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课题》ry随便写写

3、实验意外

　　夜深了，梁琳琳在黑暗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辛桄才刚睡了一天一夜，又被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游戏，自然是睡不着的。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天花板，回忆着进入“关卡一”后发生的一切，又无故想起了黎柏舟看向自己时，欲言又止的眼神。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扎耳，辛桄被吓了一跳，浑身都抖了一下。
　　“客房服务——”在她们卧室门口，清晰地传来了机械的声音。

　　辛桄一愣，看向墙上的电子钟——凌晨2点，哪门子客房服务？

　　但很快，她又听到隔壁、对面的房间都陆续响起类似的敲门声，“客房服务”的机械音此起彼伏，在黑暗里令人毛骨悚然。
　　梁琳琳也被吵醒了，她从床上坐起身，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口“客房服务”的叫喊声并没有停止，每隔几秒就重复一次，音量还越来越大，震得人愈发不安。

　　“不需……”辛桄刚想冲门外喊一声“不需要”，就感到梁琳琳的手飞快覆了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辛桄意识到了什么，把话憋回了喉咙，心跳如擂。她大致能猜到，自己方才太莽撞了。

　　门外此起彼伏的机械音并没有停止，许多声音重叠在一起，吵嚷到令人极度不适。
　　梁琳琳似乎也很紧张，捂着辛桄嘴巴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里还冒出了细汗。

　　在一片噪音中，突然出现了一声门锁打开的“咔哒”声。似乎是住在辛桄她们隔壁房间里的人不堪其扰，打开了门。

　　紧接着，“客房服务”的声音同时停止，屋外传来滚轮摩擦地面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隔壁那间开了门的房间涌去。
　　仅仅数秒后，隔壁房间里发出了一男一女尖锐的惨叫声，那声音凄厉地划破夜晚，将辛桄内心的不安放到了最大。

　　“发生什么了？”辛桄用气音小声问梁琳琳。
　　“不知道……”梁琳琳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她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情，轻声道，“别去想，好好睡，明早去看看。”

　　这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虽然在后半夜，走廊上早已是一片死寂，但无数的玩家辗转伏枕，耳边是挥之不去的那声尖叫。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辛桄充满不安的半梦半醒之间，X管家的声音忽然响起：“玩家辛桄您好，现在是早上7点30分，您需在8点准时抵达饭堂食用早饭，谢谢。”

　　辛桄揉了揉眼睛，反应了一下才猛然坐起，想起自己如同噩梦一般的经历。
　　梁琳琳也被X管家唤醒了，正拧着眉毛，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走向浴室洗漱。

　　才过了15分钟，众人就飞快地聚集在了走廊中央，站在夜里发出惨叫的房间门口。

　　大家之所以能精准地知道具体房间，是因为——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下，是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血痕延伸到了走廊，呈现出几条规则的线。
　　暗红色的线条划过长长的地面，又逐渐变淡，最终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实验室。

　　“这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干呕声。

　　辛桄蓦然想起夜里听到的滚轮蹭地的声音，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轮子。”
　　“什么？”梁琳琳有些意外地问。
　　“轮子上沾了血，又在地面上滑动，就变成这样了。”辛桄指了指地上的血痕，又指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轮子是从房间里出来的。房间里……应该……”
　　她想说“全是血”，但胃部忽然一阵不适。她吞咽一下，将那种不适感与剩下的话生生压了下去。

　　“先去饭堂吧，X管家定的时限就要到了。”黎柏舟的沉着声音穿过不安的人群，透着毋庸置疑的镇定，“要是我们现在开了门，一会儿可能就吃不下早饭了。”
　　听到这话，众人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纷纷附和，逃也似的离开了走廊。

　　到了饭堂，大家发现每个长桌上都已经按照座位摆放好了一份份早餐。与其说那是早餐，倒不如称之为“生命体征维持餐”，每样食物都是纯白色的，看着寡淡无味。

　　辛桄她们刚与另外两位男生汇合，黎柏舟就十分自然地坐到了辛桄对面。

　　“喂，干嘛坐这里？公然撬我墙角？”梁琳琳一手拿着餐叉，没好气地指向黎柏舟。
　　“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墙角？”黎柏舟同样拿起餐刀，将梁琳琳的餐叉优雅地拨开。
　　“我们昨晚都睡一起了，还不是我的墙角？”梁琳琳口出狂言。

