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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决定 ...

  •   练清竹的话直戳要害,一下就点中了永昌公主处境的危险,她如今是受宠,除了储君之位她想要什么皇帝基本上都会答应她,她也因此野心膨胀,认为自己和诸皇子并无不同,可一来她为女子之身,很难得到士族文人的支持,二来她无母家助力,在朝中混的很是艰难,所以才想拿自己的婚事去揽拢拥有世家背景的司马崎……然而这样就能成事了吗?相比于太子甚至其他皇子,她终究输在男女之别上,皇帝在这件事上也很是传统,再怎么宠爱女儿,也不会想着把皇位传给女儿,那么她就得想想今后了,待皇帝百年之后她该怎么办?太子定然忌恨她曾经争权,不把她五马分尸都不足以解恨。
      那么她就一定要成事。
      她一定要做储君。
      没有支持没有母族助力她要怎么跟太子争?
      倾国之威望,卓世之功.勋。
      练清竹给她点出来了。
      与其回到黎都去跟太子他们在根本不公平的战场上争斗,不如大胆一些,去另搏一条出路,如果她能够把西六州收回来,不说皇帝的坚持会不会有所松动,朝臣和万民对她的看法也一定会有所改变,在此基础上再谋求大业便会简单很多。
      别人都不敢去的战场,她一定要敢。
      喻尺夜练清竹如今都倾向她,也是明白她相比于皇子们没有太多后路,所以更豁的出去。
      其实她原本就不是怯懦的人,之所以那样反驳喻尺夜,一部分是出于谨慎的思考,一部分也是不想违逆父皇的意思。
      现今她又有了另一番思考。
      她微微笑着看向练清竹:“未曾想练公子竟已为本宫考虑这么多了。”
      练清竹的语气很淡漠,仿似飘在云端不下凡尘,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神祇宗倾向谁那是神祇宗的事,若殿下能够为西六州着想,我便倾向你。”
      他将来会继承神祇宗继任大黎国师位,有了他的支持永昌公主便有了一大助力。
      南宫华亭道:“你是因为尺夜才有这样的决定吗?”
      喻尺夜的视线黏在练清竹身上。
      一直没说过话的姬随雁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练清竹抓住喻尺夜的手,旁若无人地放在手心里把玩,道:“正是因为尺夜,我才真正懂得这世间的许多种感情,看到黎都繁华祥和之下的危机。”
      “本宫最见不得有人在本宫面前炫耀深情。”南宫华亭啧了一声,又扬起眉峰,不容人质疑道,“那本宫就去做那个剿灭危机的人,你们来辅佐。”
      喻尺夜对她抱了下拳,表达一个支持的意思。
      练清竹则道:“期待殿下。”

