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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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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婧是在今天晚上八点正式宣告死亡的。
车祸之后，章婧就一直处于植物人的状态。医生并没有把握她会再次醒来。她的死亡是由于脑部的再出血。
当时章婧父母正吃完晚饭，没想到会迎来这样一个难以置信的噩耗。
悲痛之后，他们很快就迸发出怒火。曾经，这对父亲因忙于生计，对女儿疏于管教。他们甚至不知道章婧做过人流一事。在互相谴责彼此之后，他们将怒火宣泄到了小渔的头上。
在他们看来，章婧会以如此悲惨的结局离开人世，全都是小渔导致的。
是小渔将他们的女儿带进了娱乐圈。教唆杀人也好，涉嫌运送毒.品。最后一点因为章婧没有醒来，光凭她姘.头的一面之词，不能确定她是否主观参与了运.毒，但在章婧给自己购买的奶粉罐里发现毒.品却是事实。就算她本人没有死亡而是醒转，怕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不过，这些都随着当事人的离去成了谜团。
小渔电话不接听，那就打到外婆那边去。
外婆倒是接了，但老人家心理素质高，她才不在意章婧父母在电话那边吼得多大声。待得他们歇斯底里发泄完，精疲力竭之际，外婆轻飘飘地丢了一句：“真是死得好。” 在那边没破防崩溃之时，外婆果断地挂了电话。
“那个章婧我一直都不喜欢她。你跟她一起长大，你将她视为最好的朋友，可她却未必真的将你放在心上。过去我碍于你对她的感情不好说什么。其实那女人有什么好了？不好好学习，旷课，早恋，这些也就罢了，但她对待你是什么态度？你打电话，十个她接一个就不错了。平时若不求你帮忙，几乎不主动联系你。你打工赚钱给她买上千的包，她转头丢你一本地摊淘来的笔记本。她对待恋人就更加无耻，经常性的出轨，无缝衔接，不保护自己，频繁堕.胎。小渔，她跟你不是一路人。她死了，那是老天有眼。你不必自责什么。”
“她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我不知道，我没问。” 外婆冷静道：“你也不必去参加。她与你已毫无瓜葛。”
“外婆……我现在在聚会上，我晚些再给你电话。”
“好的好的，你自管去玩，别理会那些晦气事。”
回到室内，刚是一曲结束，方渐秋与一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跳完一支舞。他随意用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瞥见小渔走进来，便高兴地朝她招招手。
小渔报以微笑，只是这微笑有点勉强。她人的魂魄还在电话的内容里，没有出来。
“秋儿。”
“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方渐秋笑说：“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我给我外婆去了电话。”
“有急事吗？”
“没什么急事。” 小渔摇了摇头。
现在倒是方渐秋看起来欲言又止的。
小渔甩甩头，笑说：“好了，我们继续去跳舞吧，你还有体力吧？”
可接下来的跳舞，两人的心思都不在动作上面，小渔接连踩了秋儿的几次脚。对方好像“报仇”一样，也回了小渔几个踩脚。
如此一来，两人都没了心情。方渐秋提议去室外吹吹冷风，都“冷静”一下。
“小渔姐，你看起来心神不宁。”
“彼此彼此，你也一样。”
“我……其实我事想问你。”
“什么？”
“拍戏好玩么？” 方渐秋认真地问。
小渔惊讶：“干嘛这么问？你想做演员？”
这位准大学生居然点头：“准确的说是我通过了试镜得到了一次宝贵的拍戏机会。我想去试试看。”
“什么戏？”
林箫首次监制的电影《灼心》，全球选角的时候我抱着好奇心去试试看了，没想到通过了试镜。我本来还挺犹豫的，但昨晚林箫亲自给了我电话，说服我一定要去演。”
小渔总算知道为何毫无背景的方渐秋会出现在顾明远的派对上了，原来他是林箫亲自挑选的新演员。倘若未来方渐秋决心踏入娱乐圈，林箫必定会捧自己的艺人。
小渔早确定了要参演这部戏。从三月开始，无论是跟随专业健身教练再将身体素质提高到新一层，还是提前跟随武术指导练习剑术，咏春等，小渔一直在为《灼心》做着准备。
若论番位，小渔只能算三番，前面是男一号林箫和男二号方渐秋。不过，小渔对番位压根不在意，只要是好作品，她并不觉得演个配角是自降身价。
小渔很惊喜：“没想到啊我们会成为同事？”
“嗯......” 秋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上，听说真正的拍戏很枯燥，是吗？”
“挺枯燥的，有时候也挺艰苦的。跟林箫拍戏可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小渔笑说：“不过我们是冬天拍，冬天总比夏天好点。我自己夏天的时候跑过一个古装剧组，妈呀，裙子都撩开来拍，下面吹着风扇……”
“你觉得娱乐圈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方渐秋有些严肃地问。
小渔笑说：“娱乐圈，娱乐圈是——”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泪水毫无征兆的从眼眶中掉下来，一旁的方渐秋慌了神，赶紧掏出纸巾想给她擦眼泪，却发现那张纸巾自己已用来擦过鼻涕，又手忙脚乱地塞回口袋里。
小渔闷头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方渐秋劝道：“小渔姐，你喝得够多了，别喝了。”
“没事，姐心里闷。”
威士忌里泡着冰块，她品尝到了冰块带来的辛辣冰冷，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他们在阳台，不担心雨水会淋湿自己，可小渔却觉得很冷，就像那雨水是打到了她的骨头缝里。
她想到了很多事。
她想到了章婧第一次将自己的日记本递给小渔，笑说：“你可以看。”
她想到了章婧与自己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两人一起熬夜制作老师要求的剪报。她的字好看，章婧的画好看，两人是完美的搭档。
她想到了两人得知今后去往不同中学时候抱头痛哭的蠢样。
她想到了她们熬夜打电话，一直打到手机发烫，一看屏幕，居然打了两个小时，挂断电话马上收到了电信的欠费通知。
她想到了怀疑厉嘉言要给自己求婚时，第一个向章婧分享喜悦的那份心情。
她想到了......