　　“咳咳……”辛桄正品尝着蛋白粉口感的恶心液体，就被梁琳琳的话猛呛一下，下意识地说了句，“我只是墙头草。”
　　说完她自己也愣了。她不觉得自己是会与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同伴拌嘴的性格。

　　黎柏舟笑了笑，用刀一下戳进面前的白面馒头里，“既然是墙头草，那我就努力借点风，让你倒来我这边。”
　　“我也会努力的！”梁琳琳不甘示弱地瞪了黎柏舟一眼，开始专心对付起眼前那杯可疑的蛋白汁。

　　她刚喝下第一口，就面部狰狞地全吐回了杯里，旁边的李疏原嫌弃地“噫”了一声，端着盘子离远了一些。
　　“这是什么玩意儿……”梁琳琳连灌了好几口水，才将反胃感压了下去。

　　“蛋白粉冲泡出来的水。”辛桄失笑，“我以前健身的时候被逼着喝过，确实很难喝。”
　　梁琳琳看看眼前的蛋白汁和白面馒头，第一次露出崩溃的神色：“未来的人就吃这种东西？吃点好的吧……”
　　“淀粉、蛋白质、碳水化合物，都齐了，挺营养均衡的。”程叶无精打采地一点点将食物塞进嘴里。
　　“想吃肠粉、鱼蛋粉、豆浆油条和春卷……”梁琳琳苦着脸报菜名。

　　黎柏舟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掏了几下，竟捞出来一包榨菜。
　　“居然真在这件衣服里。”他嘟哝着，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淡定地撕开包装，又十分自然地将几簇榨菜挤进了对面辛桄的盘子里。
　　辛桄感激极了。

　　“你这是作弊……”梁琳琳咬牙切齿地盯着黎柏舟——手里的榨菜，没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好，你不作弊，你别吃。”黎柏舟就着榨菜，咬了一口白面馒头，露出满足的表情。

　　“别呀白粥哥，馒头和榨菜，明明是绝配。”李疏原不怕死地叫着黎柏舟的外号，伸手就想取他的榨菜袋子。
　　黎柏舟嘴里嚼着馒头，手却将榨菜袋子高举过头顶，一副逗弄宠物的模样，“你就是这么求人的？这可是改善游戏体验的珍贵道具，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李疏原拧起眉头，想了想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点头道：“那你开个价。”
　　梁琳琳恼怒地瞪了李疏原一眼，“真没骨气。”
　　说罢，她扭头笑呵呵地看向辛桄：“小桄，你分我点。”
　　辛桄：“……”
　　黎柏舟：“……”
　　最终，几人到底是都吃上了宝贵的加餐。饭堂里气氛低沉，唯独辛桄这桌，留有一抹亮色。

　　吃饭早饭，众人不得不面对那扇刻意被忽视的门了。大家重新聚集在房门口，闻见了门后传来的阵阵血腥气息。

　　黎柏舟沉着脸，率先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情况比辛桄想得还要糟。

　　距离房门口最近的地方，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胸口、腹部、脖颈有几处触目惊心的血洞，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物体贯穿的痕迹。女人依旧睁着眼，神色中满是绝望与惊恐，早已没了气息。

　　在房间角落，缩着一个男性尸体。他的伤口与女人差不多，血流了满地，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看到这幅景象，人群中有几个人已经捂着嘴，狼狈地跑开了。

　　辛桄立在房门口没有动。她见过父母被炸得血肉横飞的模样。那并不眼前的二人好到哪里去。
　　黎柏舟他们同样十分冷静，在房门口仔细观察着屋内的景象。

　　“那男人裤腰带是开着的。”黎柏舟忽然开口，指了指角落里的尸体。
　　“这个女人……”梁琳琳看着门前的女性尸体，面露不忍，“她好像也没有穿好衣服。”