      “既已决定,往后要准备的事情就多了。”南宫华亭道,“西六州事关重大,赤漩的强兵让朝臣们都心生惧意,就算勉强说服了父皇,也还要说服他们,再揪着他们一起筹兵筹钱,不过首要之务还是说动父皇。”
      练清竹道:“待回都之后我也会进宫助殿下劝说陛下。”
      南宫华亭笑了笑:“父皇最喜欢听你给他弹琴解梦,这事又多了一重把握。不过,”她顿了顿,“西征赤漩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谁来看都是异想天开,本宫乐于接受挑战,也被你们激的脑子一热生了雄心,往后的路却不好走,就算勉强过得了自己人这一关,可以出兵了,能不能赢下来还是个没有半点把握的问题。”
      “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喻尺夜道,“我们在瓴州城里看到了赤漩人新建的兵器坊,这不能说明全部的问题,但是谁还看不出来危机?我现在怀疑和亲一事也是赤漩放出来迷惑我们的陷阱,让我们以为只要让出西六州送出公主赤漩就会罢手了,可若不是呢?若他们表面上停手暗地里却在筹谋一场更为惨烈的侵.略呢?难道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就算不去西征,也至少要提高警惕强大自身。”
      南宫华亭一直很冷静:“既然自卫都勉强,那你们还激我去建什么不世功业?”
      喻尺夜:“我不觉得大黎真的弱的不堪一击。”
      南宫华亭:“哦?”
      喻尺夜看了看练清竹,练清竹对他一笑。
      他曾经对练清竹说过自己的经历:“我去过北方牧苍道,也在西成战事之前的西六州待过,大黎的军防并不是大家想象中那样弱,对上赤漩不说化腐朽为神奇,但怎么也有一战之力,我一直觉得西成战事大败有问题。”
      南宫华亭慎重道:“还有什么依据?”
      喻尺夜摇头:“还在找,我委托了人来调查这件事。”
      南宫华亭神色凝重。
      喻尺夜往窗外高阁楼台看了一眼:“殿下和灵韵长公主的关系很好吗?”
      南宫华亭道:“因为我母亲,灵韵姑姑一直对我很好,你想说什么?”
      喻尺夜道:“西六州未败之前,靖阳不属于边地,又因为靖阳侯迎娶了灵韵长公主,得陛下许多恩赏,靖阳城的繁华几乎与帝都如出一辙,可如今都快临着赤漩了,这里还是这般繁华昌隆,看着真是古怪。”
      “你在怀疑什么?”南宫华亭皱眉,对她好的人她也会格外心软,不容人随意污蔑。
      “我哪敢怀疑。”他只是始终都觉得靖阳这个地方让他不舒坦,即便千英宴上靖阳侯面对赤漩人是毫不客气的态度、看起来就像一个大义在心的英杰,他还是不愿意亲近靖阳侯夫妇。
      有时候人的感觉毫无道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那时候他不主动去拜访这对亲戚,便显得很是失礼。
      练清竹倒是理解喻尺夜的感受,毕竟他也说过,他很会算人。
      喻尺夜转向南宫华亭:“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黎人都愿意一直忍气吞声,大黎边境军中也多的是热血男儿,中原武林更多的是想收复国土的侠义之士,他们缺的是有锐气有决断之力的领导者,你想剿灭危机,便要弄明白危机的根源是什么。”
      南宫华亭道:“很少有人敢这么教训我。”
      喻尺夜一愣:“抱歉,我太心急。”
      南宫华亭笑了笑:“如果你的话有道理,那我便允许你教训我。”
      喻尺夜也笑了:“不愧是永昌公主殿下。”
      南宫华亭道:“你说的问题我会调查。本宫既已决定,便不会退缩,无论这条路有多么艰难。”
      喻尺夜:“那我便祝殿下得偿所愿。”
      “你们何时回去?”
      喻尺夜道:“过两日,这里还有一点事需要处理。”
      南宫华亭大致猜到了什么,放任了他去做,道:“我得尽快赶回帝都,太子那边的人阴了我一把,不收拾他们一顿不痛快。”她也得尽快阻止龙尘被送往赤漩。
      练清竹看向她。
      南宫华亭对他道:“放心,我暂时没法对大国师做什么,看在你的面子上,往后也会留情。”
      她起身走到门口,却又回头道:“尺夜,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喜好男子的迹象,突然来这么一遭,打算怎么跟你爹娘解释?”
      喻尺夜:“此生挚爱,绝不离弃。”
      南宫华亭怔了怔:“果然还是年轻。”
      又道:“也幸好是年轻,可以无所顾忌。”
      说罢她便走了,姬随雁随后也准备离开。
      “姬公子。”
      “练公子有何指教?”
      练清竹道:“你们一直都想利用我。”
      他早看出了这家伙针对他和神祇宗的离间之意,神祇宗行事的确令他郁闷不爽,可也不喜欢被人肆意拿捏。
      “啊?”姬随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话就严重了吧?”
      只是他的“无辜”并不能让人相信,因为他这个人太“滑”了:“不过在下有时候说话可能的确会少些分寸,事实究竟如何,公子心中想必早已有了判断,至少星河谷一战神祇宗是绝对在暗中参与了的,别的东西我也没法求证嘛。”
      练清竹缓缓笑着:“我只想告诉你两件事。”
      姬随雁忙道:“洗耳恭听。”
      练清竹道:“我不喜欢被人戏耍被人利用,我揍起人来会很疼的。”
      姬随雁连忙拍了拍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又看向喻尺夜:“我很恐慌啊,若有那一天还请世子爷一定帮我一把。”
      喻尺夜:“快滚吧。”
      姬随雁滚远了。
      一下安静下来,喻尺夜松了口气,刚刚南宫华亭突然问那一句,他听了还是很紧张的,但是答案也同时脱口而出。
      此生挚爱,绝不离弃。
      转过目光,发现练清竹正定定地看着他。
      “清……”
      然后就被扑倒,练清竹扑过来狠狠吻.住了他。
      喻尺夜接住他的热情,和他纠.缠在一起。
      疯狂地给对方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春风茶馆说是要喻尺夜在靖阳城等消息,等了两天也不见人来。
      星河会武过去,客栈里不复从前的热闹,楼上大概也只有他们这一间住客,空荡荡的很是安静。
      天已渐渐转凉,长.腿挨一起也不会蹭出汗了。

