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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强大 ...

  •   “你还剩下什么呢?”
      颓丧失意的人抬起头来。
      “从前你是光风霁月的神祇宗首席弟子、集闲七英之首,而今你就只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小人而已,神祇宗不属于你,你的师弟永远都可以踩着你的脑袋耀武扬威,你的义弟义妹也不会理解你,他们要跟所有人一起唾骂你,踩着你的脊梁骨好去站在大义面前,标榜他们的正义仁善,而你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朋友,没有兄弟,没有宗门,靠着修习神祇正心你永远无法抵达武学至境,你如今这副样子,甚至不如沟渠里的老.鼠体面,越锦书,还要犹豫吗?献出你的神祇正心,与我们一起修习悟禅六诀,领悟天授绝世神功的奥妙,可好?”

      ……

      “武学至境,江湖人毕生之所求,或许我们就要见证那一刻了,整个醉虚林都将化成一朵通冥幽兰,所有来到醉虚林的人都将成为‘通冥幽兰’的养料,以他们的血肉、以他们的功力滋养着这朵奇花。”
      “传闻中通冥幽兰可生白骨活死人,你这朵‘奇花’却只会蚕食人的生命,似乎并无可比之处。”
      “殷尊主往日夺人性命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怎么?如今竟是心生不忍了吗?”
      “诧异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这朵‘奇花’就没有生白骨活死人的奇效呢?据说神祇正心修到至高之境可以不惧刀枪、不惧药.毒,甚至有可能不惧生死,天授神功作为冰禅教至高武学,自是要比什么神祇正心、明心圣典高深玄妙,修成神功再以这朵通冥幽兰为养料便可以抵达神境、比肩鬼神,霖川郡王愿意辅助我们改造醉虚林可不单单是为了他那点目的,他也在好奇着神功。”
      “难道不是你在引.诱他吗?”
      “这可怪不了我,是神功本身便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越锦书那种伪君子最后都愿意抛弃一切、奋不顾身一试,霖川郡王也是俗人,他本来就极具野心,连天家皇位都敢觊觎,说是要帮那个废物皇子,但谁不知道他是自己想做皇帝?天授神力,我倒要看看上天可以赠予人多少神力,越锦书同时修习神祇正心与悟禅六诀,尽情吸食着‘通冥幽兰’,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身旁的人转身打算离开。
      “殷尊主,你似乎对天授神功丝毫不感兴趣?我承认你从前的确是六尊中最强,可你已经败在了越锦书手下,还是不相信天授神功吗?还是说,你不愿意帮教主达成心愿?”
      殷梦何并未回答,在他话说到一半时身影就已经不见。

      ……

      醉虚林是一个危险的牢笼,是人为制造的地狱,也是以人们的欲.望为果实的魔.鬼。
      通冥幽兰作为放在明处的诱饵,激出人们心中对于绝世神功和万贯钱财的贪婪与欲.望。
      其他的东西则放在暗处,对险境好奇则激出想要探寻真相的欲.望,无法对祸乱坐视不管、试图以手中力量拯救一切何尝不是一种欲.望?
      人们为了填补欲.望的深渊,千难万险都可以抛到脑后,前赴后继地踏入了陷阱之中,而后深陷其中,沦为供魔鬼撷取的果实,哪怕是绝顶高手,历经艰险拼搏到最后,也只是变成更为鲜美的果实罢了。
      而今人们都在魔鬼的腹中,所有挣扎皆渺小微弱,不起作用,只能等待着被云遮雾罩消化,变作残渣。
      倘若你手中有利刃,也只不过是把那无用的挣扎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最后还是要被消解力量,陷入更为绝望的困境。
      所谓独掌乾坤、笑傲神魔,或者是神魔相通、可御天地。

      神魔只是一种意象,醉虚林实际上不算是地狱,倒更像人间,众生皆苦,或困于贫穷,或困于疾病,或困于阶级的压.迫,或困于自然天灾,又有亲人之间的猜忌,朋友之间的离心,爱人之间的磋磨……世俗的风雨把一切美好浇灌的面目全非,人们身在“人间”这片炼狱之中,从来命不由己,越是精力充沛、意志坚定的人越是会被折磨的更惨,这世上只有少数人的成功,沦落进谷底的是大多数人的失意。
      谁能够给予他们拯救?他们又要如何自救?

