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神仙》空山远青

42、联姻

　　“你可真不识货，这可是鲛人族的浮金海螺，可以万里传音的，你以后想跟谁随时联系就跟谁随时联系，至于那个玛瑙杯子，给你好了，我也不稀罕，不过给我打包一些糕点就行了。”

　　“真的啊？！”叶棠梨高兴地拿过玛瑙杯子，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他拿起一只海螺递给昭苏，“那这只给你吧。”

　　“给我？为什么？”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我的朋友吗？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能送的人，就给你好了，这样我们还能常联系，有时间还可以一起喝喝酒谈谈心。”

　　昭苏笑着拍了拍他：“好兄弟，好吧，”她拿过海螺收了起来，叶棠梨笑了笑，昭苏一下子就变脸了，“笑什么笑，还不快去给我打包糕点去！”

　　叶棠梨被她一凶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拿起玛瑙杯子悻悻地往后厨走去，“真凶……”

　　一袭碧落蓝的宽袖锦袍，腰上系着汉白玉的腰带，脚踩云白的靴子大步踏进金波殿，来人对着大殿之上坐着看公文的月狮拱手行了一礼，抬起头，一双狭长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眼角眉梢带着笑意。

　　闻风站在月狮身旁，看着来人，心想这国师伯修还真是个怪人，总是笑眯眯的，他每次看到他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一样，伯修突然看向他，两人眼神猝不及防对视，他又笑了笑，闻风赶紧移开视线，太吓人了。

　　月狮开口道：“怎么样了？”

　　伯修正色道：“辛垣一族要与主上联姻，将他们一族的长翁主辛垣蕊嫁给主上做宫妃。”

　　月狮自登基以来，七百多年后宫空缺，从未有过女人，其实妖的寿命长，月狮还很年轻，也没有人会管他娶不娶妻，生不生子这些事，另一方面也不敢管，但是辛垣一族地处极北之地，离王地太阴城太遥远，所以得想方设法弄一个自己的眼线过来，这一点月狮和伯修都心知肚明。

　　月狮听了伯修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早就料到了辛垣一族要弄什么幺蛾子，不然绝不肯罢休，辛垣一族地处极北之地，防御力极强，族内个个凶猛善战，他们相当于在妖族的边境上抵御着境外的魔族，不仅在妖族的大家族中是第一的，在所有的封地王中也是第一的，非常有威望，同时也很有威胁。

　　“哼，辛垣一族仗着自己兵力强大有威望，这么多年本尊一直容忍他们拓宽地界，横行霸道，现在真当自己权倾天下了？竟然管到我头上来了？”月狮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语气平淡却透露着寒冷的杀气。

　　“所以主上，娶不娶？”

　　“自然要娶，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这人既然送来了，有没有归途可就不知道了，”月狮看着月狮，勾唇一笑，像淬了毒汁的一品红，妖冶美丽却杀人于无形。

　　“是。”

　　“啪”地一声，灿亮的黑水晶地砖上崩开一地五彩的琉璃碎片，少女赶紧蹲下用手去捡拾，菡萏红的裙摆在地上晕染开来，像一株初夏的荷花，“怎么办？打碎了琉璃花瓶……”她喃喃低语，好像是在着急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但是却双眼空洞，似乎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事情，只是双手一块一块地捡着琉璃瓶的碎片。

　　突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帮她捡起了碎片，她一抬头，一张长相峻厉的脸闯进她的视线，“一个琉璃瓶子而已，你以前打碎的珍宝还少吗？主上才不在乎这些玩意。”

　　闻风捡完碎片，抬起头，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呆愣愣的禾雀，“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禾雀回过神来，摇摇头，她满脑子都是莲花节那天晚上看到的一袭红衣的月狮，仿佛一个梦魇，挥之不去。

　　闻风将碎片放到一起，然后站起身，向禾雀伸出手，禾雀本来就要起身，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愣了一下，没有牵，自己站了起来，闻风只是笑笑，将手收了回去似乎早已习惯她的无视与冷淡。

　　“你怎么来了？”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禾雀看他好像有些犹豫，又皱起眉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于是着急地抓住他的手臂，“是，是不是主上出事了？”

　　她的眼睛从刚才的无神一下子活了过来，充满担忧与着急。

　　闻风内心的失落与难过一下子就浮到了他的表面，从他眼中显现出来，“不是，”他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吐露出这两个字，禾雀松了口气，也松开了他的手臂。

