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的虐渣笔记[娱乐圈]》枕衣入梦

60、第 60 章

　　苏凉玉脸上更热了：“我哪有脸红？”

　　婶婶抬头看了他一眼。

　　“昼夜温差大，晚上要穿长裤，可千万注意别感冒了。” 说话的是小渔。

　　在平静的外表下，两人的眼神相触，竟然有种偷摸行事之后的快/感。

　　小渔表面无辜又关心，苏凉玉却读懂了她藏在眼神里的戏谑和捉弄，她是在暗示自己，方才褪去了下半部分的“衣衫”。

　　婶婶没注意到平静下的暗流汹涌，她继续询问小渔的家庭情况，在聊到小渔的姐姐姜锦鲤的时候，婶婶露出又钦佩又惋惜的神情。

　　“调查记者是社会的良心，现在这样的记者越来越少了。现在的记者都是什么？调查不做，就会歌功颂德，各种拍马屁，问的问题还不如非专业的网友，电视台里关系户扎堆。” 婶婶嗤之以鼻。

　　“小渔，你姐姐做调查记者的话，是不是会得罪人啊。” 叔叔好奇地问。

　　小渔想了想：“我很少问我姐关于工作上的事。不过她肯定得罪过不少。我记得她之前调查过一家大型日料店用假的牛肉冒充雪花牛，后来我们家门口还贴了各种恐怖海报，那家连锁店的老板还在我放学的时候派小混混堵过我，不过他们也没敢动手，只是言语上的威胁。”

　　婶婶叹气：“那也够可怕的了。”

　　叔叔又问：“那你有没有怀疑过她的死亡可能是遭到他人的报复？”

　　小渔犹豫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忽听苏凉玉冷声道：“叔叔，您什么时候那么爱打探人家的隐私了？”

　　他们一家人说彼此不说“您”，通常都是直接称你。蓉蓉被骄纵惯了，有时候还会称呼爸爸为“胖胖的猪猪爸爸”，一旦对对方说了敬词，反而带上了隐隐的威胁之意。

　　小渔扭头去看苏凉玉，他直视叔叔，抱着胳膊，目光里的情绪难辨。

　　“就是啊！你年纪越大好奇心怎么越盛了！” 婶婶骂道：“那么好奇看八卦杂志去！那里的人会造谣生事，绝对满足你！”

　　叔叔歉然道：“对不起啊小渔。”

　　小渔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叔叔婶婶，小渔她明天下午就要继续工作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想送她回去休息。”

　　婶婶心里埋怨老头子多嘴，惹得苏凉玉不快。可她也有些惊讶，一向对自己和叔叔都尊敬有加的苏凉玉，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拉下了脸，方才那个“您”咬得真重。打听他人的家庭固然有不妥之处，可大家都应知道这老头子也没有恶意，只是出于好奇之心问问。但苏凉玉明显是濒临愤怒，这是不小心踩到侄子的红线了。

　　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婶婶的记忆被触动，她觉得自己好像哪里见过姜小渔。

　　她迅速上楼，在书房最顶上的柜子找到了一本相册。因有阿姨的细心打扫，陈年的相册还不至于积灰。翻开，里面的照片大多是她和蓉蓉。蓉蓉从三岁起就特别喜欢拍照，镜头感一绝。苏凉玉以前生病吃药，庸医给他开的药里含有激素，所以他臃肿肥胖了一段时间，因为自卑的缘故那孩子小时对拍照是有抵触的。不过他虽不爱拍照，却对摄影还算有兴趣。

　　终于，她翻到了那张触动记忆的照片。

　　侄子对光影的把握堪称一绝，若是不做歌手，他还可以往摄影方面发展。照片上是日落时分，地点在堤坝边，湖面折射落日的余晖。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画面中央，她微微侧过身子，半张脸被镜头捕捉。尽管她的肤色并不算十分白皙，而且有着中学生年纪统一的烦恼：青春痘，但挺俏的鼻子和标准的鹅蛋脸，还是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婶婶愣愣地看着这张照片，她大概猜出了侄子单身多年，不近女色的原因。

　　“这算什么？爱情电影里才有的事。” 她嘟囔着，重新将相册放回了原处。

　　**
　　“我替我叔叔向你道歉。” 在车上，苏凉玉说道。

　　小渔笑笑：“不用，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倒是你，对我一个外人冷脸无所谓，叔叔可是你自己那边的人，你刚才的样子像要吃了他。”

　　小渔不是第一次被人打探自家的事。她的姐姐是个调查记者，生前得罪过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而且姐姐还挺厉害，小人物她还不理会，得罪都是些有权有势之人。她过世之后，外婆将小渔保护的很好，其中有一项就是避免小渔知道太多过于姜锦鲤的事，毕竟人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不过小渔能理解苏先生的好奇心，正如她姐姐，对所有事都充满了好奇，这是人的天性，无法改变。

