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的虐渣笔记[娱乐圈]》枕衣入梦

46、第 46 章

　　小渔咬牙道：“我哪有恋爱？”

　　楚挽为避免话题回答自己身上，又说：“我可是听蓉蓉说了，那个男人叫Johnathan，是小公子连澈的朋友。听说某人跟他握手的时候，脸都红成猴子的......你快老实交代！”

　　小渔本不想说，这些破碎的往事本应该烂在肚子里，跟着她一起进坟墓被土一抔一抔的盖上，从此悄无声息，不复存在。小渔自卑了那么多年，逃避方法用了那么多年，反正也是驾轻就熟，再用一次又能如何。

　　然而，此时她面对楚挽殷切的眼神，忽然想到了那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旧日好友，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人倾吐过秘密了。

　　小渔垂下眼帘：“对我来说他不叫Johnathan，他叫顾明远。我们也不是通过连澈介绍认识的，我们早就在高中时候就认识，他比我大一岁，是我的学长。”

　　“等一下，顾明远，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听过……”

　　楚挽记起来了。她还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见过这位顾明远一次，他是观澜集团的少东家。

　　观澜集团旗下产业涵盖□□，酒店，度假村，游乐园，总部位于琴洲。琴洲□□业是合法的，赌牌由政府通过竞标的方式发放，只有六家集团拥有。观澜集团就是拥有牌照的其中一家。

　　观澜集团在顾老先生去世后，由他的三位孙辈打理。楚挽还在电视台的时候，顾明远曾带着他的团队与台里的高层开会，后来他们的度假村赞助了一档歌唱综艺节目。

　　说来，顾氏家族也是琴洲一大家族。他们当然无法与连，容，风这样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大家族相提并论，但也是大多数人眼中难以企及的豪门了。顾老先生于五年前去世，现在掌舵人是他的长女顾明宝，次子顾明念，和身份特殊的顾明远。

　　楚挽见过顾明远一次，印象里这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文质彬彬，难得没一点自视甚高之感，更不是天然的冷淡。当时他认出了自己，还特地摇下车窗与楚挽打了招呼，对方身形优越，下颌清晰，鼻骨高挺，是个俊逸男人。

　　“我听说，顾明远的身份有点复杂。”

　　“是的。” 小渔点头：“他的父亲算是他祖父的私生子，因为他的祖母并没有得到一个名分，一直到死都是个家里的佣人。顾先生，也就是学长的爸爸，在生前也没有得到过亲生父亲的重视，一直都活在顾太太孩子的阴影。顾明远连带着也不受重视，所以他小时候并没有在英国跟几个哥哥姐姐一样读书学习，而是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上学。

　　不过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认识他了。顾学长在我们学校很受欢迎。想来也是，他长得很帅，学习好，平易近人，任何人向他请教学习他都不会拒绝。他母亲身体不好，工资不高，所以学长放学后还会去便利店打工。在那时候，他就是我们眼里的美强惨代表。全校超过一半的女孩子都暗恋或明恋他，但没听说他接受任何人的告白。”

　　楚挽笑说：“可是我家小渔如花似玉，他一定动心了吧？”

　　小渔苦笑：“我那时跟如花似玉一点不沾边，我那时内分泌失调，脸上全是痘痘，皮肤又黑又黄的。”

　　“那你老实交代，你是暗恋他的其中一个吗？”

　　“是。”

　　楚挽笑说：“不奇怪。”

　　“我是因为学长才加入了电影社团。我家乡虽是个小地方，但教育方面挺出名的。我们学校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每个学生都要加入个社团，不然会被认为是个异类。学长在电影社团担当副社长，他经常举办一些观影活动，我帮着一起派发海报，调节设备，发传单......我知道自己是个丑小鸭，不妄想白天鹅能看上我，但学长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不会因为我被人孤立就也跟着孤立我。”

　　楚挽笑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开始。”

　　“是吗？可惜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

　　小渔心里颤得紊乱，她有多久没说起这段难以启齿的往事了？

　　“我鼓起勇气给学长写了封信，邀他单独见面。” 小渔垂下眼睫：“信件我确信送到了他的信箱里。不久后，我就收到了他的回信，他说周六晚上七点，要我在学校的游泳池边等他，他有话对我说。我想，无论是拒绝还是同意，我都要鼓起勇气去赴约。”

