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课题》ry随便写写

24、海底墓场

　　二人走出工具房时，X正看着手表上的数字：“挺准时的。只提前了10秒。”
　　“我们要去哪儿？”黎柏舟并不打算跟他浪费时间。
　　“跟我来。”

　　X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偌大的空间，那空间地板的正中央并排摆放着两具“美人鱼”的尸体。
　　“二位需要把它们‘处理’掉。也就是扔进海里。”

　　“怎么扔？我们潜入海底，把它们带出去？”辛桄问。
　　“没错。这个房间里有个专门的通道，直接通向你们的目的地。”
　　X指了指房间侧面一个看起来像电梯门的设施。

　　“我们的目的地，是在海底？”黎柏舟突然问。
　　“是的，那里是我们专门处理‘垃圾’的地方。”负责人X说。

　　“那是海底多少米？我们直接通过这个通道进入海底？”不知道为什么，黎柏舟看起来有些恼怒。
　　“海底30米左右，正是我们海底马戏团的深度。”X不紧不慢地回答，“你们可以把那个‘通道’当成电梯，出来的时候就直接进入水里了。”

　　“海底30米相当于4个大气压，你要我们没有任何缓冲和适应的过程，直接进去？”黎柏舟冷笑一声，眼里压抑着愤怒。
　　听到他这样说，负责人X似乎有些惊讶：“这位先生，还挺专业的。”
　　“如果我不懂这些，那待会不就直接去送死了？”
　　明明是室温，黎柏舟却似乎全身都透着凛冽的寒气。

　　辛桄同样是心中一沉。
　　负责人X比普通的怪物npc更可怕。他完全能利用玩家的知识空白杀人于无形。

　　“怎么会呢？‘海底电梯’里有加压装置。”X皮笑肉不笑地说，“二位可以自定义压力和加压时间，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提前适应海底压力。”
　　“如果他不问，你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们这点。”辛桄盯着X，只觉得他的面容愈发丑陋。

　　“他现在已经问了，我也已经回答了。何必再纠结？”X浑水摸鱼地将事情带过去了。
　　“那我们一会儿回来呢？”黎柏舟与他对视着，“如何减压？”

　　“电梯底部有排水装置。等你们确认门都关紧了，电梯顶部就会注入高压空气，水从下面排出。”X丝毫不惧怕他的眼神，“减压步骤和加压就是一样的，电梯舱内的操作按钮一目了然。”
　　“能不能就我一个人去？我可以拎得动两具尸体。”
　　黎柏舟没法完全相信X说的话。但凡他有一处地方撒了谎，潜入海底的人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那是二位的工作职责。员工守则上写了，未能履行工作职责，后果自负。”X又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后果大概就是……像那两人一样变成美人鱼吧。

　　辛桄这样想着，看向黎柏舟：“没事，我跟你一起去，凡事有个照应。”
　　“二位请抓紧时间。”X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这种巨大的压力变化，是非常危险的。”黎柏舟跟辛桄解释着，“可能人体当下没有什么不适，但身体很快就会有反应。严重的话，根本抢救不回来。”
　　“我大概听说过。”辛桄沉吟着，“好像有一种潜水病，就是泛指压力变化过大而导致的身体症状吧。”

　　“一会儿，如果我们顺利进入海底，浮上海面看看，如何？”黎柏舟说，“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也是这样想的。”辛桄点点头，“到时候我就跟随你的指示啦，黎老师。”
　　黎柏舟看着辛桄，眉眼低垂，唇边留有一抹笑：“小桄，你总是这么勇敢。”
　　“总是？”辛桄调皮地挑了挑眉，“那应该是因为一直有大佬带着吧。”

　　黎柏舟戴着笨重的装备走向躺在地上的尸体：“走吧，希望这次大佬也能保护好你。”
　　两人拖着尸体走向那个巨大的海底电梯。

　　海底电梯的操作极其简单，黎柏舟按下开门按钮后，那扇沉重的金属门便徐徐敞开，露出严密的内部结构。
　　里面的空间也和正常的电梯差不多大小，墙面上挂着一个显示屏，侧面有10个数字的按键。这些电子设施似乎都是防水耐腐蚀的透明硬质材料。

　　“我要开始加压了。30米的深度，15分钟左右调整至4个大气压合适。”黎柏舟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数据，在按键上点了几下。
　　它的操作确实简单得一目了然。

　　很快，电梯顶部的气阀开始放入空气，辛桄很快感到耳膜开始隐隐作痛。
　　她根据黎柏舟几分钟前告诉自己的方式，捏住鼻子、闭上眼睛，开始通过鼓气平衡压力。

　　15分钟显得格外漫长。

　　密闭空间内的压强在不断上升，辛桄一时间也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潜水。

　　“一会儿开门，贴近墙壁。”黎柏舟突然开口，“不知道它会不会有变数，提前戴上氧气罩。”
　　“嗯。”辛桄看了看电子屏上的倒计时。还有3分钟，加压就结束了。

　　“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不要慌，往水面浮。但不要浮太快。”黎柏舟继续说着。
　　“我知道，每上浮10米左右就要悬停3-5分钟。”辛桄复述着他之前说的话。
　　“嗯。”黎柏舟看起来有些担忧，但听到辛桄将自己的话记得很牢，还是浅浅松了口气。