　　“你不是外人。” 苏凉玉说。

　　红灯，车子停下，他的手轻轻落在小渔的肩膀上，顺势滑到了她的手肘位置，这个动作给了她一种……被人保护的心安感。

　　他是真的“护食”。

　　“你也休想将我当成内人，我们之间还没那么亲密。” 小渔俏皮地眨眨眼。

　　苏凉玉笑了：“姜小渔，我发现你对我开玩笑的次数变多了。”

　　小渔并不是一个特别外向的人。她待人和善，在学校在公司都有朋友，可她真正亲密的只有厉嘉言和章婧。只有在他们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放飞自己，不用担心会被嘲讽或是出丑。可如今他们两人一个已阴阳两隔，另一个尚在人世，不过也早被小渔打入了“活死人墓。”

　　见小渔的脸色暗淡下去，苏凉玉不明所以，但低声又说了句抱歉。

　　小渔摇摇头。

　　她忙于工作，不代表内心的伤痕就不存在。来自最亲密之人的背叛，永远是无法消弭的痛苦。她迫切的需要人来填补内心空缺的部分。一个人负责章婧，另一个人负责厉嘉言，友情与爱情都同时还给她。

　　现在，苏凉玉就在这里，从他蓝色的衬衫里透出的温暖，自在和坚定可靠的力量，好像是上天给予她的一份大礼。

　　注意到他没有走导航上推荐的路线，小渔笑说：“又打什么主意？我和你明天下午开始就要忙工作了。”

　　苏凉玉白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怎么摆脱狗仔的吗？不知道就别问，闭上你的嘴巴。”

　　小渔做了个用胶带封口的动作。

　　这一路果然没人跟踪，看来苏凉玉躲避狗仔的技能简直炉火纯青。车子停在黑黢黢的别墅门前，外婆这个点早已熟睡。小渔侧头过去问：“今天晚上不跟蓉蓉住？”

　　“不了，我回那边去，方便明天下午去公司开会，晚上还要去国外。”

　　“BOYSD的回归准备得怎么样？”

　　苏凉玉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耳垂，笑说：“机密，不能告诉你。”

　　“切，我稀罕了？”

　　“那你问来做什么？你又不懂音乐。”

　　“临走前找点话题喽。接下来，只有十一月的琴洲电影节期间我们才有可能见面了。”

　　“你会很想我？”

　　“少肉.麻。” 小渔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

　　她准备下车，苏凉玉忽然叫住，小渔扭头，他凑上去，飞快地在她唇边沾了一下。

　　小渔下了车，迟迟未关上车门，笑吟吟地看着他：“说到底还是要肉.麻一下的。”

　　苏凉玉有许多话。正如她所说的，接下来两人要有挺长一段时间不能碰面，即便碰面也少有此亲密相处的机会。

　　“苏凉玉，我刚发现一件事。与其他的女艺人比，我好像应酬特别少。我的生活就是试镜拍戏，健身，训练各色各样的技能。”

　　苏凉玉笑说：“难道你想去应酬？”

　　“不是。” 小渔摇头：“但我能猜得出是谁在背后帮我挡了这一切。肯定不是常乐。虽然她经常说我是继林箫之后最值得她付出心血的艺人，是她的嫡系，可是我不信她，她总是想带我去应酬，尤其是见一些，官场上的人。”

　　“你不必理会她那么多。你只需要她发挥作为经纪人应有的功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真诚，远不似厉嘉言那般，总会逼得小渔追问几次要一个双重肯定。当苏凉玉承诺什么事的时候，他看起来是在用生命做保证。

　　“我相信你。本来，我以为这个圈子会很复杂，这也是当初我不敢走到幕前的一个理由。谢谢你。”

　　“什么时候你对我可以不说谢谢，那才是我要的两人相处方式。”

　　小渔噗嗤一下：“要求真高！哪怕是我跟厉嘉言交往了那么些年，我对他也是一样客气的。”

　　他翻了个白眼，催促道：“滚去睡觉，明天起来给我好好拍戏好好赚钱，别忘了你的片酬是要分部分给公司的。”

　　“你个万恶的资本家！”

　　苏凉玉笑了，他的笑如沐春风，眼神却是坚定又明确的。

　　“晚安，小渔。”

　　“晚安，我的老板。”

　　车门关上。小渔转身走进别墅，苏凉玉驱车离去。他拉下车窗，夜风挤了进来，视线飘向左侧的窗外，苏凉玉确定自己看到了那人。

　　自从得知小渔搬入此处后，厉嘉言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总会驱车来此。与其他名人一样，他除了大众所知的那几辆豪车，还额外购置了专门用于躲避狗仔的普通车。厉嘉言也不清楚为何总会来到小渔的住处，跟一个变.态似的在暗处静静窥伺。

　　或许得不到和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厉嘉言有时会选择性地忘记，是他主动放弃了小渔，放弃了这段纯洁的感情。与林听相处一段时间后，他更是无限怀念小渔给他最单纯的美好。也因此，厉嘉言面色总是时不时露出些许惆怅。经纪人木木抓住他忧郁的神色大做文章，说什么天生的电影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电影脸是假，他只是想小渔，只是追悔莫及。

　　尤其是看到苏凉玉送小渔回家的时候。

　　这个时间，两个人，在一部车子里。

　　他还是她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