      那道琴音对于越锦书来说非常刺耳,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他本该模糊记忆的曾经,想起他原本是最受师尊期待的弟子,想起这个人的武功和琴技都得到过他的指点,结果却反过来把他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清醒虽然只有一瞬间,仇恨却也还是跟着复苏,他立即放弃了喻尺夜,转向琴音传过来的方向,喻尺夜方才是有意落在星河剑掉落的位置,在琴音响起的一瞬间抽出长剑。
      琴鸣,剑锋,一起携着重楼叠宇间迷离梦幻的香气向越锦书卷席而去。
      越锦书没有避开,他同时接住了神祇宗宗主与星河剑传人的攻击。
      练清竹微露讶然之色,为越锦书毫不掩饰的煞气。
      方才他赶到此处甚至没能把越锦书认出来,不知不觉中,他对越锦书的仇怨慢慢淡化了,并不是放下,而是逐渐不在意。
      那点惊讶很快收了起来,他恢复平静,将目光放在喻尺夜身上,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痕,眼神方有了变化。
      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仿佛恢复了清明。
      “清竹!”喻尺夜也急于确认练清竹的情况,分开的这段时间令他心口的焦灼越来越盛,越来越无法压制,明明他已经是一个那么沉稳冷静的人,他想看清练清竹,可是楼宇间的千盏灯笼并不明亮,月光也似被什么东西遮挡着,作为武者的极强目力好似突然不存在了,并且他与练清竹之间还隔着一个短短数月实力便突飞猛进的越锦书。
      不把越锦书解决掉,他便碰不着练清竹。
      练清竹一手抱琴,一手拨弄琴弦,在越锦书飞身向他抓过来时,飘然退后,道:“尺夜,这张琴我很喜欢!”
      喻尺夜提剑斩向追击练清竹的越锦书的后背,闻言心情稍霁,提醒道:“他修了可夺人功力的魔功!千万小心!”
      魔功?他才没有修什么魔功?!他修的是可达武道至境的神功!
      越锦书非常愤怒,他现在很容易被激怒,随时随地都处于暴怒之中,在他眼中万物皆空寂,唯一有价值的便是可助他登顶的人,其他的东西都可以碾碎!
      入目无感情,凌驾于万物之上,这才是神魔应该有的境界!
      可他为什么还会觉得愤怒?为什么他更想要对付练清竹?到底是什么在支配着他?
      暴怒的掌风掀起,越锦书回头一掌挡住星河的剑气,又补了一掌打向喻尺夜,免得他碍事。
      “尺夜!”练清竹神色骤变,这变故发生的太快,越锦书的招式也太快,他指下的琴音竟然反应不及!
      越锦书继续暴怒着向他扑了过去。
      他明明还是人的模样,却似乎长出了青面獠牙,整个人狰狞而丑陋,那股对练清竹的怨恨可教他毁灭天地,他就是想把练清竹撕碎!
      练清竹飞身后退,指下琴音不停,弹奏的是最为霸道的音攻之声……他心里觉得可笑,越锦书凭什么对他有这样浓烈的怨憎?难道他恶贯满盈屠了越锦书满门对越锦书做了十恶不赦的狠毒之事吗?并没有。
      应该有这样浓烈怨憎的是他才对,可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有道理,总是谁闹的更大谁更能表现怒气谁就更有理,太可笑了。
      他将心魔压制,修心修己,渐渐不再因私怨仇恨越锦书,可越锦书竟敢污化神祇宗,竟敢与人合谋设下醉虚林地狱,竟敢打伤喻尺夜!
      他终究还是起了怒火。
      最后一道音攻之声落下,练清竹将长琴收起,背在身后。