　　“辛垣一族要将他们的长翁主嫁给主上做宫妃。”

　　闻风说完观察着禾雀的表情，她好像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僵在原地，身子微微发抖，“主上……同意了吗？”

　　“嗯。”

　　禾雀转过身去沉默不语，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他是妖族的王，而她只是一个侍女，无论如何主上都不会娶她的，但是她想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总是好的，可如果他身边站着一个他明媒正娶的人，那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禾雀……”闻风叫住了迈着沉重的步伐落魄离去的禾雀。

　　“主上他并不喜欢辛垣翁主，他只是要利用她而已，你不要过于伤心。”

　　他说完垂下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

　　“我知道，”禾雀头也没回就走了。

　　她只是羡慕有人能站在他身旁，合理地受万人仰望。

　　门外白晃晃的光照进来，闻风看着消失的红色裙摆，低声自语，“你从来不曾回头。”

　　夏日的风吹动他高高的马尾，黑色的发丝交错舞动。

　　离去人间还有几天的时候，昭苏躺在栖霞殿高高的梧桐树上，一边吃着叶棠梨做的糕点，一边喝着紫华酿的酒，看着远处晴空万里，山峦青翠，河水闪闪，真是好不惬意。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过两天还能见到阿春，不知道他投胎转世会是个什么样子？”

　　昭苏想起句芒样子，一身青衣，脸上总是温和的笑着，就像春天一样。

　　底下突然丢过来一个东西，昭苏反手接住，转过头一看，是天机那个老贼，“什么东西？”昭苏看着手中的红色的折子，“请柬？谁的？”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昭苏调侃道：“怎么？你终于要跟柴道煌结婚了？”

　　天机跟柴道煌两个人关系很好，成天一起玩，于是乎有些宫娥就在背地里议论起来他们俩个是断袖，明面上是好友，背地里是一对儿，一开始天机和柴道煌还很生气，不过时间久了也就无所谓了，管他们怎么说。

　　天机笑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你闭嘴吧！”

　　不过打开请柬昭苏就笑不出来了，红色的请柬上写着两个烫金的大字：月狮。

　　他旁边的名字是：辛垣蕊。

　　“辛垣蕊是谁？”昭苏问道。

　　“妖界辛垣一族，极北之地的守护者，可以说是妖界除了王族之外最强的一个种族，辛垣蕊就是他们的长翁主。”

　　昭苏将请柬一扔，底下的天机正好接住。

　　“哼，他结婚关我什么事？还给我送请柬，上次我把他打成那样，我要是过去他也不嫌丢人！”昭苏仰头喝了口酒，紫华酿的酒真好喝啊，花香袭人，口感醇厚爽滑。

　　天机笑道：“谁知道呢？也许他是把你当朋友吧。”

　　让你刚才笑我，这下笑不出来了吧？

　　昭苏有些气道：“朋友？你在说什么疯话？谁是他的朋友？”

　　“所以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昭苏冷笑：“不去，我怕我忍不住打死他，那就婚礼变葬礼了。”

　　天机耸耸肩：“好吧，哎呀，真可惜，我听说妖界贵族婚礼的酒席可有不少好吃的呢！”他说完观察着昭苏的表情，她的脸色明显有些动容了，不过还是“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躺着。

　　极北之地——

　　漫天的白纯净无暇地覆盖着这片土地，冰层坚硬，厚厚的积雪就像松软的地毯，没有任何植物，也没有一点儿绿意，地面上卷起白色的风，寒意逼人，远处的低缓的山坡上空是粉水晶一样的天空，弥漫着梦幻而醉人的气息。

　　山坡上渐渐出现移动的白点，靠近才看清是一队人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他们个个身穿白色盔甲，白色的头盔遮住半张脸，人马下了山坡，后面涌出一大堆密密麻麻的人马，而这堆人马之中则是一顶十六人抬着的白色轿子，用纯粹的汉白玉雕成的，上面有白水晶帘子和白色鲛纱，雪原上的寒风将帘子与白纱吹起，露出里面坐着的人来。

　　女子端坐着，穿着雪白的斗篷，披散着一头雪白的长发，皮肤跟外面的雪一样闪着光华，只有嘴唇是红的，她紧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