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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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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蛰虫群被消灭后并不是马上就可以松下一口气的,这个地下室空气并不流通,虫群自爆的孢子粉和翅粉混杂在一起,恐怕都被他们吸入了不少,如果不尽快处理,严重的很容易导致重伤乃至死亡。
也正是如此。就在众人放松后没多久,大多数人就出现了包括头晕、呼吸困难和产生幻觉在内的一系列症状。
他们的医疗人员暂且还没赶来。青木纱希摸了摸借着袖口的遮挡从背包中取出的一小瓶治疗药剂,冰凉的玻璃瓶与人的皮肤接触,渐渐染上些许温度。
她不确定Port Mafia有没有能够治疗这个方面的药物。她手上的药剂的药效可以解真蛰虫孢子粉和翅粉被吸入人体产生的后遗症,稀释后应该足够这里需要的人使用了。
她看了几眼有些混乱的场景,松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拽紧了魏尔伦袖口的手,后撤半步。
林尼从她的肩膀上滑下,恰好落入她抬起弯曲起的臂弯当中。
『突发任务:真蛰虫的突击检查(已完成)
时空的波动消失了,干得漂亮,亲爱的,不过因为你的言论,他们对你的敌意似乎上升了。我想你的旅途并不会折戟于此?所以加油跑起来吧!』
青木纱希:……
林尼:「嘛嘛,这句提醒倒是提醒的正是时候。」
「是这样没错。」青木纱希无声叹了口气,小声与魏尔伦说了句“下回再见”,从背包中取出面具,将它重新戴上。
她看到嘈杂的人群在一名戴着红围巾的黑发男人牵着金发的小姑娘走上前时很快便安静,从混乱变得井然有序。
刚刚她看到的两位打真蛰虫的主要战力上前,向他汇报此处的情况。
青木纱希记得这个人,毕竟在情报贩子给的关于横滨势力的资料的头几页,夏目先生给她的资料中也特意给了这个人的一些资料。
夏目漱石的弟子,“三刻构想”之一的Port Mafia的首领,森鸥外。他身边的少女是他的人形异能。
在虫群被消灭后,目之所及之处已经全部成为废墟。
青木纱希发散思维,除了思考自己需不需要赔偿外(尽管她并不认为这一次真蛰虫的突然出现与自己有关),还稍微有点担心这个地下的空间会不会随时倒塌。
“中也君,你说的那名撑着伞的少女,现在似乎已经不见了。”森鸥外紫红色的眼眸转向魏尔伦所在的方向,却并没有在他身边发现任何人。
中原中也错愕望去:“什么?”
但确实不见了。就在几位强大的异能者的眼皮子底下。
“怎么可能?”
青木纱希所站的地方恰好在他们所扫视的视线范围之内,她下意识抬手碰了碰面具:「这个面具真的很好用诶。」
「嘛,不过我们放下药后就先离开吧。」她抿了抿唇,四处看了看,然后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以免在中原中也不相信地过来魏尔伦身边四处探查的时候被碰到。
「旁边有个地方可以放东西。」林尼帮着看了看,示意她看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因墙壁倒塌而形成的“台面”。
青木纱希抓着手心只有她半个手掌大的药瓶:「背包里应该有纸笔?」
她有些担心就这么放下去,他们会不会因为不清楚这个药剂是做什么的,然后直接丢掉。
「有笔。」林尼一起看了看,「纸张……雨果先生给的支票本?」
笔是道具,描述是“永远不会断墨的笔”。支票本应该是雨果怕他们钱不够花而给的,不过也很方便有些情况下的金钱交易,但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拿来做留言纸。
仗着面具效果还持续着,她便摸出了腰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一小卷绷带,指尖一划用风把它裁出一部分,半蹲着,草草在绷带表面的写下几行字,大致解释了一下药效和用法。
写完后,她没把东西放在旁边空地上,而是盯上了魏尔伦的口袋。
「他的口袋大小刚刚好。」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药瓶和充作留言条的绷带一起塞进魏尔伦的口袋里。
在他和别人的视角里,大概就是口袋里突然多出了这么两样东西。
她轻咳几声,深呼吸几下,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中好像流出了什么液体,喉咙也有股腥味上涌,而胃部仿佛有一台绞肉机被按开了开关,在拼命搅动着。
她呼吸急促起来,瞳孔微微扩散开。
冥冥之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从虚空中向自己投来一缕视线。
好吵。
伴随着那一缕视线而来的是仿佛呓语的低沉声音。
——不可闻。
在试图听清那些细碎的此起彼伏的话语究竟在说些什么,意识却仿佛在瞬间被切割成碎片的时候,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纱希?」林尼被抱得太紧,感觉有点疼,但他来不及关心这点事,他语气急促,焦急地询问,「发%¥&……」
那些声音在脑中回荡,她听不清林尼在脑海中说什么,脑中像是堆积了厚厚一层淤血,将她的思考能力和视力一同阻断。
青木纱希感觉自己脑子现在有点不太清醒。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她闷咳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大脑晕晕乎乎,手一软,还没收起的伞差点歪斜着掉落到地上。