　　“他们总不能是在做那种事吧……”李疏原的语气中透着难以置信。
　　确实，在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陌生场景里，谁还有谈情说爱的心情？

　　“应该不是。”辛桄看着女人的脸，突然开口，“她昨天第一次进来，明明是一个人，而且非常害怕。”
　　她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前一天哭着说要回家的新手。她没有队友，又对游戏毫不熟悉，难道是慌不择路地开了房门？

　　按照二人所处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女人先开了门，遭遇了袭击，而屋内的男人看到后吓得缩进房间角落，却未能逃离厄运。
　　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众人皆是陷入沉默。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X号研究员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他面露不满，径直穿过人群，对房间内的情况罔若未见、步伐不停，“快过来实验室，今天的实验就要开始了。”
　　黎柏舟蹙了下眉，却还是轻轻将门关上，跟着研究员走向实验室。
　　其他人也不敢多待，匆匆跟上。

　　“人都到齐了？”X号研究员微笑着看向众人，视线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似乎在清点人数。
　　发现人少了两个，他也没流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甚至看起来很满意。

　　“这是操作台。”他的手指向面前机器，例行公事一般给大家介绍操作程序。
　　原来，所谓实验，是需要利用时空穿梭机器传送智能机器人，并接收其发送返回当前时空的信号。若是信号接送成功，则意味着机器人能够正常运作，也就基本表明了实验成功。

　　“还好不是做活体实验。”梁琳琳小声嘀咕。
　　实验流程很复杂，需要许多人同时操作，X号研究员却只说了一遍。在离开时，他又意味深长地给大家强调：“这是我和我未婚妻的心血，各位请务必投入最大的热情，在一天内顺利完成两轮实验。若是没按规定完成……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黎柏舟在X号研究员即将踏出实验室的前一秒，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说：“第三步是什么，我忘了。”
　　……还能这样？

　　X号研究员大概是第一次被玩家这样卡bug，身体维持着向外走的姿势僵了数秒，终于妥协似的重新转过身，“让两名机器人进入时空穿梭机器。”
　　黎柏舟仍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架势，继续问：“那万一它们不愿意呢？”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
　　一般来说，没人会考虑实验品的意愿——尤其当这实验品还是机器人。

　　X号研究员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作为被实验室选中的专业研究人员，我相信你们有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力。”
　　阴阳怪气地说完，X号研究员就挣脱开黎柏舟的手，离开了。

　　黎柏舟垂头看着刚才拉人的手，没有动，似乎在仔细琢磨那人说的话。
　　大家又小心地复盘了好几次实验流程，终于鼓起勇气开始操作。

　　辛桄和梁琳琳负责第二步——利用传送带将智能机器人运送进实验室。
　　这一步其实很简单。在一切操作自动化的情况下，她们按下了醒目的实验品传送按钮。
　　实验室另一侧，一扇低矮的铁门根据指令打开，里面传来了传送带运作的机械声。
　　众人屏息盯着幽深的传送带。不一会儿，两只智能机器人就从传送带上滑入了实验室。
　　它们身形矮小，圆柱形的身躯上规则地嵌入了两处可伸缩的坚硬管道状机械钳，大概是方便抓取物品。它们的底盘上，是四只看起来脏兮兮的棕褐色轮子。

　　轮子……
　　看到机器人的瞬间，辛桄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脚微微发凉。
　　显然，其他几个人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并不好看。

　　两只机器人滑动至实验室中央，并排立在时空穿梭机器前，不动了。
　　辛桄悄悄观察着它们，发现那缩进机器身体里的机械钳末端，留有些许暗红色的痕迹。

　　第三步，让机器人进入时空穿梭机。
　　黎柏舟上前一步，输入了相关指令。

　　两只机器人最上端的红光闪烁了一下，却都没有动作。它们似乎接收到了指令，却如黎柏舟之前预料的一样——它们不愿意进去。
　　机器人好像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居然开始拒绝指令了。辛桄为心中的猜测涌起阵阵不安，目光死死盯着那两只机器人。