      越锦书强悍的掌风顿时被一道好似平静温和却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力量消解。
      月光挥洒,幽香浮动,此间就好像是夜至深时安静空寂的朱雀大街,不见鸟鸣,不见人息,直到高楼的宝顶轰然炸开,烟尘瓦砾随着巨响一起混乱了冷夜,诡异的安静才被打破。
      练清竹踏过四处飞溅的栏杆,飞身跃到一旁的屋檐上,吐出一口血。
      他按了下心口,伤势不算严重。

      在神祇正心的基础上修习悟禅六诀,再复原魔宗本已失传的天授神功可以夺取旁人功力,的确可将自身功力迅速提升,越锦书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凡人难以企及的地步,逐日刀秦度不是他的对手,南部武林第一宗师殷梦何不是他的对手,传承星河剑的喻尺夜与正接近神祇正心至高之境的练清竹同样不是他的对手。
      这世间恐怕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可他自己却非常焦躁不安。
      他实际上并不渴望对手,他无法为拥有强大的实力而欢喜,也没有身为强者的从容与淡然,他只渴望着更多的力量,似乎只有夺取更多的功力才可以让他得到满足,不,他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他必须要不停地夺取、吞噬,把所有人的力量都化成自己的力量,没有终止之时。
      他已然成了一个魔头。
      此时此刻,练清竹也感到了恍惚,那个在他小时候温和地教他读书练功的神祇宗大弟子早已不知死在了何处,眼前的东西只是一个被己身的欲.望折磨的面目全非的魔头罢了。
      或许神祇正心与悟禅六诀相互借鉴未必不可将武功更进一层,但显然越锦书不是单纯的借鉴参考,他也没有将两种功法融合完美,他已经被这两种功法支配。
      所以他的强大虽然难以企及,却并不可敬,亦不可惧。
      这样来看,“天授神功”本身并不算可怕,它只是一种会把人引上歧路的功法。
      世间没有太多的捷径可走。
      练清竹总是被认为依仗天赋,轻易就可以触碰登顶之路,但他只是在练功的时候更为专注,他有天赋,却也从不比谁少一分努力。
      交锋一轮过后,练清竹受了伤,越锦书也并非毫发无损,他却没有管身上的血迹,抬掌仍是要向练清竹打去,此刻支配着的已不简单是仇怨,他见识到了练清竹的力量,他非常想要夺取这种力量,吞噬了这个人的功力就一定能够登顶武学至境了!
      挡住他的是一把漆黑的剑。
      剑身上印刻着不死不灭的星辰,在这阴沉的冷夜里绽放出灼亮的光芒,耀眼而又危险。

      这世上没有不可战胜的人,只要他还是人,无论修有什么样的功法都必然可以被寻到破绽,那破绽或许会藏的很深,没有关系,星河的剑锋可以指引着剑的主人去找到。
      练清竹在一瞬间看到了星河剑式的千变万化,就好像有星河在眼前迅速铺展,每一剑都迅疾无比,每一剑都干脆利落,剑的主人要以快锋利剑化解越锦书掌风的强悍诡邪,因为剑招太快,周围的一切变化都显得缓慢,他与越锦书对上没多久,却已经过了千百招,仅靠着一股毅力在强撑。
      练清竹明白喻尺夜是想用快剑让越锦书暴.露出破绽,并把那破绽留给他。
      这是绝对的信任,他相信练清竹可以做到。
      也只有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剑可以暂时撑住越锦书的攻击。
      练清竹的视野越发的清晰,穿越黑夜的阻碍,寻到致命的一点,跃过去与喻尺夜并肩作战。