此刻她空白一片的脑子中几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一定要抱好怀里的猫咪。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已经只剩下一团浆糊,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于是下意识寻找并使用了今天早上为了方便和以防万一而安装在住宅里的“临时传送锚点”。
魏尔伦直觉感觉到身后一片空气的地方有什么突然消失,肌肉紧绷一瞬然后又放松下去。他眯了眯眼,抚平自己被拽得有些皱巴的袖口,无视掉森鸥外的凝视,并没有要主动解释什么的意思。
他也没管之后这里有没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只是把在口袋里的药剂和落名为花体字“H”的留言条一起往森鸥外那里一丢。也没管丢过去的药剂有没有掉到地上,抬脚便往没人的角落一走一站,倦怠地靠在了墙上,脸色差得活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一般,只差在脸上写上“请勿近身”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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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Port Mafia那边因为今天这一出乱成了什么样,又到底有没有用上自己给他们的药剂,青木纱希现在只想把自己敲晕过去,然后一觉睡个痛快。
她摇摇欲坠的理性让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仿佛被丧尸啃掉了一块。
她还有意识,却无法指挥身体依照大脑的指令行动。
不过……
她用力抱紧沙发上的抱枕,再用力锤了它几下。
她觉得自己的理智的那根线好像快断掉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有一百辆卡车在反复碾压。痛得要死,但每当要晕过去的时候,又被硬生生地痛醒。
这样来回反复数次,青木纱希情绪崩溃的只想一刀砍了自己的痛觉神经中枢。
她现在想做点什么发泄一下——比如物理性地破坏一些东西,或者做点什么可能会稍微有点过火的恶作剧,然后狠狠嘲笑一番中招的倒霉蛋。
简单来说,她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比自己在须弥读书期间得知导师和愚人众的执行官跑去搞人体实验的时候还要稍微疯一点。
想要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
青木纱希面无表情地咳出一块碎片,拿纸巾接住,打量两眼,遗憾发现她贫瘠的生物学知识不太能支持她判断出这是从自己体内的哪一个地方跑出来的肉片。
当时在Mafia的地下室,她因为被莫名的视线看了一下就负了内伤,尝试听清那些奇怪的话语之后更是伤上加伤,伤口更是有蔓延开的趋势,但等到她回到自己的住宅后,她发现伤口却自己开始愈合起来。
本想等着伤口自己愈合完全,只是这种自愈似乎有个限额,到了一个限度的时候就不会再恢复了,于是她被林尼催着灌了点系统出品的有效但超难喝的治疗用药水。
而伴随着伤口的愈合,随之而来的就是内脏仿佛解构又重组的更加猛烈的疼痛。
「有点饿了。」她把碎片丢进垃圾桶,准备一会儿再思考怎么处理掉它们。
青木纱希想起冰箱里和系统背包里硬邦邦的法棍。
虽然她算不上喜欢吃它,但她现在真的好饿。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苍白干燥的嘴唇上沾染了她自己体内的颜色鲜艳的浓稠血液。
但她不能确定自己似乎正在重新组合的内脏现在能不能接受食物的进入。
青木纱希没有折磨自己的喜好,所以只好暂时遗憾地放弃了先吃点东西的想法。
「林尼——你再转悠我就感觉自己要被你绕晕了。」因为喉咙暂时还没恢复,于是青木纱希直接通过脑内通讯叫住了焦急的团团转的黑色猫咪。
但林尼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让今天的他就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咪,所以在听到她的说话声时,只是向瘫坐在墙角的她走去,然后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臂,发出猫咪撒娇时“咪呜”的娇憨叫声。
青木纱希倚靠着墙,任凭自己流出的鲜血沾染上早上还很干净的地面和墙壁。
她抬起头,眼睛直愣愣看向明亮的白炽灯,直到视野中的一切都涣散成模糊不清的色块,才在林尼气急败坏地扒拉中移开视线。
青木纱希小心翼翼地用手臂干净的地方托起林尼,把他放在自己膝盖那一块干净的地方。
看着林尼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心,感受手心猫舌头的湿热,她发散思维:总感觉林尼好像是不是越来越习惯猫的身体了?
如果换成他们刚到这个世界,林尼刚刚变成一只幼猫的时候,他可能会和人贴贴蹭蹭然后发出可爱的声音撒娇,但绝不可能做出这种非常“猫咪”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