　　黎柏舟并没有重复指令，而是突然走向实验室另一头，拾起一根笨重的铁棍。
　　“……那是什么？”辛桄没想到实验室里会有这种东西。

　　“饭堂的桌子腿，他吃早餐的时候拆下来的。”程叶又扶了扶眼镜，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黎柏舟拿着桌子腿，一步步走近两只机器人。

　　不知怎的，辛桄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全身都有些紧张地绷紧，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蓄势待发的战斗状态。
　　她不明白自己这种“训练有素”的身体反应从何而来，但其他几位同伴也纷纷扎稳双腿，锐利的眼神紧紧贴着那两个看起来温顺又呆滞的机器人。

　　电光石火间，两只机器人突然同时发出了怪异的机械声，两根机械钳以极快的速度弹射出来，朝黎柏舟捅去。
　　黎柏舟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又将铁棒猛地一挥，狠狠砸在机械钳的伸缩管上，将金属软管砸出了一个小坑。

　　机器人反应了两秒，似乎被黎柏舟的行为激怒了，迅速调转机械钳的方向，由捅改为缠，如同几条巨蟒一般裹向黎柏舟的身体。
　　黎柏舟将铁棍紧握在身前，竟顺着金属管缠绕的方向转动身体，仿佛把自己当成了风筝杆，势必要把风筝线全都缠上。

　　几乎是在瞬间，他就被三四根金属管紧紧包裹。金属管毫不留情地勒紧。
　　辛桄想要上前去帮忙，却不知自己的人类之躯该如何敌过坚硬的金属。

　　而紧接着，黎柏舟突然用尽力气撑开手上的铁棒——那铁棒正卡在缠绕的金属管和机械钳之间。
　　他咬着牙，似乎在忍耐着金属管勒在身体上的疼痛，同时像转动方向盘一般用力旋转着铁棒——铁棒与机器人的金属管形成了一个省力杠杆，被他这么一撬，两只机械钳竟应声脱落，接口处冒出几缕火光，但很快就熄灭了。

　　没了机械钳，两只机器人都卸了力，缠绕着黎柏舟的金属管松了一松。

　　下一秒，两只机器人突然同时后退，金属管在瞬间再次绷紧，如同触手一般死死勒住黎柏舟，与他的身体形成了拔河的姿势。
　　黎柏舟猛地将铁棒丢向人群，腾出手来抓住了实验室中固定的机器，与机器人僵持着。

　　辛桄上前一步，想让他马上松手——再这样勒下去，他的骨头都有可能碎掉——但她忽然撞上了黎柏舟的眼神。
　　他正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热切地想要传递某些信息。

　　辛桄一愣，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拾起那根被丢过来的铁棒。

　　“小桄，你做什么？！”梁琳琳一把拽住辛桄，担心她做出冲动的送人头行为。
　　辛桄没有理会，而是在拾起铁棍的瞬间，就明白了黎柏舟的用意。她挣开身后的人，紧握着铁棒向那两只仍在使劲拉扯的机器人跑去。

　　黎柏舟的视线紧盯着辛桄的动作，就在她跑到机器人旁边的瞬间，松开了手。
　　机器人没有料到对手的突然脱力，因为惯性朝后飞去，失去平衡歪倒在地。黎柏舟的身体也被拽得猛然向前，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辛桄用铁棒猛地砸向躺倒的机器人的底盘和轮子——一下、两下……辛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泄一般重重砸着，听不见任何声音。
　　机器人来不及重新站起，金属管又被黎柏舟的身体牵制，一下竟是动弹不得，底盘就这样被砸得稀巴烂，几只沾了血的轮子七零八落地滚开了。

　　两只机器人倔强地发出几声机械音，没了多余的动静。
　　两人竟就这样，利用瞬间的配合，将两只机器人控制住了。

　　众人见状，迅速围了上来——主要是担心地上躺着的黎柏舟。他的身上已经被勒出数道淤血，看着触目惊心。
　　辛桄平息着狂跳的心脏，低头看向自己放才抓着铁棒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手上被铁锈和锋利的边缘磨出了道道血痕。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看向黎柏舟。
　　黎柏舟被围在中间，但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他同样看向辛桄。