      世间没有不可战胜的人,没有不可踏过的困境,头脑要始终保持清醒冷静,如果己身力量尚有不足,那么还可以相信同伴。
      喻尺夜压力骤减,就像他与练清竹之间无数次默契的切磋一般,此刻他们也可以默契对敌。
      星河剑一向是遇强则强,得益于日积月累、千锤百炼的磨砺,剑锋上的寒芒没有一丝作伪,在神祇正心的助力下,挑起磅礴无际之剑气。
      耳边尽是轰隆震响之声,暴击将阁楼打穿,利剑将廊柱劈裂。
      交战之中,练清竹的心境则渐趋平和,奇怪,在走过重重机关险境,看到曾经最让他愤恨的人,并为喻尺夜的伤势动过怒之后,对战如此危险的强敌时他竟然还可以找到心中的一份平静,或许是因为他最牵挂的人就在身边与他并肩同行,或许是越锦书的可悲模样让他有所感悟,或许是经历过种种起伏之后他已真正触及了神祇登顶之道,他忽觉神魂处在一个清净无争世界,畅快自在无比,而后又很快回转到人间,因为他还是俗世的凡人,心意通神并不是成神。
      在交战中领悟心法真义。
      方才的伤势造成的身体负担在慢慢减弱,而缭绕在重楼叠宇间的浓郁花香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喻尺夜百忙之中感觉到了什么,看向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澄澈清明,唇边不由露出笑意,手中之剑也更锋利了三分。
      作为他们的对手,越锦书自然也有所察觉,他因此而更加焦躁暴怒,他才是最强的!他急于证明,他要把那长剑折断!他要把能够领悟神祇正心的心撕碎!
      “尺夜!”练清竹接住越锦书的掌风,提醒喻尺夜斩出关键一剑。
      喻尺夜领会,灌注真气于剑身,星河剑在他手中发出厚重又兴奋的鸣响,那声响让仿造朱雀大街而成的所有楼阁屋舍都开始震颤,如果它们有生命,此刻应该是畏惧。

      江湖上已有很多年不曾见到这般惊人的战况。
      秦度勉强握住逐日刀,刀尖却尽是迷茫与犹豫,理智告诉他越锦书已经无可救药,这就应该是他的结局,可是看到喻尺夜和练清竹逐渐占了上风时,身体却又先于理智奔了过去。
      变故突生。
      秦度跑到一半,忽见平地起高楼,十丈楼阁拔地而起挡在了喻尺夜面前,骤然将他与越锦书隔开,他蓄力的一剑顿时失去了目标。
      清竹也在那边!
      这一剑自然是劈向了楼阁。
      喻尺夜穿过碎屑飞瓦跃向练清竹,手中剑根本顾不得再斩越锦书,然而又有楼塔突然蹿起挡住他的路,似乎铁了心要把他和其他人隔开。

      几乎都要忘记了,他们仍旧身处在醉虚林的云遮雾罩机关阵中,楼阁屋舍多半并不是真。
      眼见越锦书露出了败象所以启动机关来捣乱吗……这些高楼隔出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完全挡住了喻尺夜和越锦书的身影,练清竹凝眉四顾,向左右各打出一掌,寻找着喻尺夜的气息。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前方轰然一声巨响,楼塔像豆腐一般被剑气从中间劈开,坍塌成残垣,持剑飞过来的人宛若天神。
      喻尺夜扑向练清竹,坚阔挺拔的身躯把练清竹撞的生疼,还不待练清竹问点什么,他又狠狠将练清竹搂进怀抱,力求两人之间一丝空隙都不留,完全抛弃了一心想要斩除的对手,也忘记了身后拔起又坍塌的高楼,说好的冷静理智,他现在只剩下不能再和清竹分开这一个念头。
      落进醉虚林后便不见了练清竹,这件事给他留下了阴影。

