一般驻扎时间3年起，但是因为去年墨西哥du畈集团之间闹矛盾，小裴在深入采访的过程中，为了保护拍摄的摄像，被流dan击中，弹片从背后斜着贯穿了她的右肩和放在肩上的左手上臂。当地的医疗资源匮乏，她发着高烧，但是手术一直推迟，后来还是联系了大使馆，她被紧急送回国内，才保住一条命。”
库尔图瓦说不出什么来，见人说人话，见比说比话的嘴，死的能说活的嘴，在Jasmine真实而震撼的事迹面前哑然熄火，在他缺席的日子里，她能够活得如此精彩。
紧接着，在他耳边，继续传来了陈舒瑜似怜惜似感叹的话，“医生说小裴的手已经不适合弹钢琴了。”
库尔图瓦的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