　　人群熙攘，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着。

　　辛桄发现自己的视线没法从他脸上移开，心跳不适时地又起了速。刚才他热切的眼神、二人默契的配合、还有铁锈划破手掌的刺痛，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两人早已是并肩作战无数次的战友。
　　大脑不记得了，身体却留有习惯。

　　直到梁琳琳抓着她的手，心疼地“哎哟”了好几下，辛桄才回过神来，抑制住方才脑海里疯狂又怪异的想法。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拿药！”梁琳琳千叮咛万嘱咐，转身跑开了。
　　辛桄重新盯着自己受伤的手掌，思考着刚才忽然产生的“既视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反应很快嘛，小桄。”耳旁响起黎柏舟重新恢复慵懒的嗓音。
　　辛桄抬头看他，目光却不自觉落到了他脖子上、手臂上刚被勒出的淤青。

　　“为什么是我？”辛桄轻声问。
　　为什么这么多人，他当时偏偏就看向她？

　　她问得没头没脑，黎柏舟却明白她的意思，“我说过了，想要让你这墙头草倒来我这边。”
　　“万一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呢？”辛桄的语气里染上了一些恼怒。
　　“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黎柏舟轻快地说完，又带着笑瞥了她一眼，“小桄，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辛桄没有回应，心里却不知怎的沉了下去，“如果我没配合好，你会死的。”
　　“我哪有这么容易死——”黎柏舟还想说什么，却被辛桄打断。
　　“别拿自己的命当赌注。”辛桄冷声说完，便转过身去，走向拿着药盒跑来的梁琳琳。

　　黎柏舟在她身后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再出声。

　　等二人大致处理好各自的伤口，研究两只机器人的玩家们已经七手八脚地将它们的金属管死死捆住，限制了它们的活动。
　　没了手臂和轮子，机器人活像两只被紧紧包裹的大闸蟹，看着狼狈又喜感，让人一下忘了，它们在晚上可能会变成杀人机器。

　　实验还得继续。没人想知道完不成任务的后果。
　　“我有个想法。”程叶的镜片中似乎闪着精明的光，“我们要留住这两个被制服的机器人，杀鸡儆猴。”

　　“你真当机器人是猴子啊？”人群里，一个男人反驳，“人家才看不懂这些。”
　　“我倒是觉得，机器人能明白。”黎柏舟已经找了个椅子坐下休息，吊儿郎当地附和着程叶，“它懂得违抗指令，懂得恐惧实验，甚至懂得复仇。”

　　“复仇……？”李疏原打了个寒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明明都是研究员，为什么X号让我们来做实验，自己却不动手？”黎柏舟神态自若，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猜是因为他知道，机器人会报复那些拿它们做实验的人。”

　　“怎……怎么报复？”有一个人战战兢兢地问。
　　“今天早上，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梁琳琳语气冰凉，回答了这个疑问。
　　想起那两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大家久久没有说话。

　　既然这机器人会产生恐惧与憎恨——那么，看到被制服、拆解的同类，确实有可能因为恐惧而乖乖听话，被胁迫着完成实验。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两只被五花大绑的机器人醒目地立在实验室中央，之后两只被传送进实验室的机器人一下就能看见。
　　不知是不是辛桄的错觉，看到惨遭拆解的同类时，新的两只机器人好像还抖了一下。

　　有了实验品的配合，时光穿梭机器的实验很顺利地进行下去。它们消失在了机器舱内，似乎是成功被传送到了X号研究员给出的一串编码位置。

　　他们很快接收到了机器人传输回的“传送成功”的信号，但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新的内容——“无法返回”。

　　就在这时，X号研究员来到了实验室。看到房间正中央的两只惨不忍闻的机器人，他似乎怔了一下，很快又扭头看向屏幕。
　　他的视线死死盯着“无法返回”的字样，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作出什么惩罚举动时，他却匆匆离开了，看来对这样的实验结果并不惊讶。

　　“这个人，是希望机器人被传送走了之后，还能再回来是吗？”梁琳琳看着X号研究员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离开了却回不来，和死去也没什么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