章婧死亡的时候一定很安静。医生看了下腕表，平静的宣告，然后将医疗器械一点点的取下来。护士们的眼神会有悲悯吗？他们应该见惯了生死。
外婆说的其实没错，章婧确实死有余辜。
可小渔没办法像一个没心没肺，没有血液的机器人，对曾经最好朋友的死亡完全无动于衷。
威士忌有威士忌的好，它刺激小渔流出了更多的眼泪，总比她木然呆愣要好得多——有个宣泄口。
“小渔姐，你要是不愿意说就不说了！抱歉，我这破嘴巴！” 方渐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小渔苦笑着摇头：“你问的问题太广了，我无法回答。”
“那你为什么突然哭了？压力太大？”
“不是，我想到了一点事。”
“让你很伤心的事？” 孩子还不够精明，不知道不能追问下去，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瞪着。
小渔没有说话。她看向位于度假山庄中心的碧蓝泳池，雨水渐密，宾客们纷纷离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高级成衣，光是这件衣服，章婧就得花上一年的工资来购买。
是这些东西吗带坏了章婧吗？
名利，金钱，纸醉金迷的生活。小渔相信，倘若章婧来到这场派对，她一定会是全场最迎合顾明远的人，因为她一直是如此圆滑又通世俗。她不会像小渔这样，跳出“三等舱”的愉快气氛。
可是婧啊，这些东西值得你背叛最好的朋友，产生最龌龊的恶意吗？
方渐秋并不知小渔在想什么，他在旁细细端详她的侧颜，长长的睫毛缓缓地一扇一扇，他能理解全场男士的注目。小渔是那种美得并不凌厉夺人，她不是盛放期的玫瑰，满是荆棘，她是暗夜里静静绽放的玉兰，散发干净，善良的气味，一颗颗的眼泪从她脸上滑落。
方渐秋不忍心，说道：“小渔姐，你累了，也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也好，这里吵得很，我的房卡在这……”
小渔晃了一下身子，方渐秋及时将她接住，红着脸将房卡塞回了小渔的手里，做贼心虚似地往周围看了一圈。幸好他们在阳台上聊天，大多数人都留在室内跳舞。
小渔的酒量不算好，她一向有自知之明，喝酒点到为止即可。可这次她与故人重逢被喜悦冲刷，同时又因章婧之死而难过，在大喜大悲之间，如同过山车一般来回走了一遭，不免过量饮酒。原先在室内还不觉得，这会儿酒劲上来，方才知酒的厉害之处，整个人犹如坐了几十遍的过山车，全身上下软绵绵的，如果没有方渐秋在旁边扶着，她早就直接摔在地上一睡不醒了。
方渐秋起初是出于乐于助人的心态。他想小渔一个人单独回去怕她一来睡倒在地上被人欺负，二来担心她四处乱吐弄脏酒店。出于从小就被妈妈教育要保护好女性的神圣使命感，方渐秋才决定送她回去。可真的做起来，他发现“助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别说小渔东倒西歪胡言乱语，就说到了客房。这女人也不知哪来的大力气，先是将方渐秋认成了自己的助理，张嘴就是：蓉蓉我们一起睡！然后将他用力扯进了客房里，那重重的房门啪一下合上。方渐秋的脸腾一下红了。
“小，小渔姐，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啊！”
“先，先别走，你，你帮我个忙。”
“成，你说。”
“你帮我打个电话，给，给章婧。”
“章婧？好，你把号码告诉我。”
小渔报了一串号码，方渐秋用酒店的手机拨了过去，然而那边却一直无人接通。方渐秋歉然道：“章婧没接电话。”
“你知道她为什么没接吗？我从前给她电话，她也总是不接。十个电话过去，一个能接就很好了。就这，她还是我的好朋友呢。”
方渐秋不以为然：“那说明她没真心对你，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小时候很依赖她的，很多情谊是没办法轻易割舍的。章婧她，她死了，就在今天晚上八点。”
方渐秋顿觉毛骨悚然，仿佛刚才那通电话是直接打到了阴曹地府。
“所以小渔姐才这么伤心，才喝了那么多酒？” 方渐秋觉得有点跟上她的思路了。
小渔不做声，原本她因醉酒泛红的脸不知不觉间涨成了略青的颜色。
秋儿一愣，以为她酒精中毒，慌道：“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表情却依然十分痛苦。
“小，小渔姐——”
小渔漂亮的双唇微微张开，红艳艳的双唇…….
“哇——”
她突然弯下腰去，对着地毯狂吐起来。
方渐秋素来有洁癖，是那种免洗洗手液必须随身带的人。眼看着小渔在自己面前呕吐，部分污秽物还飞溅到他新买的鞋裤上，方渐秋眼前一黑，顿觉胃部翻江倒海，自己也恨不得现在马上吐出来。
“小渔姐，我去给你弄点药——” 他忍着恶心，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然而刚关上门，却意识到门卡还在自己手上。正想刷卡进去，只听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不好意思，我记得这是姜小渔的房间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