　　“——加压完成，即将进入目标地点。”机械音从电子屏处响起。
　　他们所处的海底电梯突然移动起来——并不是垂直方向的。他们能感受到自己正在平移。

　　过了大概十几秒，电梯停下，机械音再次响起：“即将打开舱门，请作好准备——10、9、8……”
　　辛桄和黎柏舟已经将氧气面罩戴好了，身体靠在墙边，双腿微屈，做好了防冲撞的准备。

　　“5、4、3……”
　　黎柏舟似乎一直看着辛桄，但隐藏在氧气罩后的表情看不清楚。

　　“2、1……”
　　倒计时结束，舱门缓缓开启，冰冷而猛烈的水流从外面急切地冲撞进电梯内，辛桄被刺骨的寒意冻得全身一抖。

　　舱内水位迅速上升着，很快没过了二人的头顶。他们已经完全浸泡在海水里了。
　　但两人都迟迟没有动静，原地适应着突然的环境变化。

　　直到黎柏舟对着辛桄比了个“ok”的手势询问她的状态，她才双手抱在胸前表示——“我好冷”。
　　尽管潜水服能起一定的防寒作用，水下的温度应该也只有个位数。她感觉自己身体僵硬得有些活动不开。

　　黎柏舟见状，双手覆在她的手臂外侧搓了搓，却发现这只是杯水车薪。
　　他犹豫片刻，靠得离她更近了些，体温在冰冷的水流中传递。

　　辛桄告诉自己，那是由于紧张产生的肾上腺素——并不是什么别的原因，让她此刻心跳得又急又重。
　　辛桄冲着黎柏舟也比了个“ok”的手势。再拖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只能速战速决。

　　二人拖着尸体，走到了电梯外。
　　脚刚触碰到沙砾，眼前的景象便让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面前的沙地上布满了大小参差不齐的坑洼，坑洼周围的海水浑浊无比，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鱼正俯在坑边啃食着里面的东西。
　　不用想也知道坑里面是什么。

　　在离两人最近的浅坑里散落着几节白骨，辛桄甚至看到了人类的头颅。
　　看样子，这里就是处理尸体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曾殒命此处了。

　　黎柏舟扭头冲着辛桄招了招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将尸体拖进坑中。
　　完成了“清理尸体”的任务，他们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寻找可疑的线索。

　　部分坑洞中躺着仍未被鱼群分食完的残骸。通过残骸可以看出，那些死去的“美人鱼”都裸露着上身，下肢变成了巨大的鱼尾。
　　辛桄对潜水运动好奇已久，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潜水竟是发生在这种情景中。
　　没有五彩的珊瑚礁和可爱的游鱼，只看得到污浊的海水和满地尸骸。
　　正遗憾着，黎柏舟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作出“上去”的手势。

　　辛桄点点头，抬头往向海面。
　　阳光从海面照射下来，又被马戏团的外墙遮蔽了大半。

　　黎柏舟拉起辛桄的手，两人慢慢朝上游去。
　　上浮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深度，黎柏舟示意辛桄悬停一段时间，好让身体适应压力的变化。

　　直到这时，辛桄才能勉强看清海底马戏团的全貌。
　　那是一座圆柱形的海底建筑，有一部分的外墙是透明的，在幽深的海底透出银白色的人造灯光，照亮了一小片海域。
　　建筑顶端，一个疑似电梯井的建筑直通海面。那似乎就是人们从海面进出这个海底马戏团的唯一通道了。

　　他们每上浮10米便悬停了3-5分钟，很快便从海面探出头来。
　　两人扯下了氧气面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相视而笑。

　　“我们能不能直接从这里离开？”辛桄发现这片海域离沙滩极近。
　　“或许可以，但是没意义。”黎柏舟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沙滩，“我们的通关条件并不是离开海底马戏团。就算从这里逃出去，我们也没法回到现实世界。”

　　“可是……我们跑多远都没问题吗？这游戏内存这么大？”辛桄打量着周遭，发现一切都与现实无异——辽阔的大海、不远处金黄的沙滩和海边的椰子树。
　　“谁知道呢？可能跑得足够远时，会发现游戏没加载出来，直接被传送回原点。”黎柏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看那座桥——是不是连接着进入马戏团的通道？”辛桄忽然指向黎柏舟身后延伸至沙滩的一长段人造建筑。
　　“看起来是这样。”黎柏舟回头看去，“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二人游到了桥边，背着笨重的潜水装置爬了上去。

　　那是一截连接至海岸边的长廊，两侧的栏杆已经起了锈，贴近海面的水泥地面上趴满了各类浮游生物和贝壳，看上去长期没被维护保养过了。
　　长廊的一端与海底马戏团的电梯相连，电梯门却已经贴上了封条，被海水冲刷得锈迹斑斑。

　　“看样子，这个通道已经很久没被使用过了。”黎柏舟看着被封死的门口说。
　　“如果很久没有游客从这里进入……那马戏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辛桄陷入沉思。

　　的确，没有了观众的表演，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二人匆匆记录下眼前的场景，便又重新潜入海中。
　　尽管负责人X并没有明确给出时间限制，他们也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

　　然而，当他们回到餐厅与其他玩家汇合时，眼前的情景却令他们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