      重楼叠宇果然也是机关阵的一部分,且必然是机关核心附近最为险要的一重机关。
      身后仍旧有轰隆巨响追来,楼塔升起,又朝着他们的方向倾塌,似乎要将他们埋在废墟之下。
      “先走。”练清竹察觉到了喻尺夜呼吸的急乱,以千变万化之剑技生扛越锦书的攻击,不可能不落一点伤害,而他深入醉虚林中心的时间太长,必然会被避阳青致.幻之毒影响。
      练清竹搂住他的腰背想带他离开,喻尺夜却反将他打横抱起,在坍塌楼阁的砖瓦碎石落下之前飞速离开。
      踩过的屋脊、脚下的石板似乎都有意识,他们去往哪里,哪里便会有轰隆巨响,这里的机关近似于聚武庄中遇到的天折地绝阵,那些起伏坍塌的高楼打算把他们所有的路都堵死,空间也发生了扭曲,想把他们困在绝境中,若是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纵功夫再好也终会有力竭受困之时。
      喻尺夜落在一条暗巷中,静听四周的动静,他不精通机关玄门,但万军之中对敌的经验整片醉虚林中谁也不及他,他熟知各种军阵的演变,那想必和机关阵有相通之处,他对于危机的警觉性很高,可以推断出此间重楼叠宇变化的规律,以此找到可以暂且避险的机关死角。
      心中有了判断,他便抱着练清竹往一个方向掠去。

      翻进某处窗口藏好,没过多久,诡异离奇的轰响之声果然停了下来,外间楼阁长街一应安静寂然,似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原以为醉虚林中的所有小机关都要依托于机关核心来运转,现在来看这里的机关可以人为操控。越锦书也不过是机关阵中供某些人操控的一个道具,他这个道具要落败了,就换成了别的来对付我们。”
      练清竹留意着楼外的动静,收回视线时见喻尺夜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抬手抚摸对方的脸,“尺夜怎么了?”
      喻尺夜的呼吸仍是不平,透着急乱,他再度把练清竹牢牢抱进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练清竹最喜欢他跟自己亲近,只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激烈的情绪,便回应着他的拥抱,也将他牢牢圈起来,感受着他的热度,心内一片安然。
      喻尺夜却还是无法安心,受了毒.雾影响竟将他患得患失的一面翻了出来,他明知机关阵中所见景象皆为假,他走出了重重机关,却还是会控制不住地痛苦,他反复确认着练清竹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才松了一口气。
      “尺夜。”练清竹亲了亲他的脸。
      喻尺夜回应他的吻,又握住他的手,亲.吻指尖,厮磨了好一会儿方得到少许放松。
      “清竹,我……”
      他诚恳道,“我心中最重有三,家国,父母,你,家国是信仰,父母是血亲,你是我唯一挚爱,我……我发誓不再让你受到伤害,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我怕我做不到,我……不能没有你。”
      眸中尽是无法遮掩的情感。
      见不到练清竹,他心里会变得很空,无法确认练清竹的安危时,他的理智冷静也都只是在强撑,这跟血亲、信仰给他的感觉并不一样。
      他在任何时候都可能保持强大的一面,唯有在面对练清竹的事情时,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脆弱。
      喻将军无论修成何等稳重成熟的模样,内里都还是非常容易心软的,他总是为练清竹心软,想成为练清竹的需要,想让练清竹依靠,但他现在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同样需要练清竹。
      练清竹道:“尺夜是个好爱哭的人。”
      可他明明比喻尺夜更先落下眼泪,抱住人,轻声道:“那就……把我刻进你的灵魂里。”
      可他早就已经是喻尺夜灵魂中最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了。
      “我永远属于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按住心上人的后颈,予他最热情的亲.吻。

      ……

      长街上恢复了平静,方才激烈的交锋如同一场梦境一般,不留痕迹。
      越锦书按了按额头,眼前似有坍塌废墟,又似乎仍是无穷无尽的重楼叠宇。
      记忆混乱又模糊。
      那不重要,毕竟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
      他看到了拄刀勉强站立着的秦度,秦度苍老了好几岁,但还不算太老,生命和功力都还没有耗尽。
      于是他便又向秦度掠去。
      忽而,幽幽箫乐携着音攻之术卷袭而来。
      与练清竹分头寻找机关核心的镜心澜落到了高楼栏杆旁。
      越锦书身影一滞,抬首看向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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