      练清竹捧着喻世子的脸亲了亲,然后爬起来,一条腿下了床,另一条却又就这么卡在那,过了一会儿方道:“我有了点新的想法,可以把夜吟竹声再改一改。”
      喻尺夜困的睁不开眼睛,身上都是抓.痕,看起来很是凄惨,迷糊道:“还改?这曲子已经‘千变万化’了。”
      练清竹把被子搭到他身上:“好的曲子就是要反复斟酌才可行。”

      他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印.子还要更明显一些,因为喻世子很“凶猛”。
      无论上下,他都很凶。
      在某些事上,他俩也算是各有风格,每次都是尽最大的努力以自己的方式给彼此最好的感受。
      练清竹从衣架上抓了件袍子披上,抱了琴坐到窗边,把更深的情.愫融到了曲乐里。
      指尖一颤,他皱了下眉。
      “怎么了?”喻尺夜立即察觉到了,抬头来问。

      练清竹定了定神,婉.转道:“尺夜太黏人了,很痛的。”
      喻尺夜把脑袋闷到了被子里:“……你不是也一样。”
      练清竹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是戮魂。
      这毒缠在他的心口,终于要发挥作用了。
      怎么办?
      从前万事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毒也不甚在意,可与喻尺夜纠.缠越深,越是对万事万物有了实感,不由自主,在意的东西越来越多。
      他松开琴弦,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把目光转到窗外。

      喻尺夜爬起来套上衣服,看了看他,走到窗边一揽他的腰把人锁进怀里:“清竹。”
      “嗯?”
      “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很敏锐,练清竹细微的一点变化也很快的察觉了出来。
      练清竹:“是有一件。”
      喻尺夜挑了下眉:“说说看。”
      练清竹道:“星河会武第一天,澹台誉之所以会过来,是我请拜遥帮忙引他过来的。”
      这个喻尺夜倒是没有想到,忍不住连另一边眉也挑了一下,然后道:“为了帮我磨砺剑锋?”
      “聪明。”练清竹揪了下他的眉毛,“这件事一直搁在心里,说出来终于痛快些了,是不是很感动?”
      喻尺夜没说话,直接凑过去与他气息相缠。
      亲完才问:“还有吗?”
      练清竹无辜摇头:“没了。”
      他的“无辜”神态就让人看不出来真假了,他用那种带着点天真清澈的神态看你,你会觉得不相信他是一种罪过……虽然你也知道他心里的窟窿眼多的数不清。
      喻尺夜只好道:“若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我能跟你分担啊。”
      练清竹点头。

      喻尺夜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动情:“喜欢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只是看着你,我就觉得心里很满足。”
      诱.我是吧?
      那也是不可能说的。
      他得想办法尽早解决戮魂。
      练清竹咬.住了喻世子的唇。
      又腻.歪了一阵,练清竹道:“你对靖阳侯府有疑虑,从瓴州回来之后这疑虑就更深了,既然如此,咱们去看看。”

      两人当晚便潜入了靖阳侯府,侯府守卫森严,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不成问题。
      靖阳侯府又在进行宴饮。
      这里丝毫没有临着强敌的危机感,灵韵长公主享乐至上,反正天高皇帝远,纵有出格之处,皇帝念着兄妹之情也会宽恕一二,靖阳侯与她一拍即合,两人要么宴请江湖豪杰英雄人物,要么宴请官绅富豪,诸家因着灵韵长公主早年在外的贤德名声,会把自家千金送到上鹊楼学习礼仪,自然都会跟长公主打点好关系,因此靖阳侯府从来没有冷清之时。
      星河会武结束,各派弟子各回各家,城中也空了不少,但喻尺夜却在侯府里看到了一些熟面孔,看来这些人已经成了靖阳侯的门客。
      宴上没有见到靖阳侯的身影,喻尺夜便与练清竹一起往其他地方探去,侯府里几乎翻过来一遍,除了格外喧闹外没有别的异常。
      练清竹说:“刚刚那间是书房吗?等一会儿。”
      “怎么?”
      练清竹道:“书房的布局有些奇怪,若我没看错,应该藏有密室。”
      他们两个便潜在了书房里,正准备找一找密室在哪儿,便见靠墙的一面书架动了动,两人飞速藏了起来。
      书架转动,后面是一扇门,从门里走出来的除了靖阳侯,还有赤漩国左威将军呼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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