　　“没想到，我等到七点，等来的却不是学长，而是那个带头孤立我的同桌。她，带着她们宿舍六个人，外加上她们六个人的男朋友举着手机过来了。那时还没有直播但可以录像，他们录下了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堵住了我想逃跑的路，在一通嘲讽和谩骂之后，我被其中一个男人丢到了水里。当然，我会游泳，他们淹不死我。我从水里爬起来，浑身湿透，跌跌撞撞跑到校门的时候还跟保安发生了冲突。第二天，我写的信就被贴到了学校的通告板，录像也在同学之间疯传，我成了全校的笑柄。”

　　楚挽心疼不已：“那你们班主任有做点什么吗？”

　　小渔苦笑：“我同桌是班长，是班级里跟班主任关系最好的学生之一。班主任就口头上说了她几句。这事因为丢人，我没敢跟外婆说，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去电影社团了，学长人倒是挺好的，在学校里碰见我，他还问我为什么不去社团活动了，我，我没办法面对他。小挽，我之所以见到顾明远会表现成那样，是因为他代表了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知道，我是个loser。”

　　“你不是。” 楚挽温柔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小渔的头顶。

　　小渔咬着自己的下唇，笑了笑。楚挽的安慰没起到作用，她依然觉得自己是个loser，那件事是她青少年时期打击最深的羞辱之一。在往后的岁月里，尽管小渔试图淡忘了顾明远的模样，可那份被羞辱的心情，却始终羡慕。所以那天，面对旧日的学长，她尽可能沉默着，似乎被困在方寸之地，无法动弹。

　　楚挽又问：“那顾明远见面之后对你很差吗？”

　　“没有。他从来没羞辱过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没收到信件，他的信箱被人给撬锁了，估计就是那时被偷走的。事情发生后，他一直想跟我好好谈谈，安慰我之类的。后来他毕业了，我们自然也就没了联络。那天他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掉了。看电影的时候都没办法专心。” 小渔苦笑着摇摇头，“结束放映后，他还单独将我留下。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他说他手上有部不错的剧本，现在在筹备阶段，想请我去演一个角色，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呀？万一是个好剧本呢？” 楚挽不解。

　　“因为逃避虽然可耻，但确实是个好办法。”

　　楚挽耐心地问：“小渔，你是不敢面对他呢，还是不敢面对曾经的自己呢？”

　　“我——”

　　意外的是，楚挽真的说中了她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她对这段往事避而不谈，如今才知，遗忘可能是个方式，却不是最好的方式。或许，已经到了自己直面过去的时候。

　　楚挽笑说：“小渔，先把剧本看看，如果真的是个好剧，坐下来谈一谈，学长学妹叙叙旧，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又不丑又不恶，有什么不敢的呢？”

　　“可我——”

　　“他有没有约你见面？” 楚挽打断她。

　　“拍电影期间导演会给我放五天的假期，中间这五天，我会参加Girls Selection的T台秀。这场秀，就是在观澜集团新建的锦兰度假村举办的。”

　　“那就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他，就说放假的这五天你有时间坐下来叙叙旧。”

　　“现在？” 小渔吃惊。

　　楚挽笑吟吟地点头，一脸八卦的样子。

　　小渔呆愣了一会，盯着桌面上的手机，似乎那不是手机，而是一道怎么都解不开的数学题。约莫过了三分钟，她慢慢拿起手机，解锁，点开了微信界面，找到了顾明远的头像。

　　点击进去，对话聊聊。

　　【你们已添加彼此为好友，现在可以聊天了。】

　　顾明远：
　　【小渔，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微信我没有及时回复，你可以打我的号码，028-86222。】

　　小渔：

　　【谢谢学长，有什么你联系我微信就好了，我回微信的速度还可以。】

　　顾明远：

　　【OK。跟经纪人商量好了就给我个回复，你可以先看看剧本再决定下一步。】

　　小渔：

　　【好。】

　　顾明远：

　　【我等你回复，学妹。】

　　“快回复，快回复！” 楚挽在旁边积极地怂恿。

　　小渔一不做二不休，咬牙打了一连串字，然后将手机啪一下翻过来盖到桌面上。

　　过了几分钟，她的手机叮了一声，小渔做贼心虚似的掀起来看了下，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原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他说没问题，还多留我在度假山庄好好放松几天。如果高兴多带几个朋友也行，费用他全包了。”

　　“看，没有那么艰难吧？” 楚挽笑说：“我决定了，那天我也去看看，看看我是做了一回成功的心灵导师，还是做了一次成功的红娘。”

　　小渔用手揉了揉眉心，怎么感觉自己总是会无条件的听从楚挽的话。拍戏做演员是楚挽怂恿的，与顾明远再次见面也是楚挽牵线的。这世上是真的有一物降一物的，看来负责降她的，就是楚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