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神仙》空山远青

40、莲花节

　　老板拿了两把弓，一把给昭苏，昭苏掂了掂手中的弓，很重，一把粗制滥造的弓，跟往日阿春给她做的弓完全不能比，另一把给了黄金面具，他笑道，“请问这位戴面具的公子叫什么啊？”

　　黄金面具说：“黄凤，黄金的黄，凤……”他停顿了一下，昭苏看向他，有些奇怪，黄凤？好奇怪的名字，倒过来不就是凤凰吗？这人真是越看越奇怪。

　　他说：“凤毛麟角的凤。”

　　“好，黄凤公子，昭苏姑娘，此次比赛三局两胜，谁的点数高谁就获胜，不过，”老板嘿嘿一笑，眼里闪着精明的光，他用手比了个手势，“在开始之前，每个人都要交三片银叶子。”

　　银叶子是妖界的通用货币，呈银色的树叶形状。

　　“银叶子？”昭苏摸了摸身上，她平时都是带黄金或银子在身上，这次是从紫华山临时来的，还真什么都没带，她转过身，谁料叶棠梨已经在台下拿出了一个锦囊，扔向她，昭苏稳稳地接住了，笑道，“谢了！”

　　黄凤抬起袖子，老板赶紧伸出双手过去接，三枚闪亮的银叶子便落在了他手掌上，他又笑着往昭苏那边走去，昭苏也给了他三枚银叶子。

　　昭苏突然想到什么，问，“诶，老板，要是平分了怎么办？”

　　“若是平分就加赛。”

　　老板笑着收起钱，走到莲花靶子旁边，笑着施法，两个莲花靶子就转起来了。昭苏瞪大眼睛，靠！这靶子竟然还是会转的！

　　黄凤首先开始，那重重的弓箭在他手中轻盈灵动，在风中甩出一个旋音，只见他搭弓引箭，一气呵成，宛若行云流水，一箭射出去，正中靶心，莲花靶子在射中靶心的那一瞬间就停了下来。

　　底下一阵惊呼。

　　“好厉害啊！一下就射中了！”

　　“黄凤第一局满分，”老板拔下靶子，在一旁的牌子上计分。

　　昭苏看了眼黄凤，这人箭术真不错，这样高速旋转的靶子他竟然一下子就射中了靶心。

　　黄凤好像察觉到了昭苏的眼神一样，也像她这边看了过来，面具连他的眼睛都遮住了，整张脸一丝不露，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该姑娘了。”

　　昭苏回过神来，笑了笑，张弓搭箭，大开大合，动作流畅，叶棠梨看到她这样，好像一个骑在马上攻城的少年女将，桀骜不驯，气势倒是很足，就是不知道能力怎么样。

　　昭苏脑海中一下就出现了阿春以前教她练箭的样子。

　　“射箭姿势要稳，固定，沉肩转臂，用后背的力量来带动，弓不要握得太紧，要松弛有度，双眼一定要瞄准，迅速发出去。”

　　昭苏射箭的时候大开大合，脑袋微偏，眼睛紧紧盯着转动的只有一个残影的莲花靶心，“咻”地一下一箭射了出去，莲花靶子瞬间停下。

　　正中靶心。

　　“哇！这位姑娘也好厉害！”

　　“果然敢上台挑战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昭苏第一局满分。”

　　昭苏高兴地差点跳脚，回头冲叶棠梨灿烂一笑，“怎么样？我还不错吧！”

　　射箭台子搭在河边，河的石桥栏杆边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昭苏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千万片五彩缤纷的灯光都在她身后，她就像一个打架打赢了的小孩，带着满脸的灰尘，回来高兴的跟朋友炫耀，还露出一口白牙。

　　叶棠梨愣了一下，鼓掌笑道，“厉害！”

　　“昭苏姐姐加油！”叶玗在一旁呐喊助威，昭苏得意洋洋地冲他眨了个眼，又转过头去。

　　黄凤笑道：“姑娘箭术真不错，不知师从何人？”

　　“嗨，你也不错，”昭苏一脸骄傲，“我师父乃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人，不过他现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的脸色变得失落，戛然而止。

　　阿春现在正在凡间历劫，却是因为她。

　　黄凤没有继续追问，接着老板就宣布了第二轮比赛开始，毫无意外的两个人还是满分，第三轮也是如此，场下一片哗然。

　　“这两个人都太厉害了！看来这下得加赛了！”

　　“这要是加赛还打平手怎么办？”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老板说道，“鉴于两位打成了平手，我们只能加赛了，加赛会加大难度，在下这里有千年蛛丝织成的布，用这个遮住眼睛，就如同站在无尽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届时我会用这两条布，”他说完有两个伙计一人捧着一个盒子走出来，“来蒙住黄凤公子和昭苏姑娘的眼睛，两位再来射箭。”

　　“这也太难了吧！”

　　“老板这样蒙上眼睛谁能射的中啊？要是两个都射不中靶心的话怎么办？！”

　　老板笑道：“大家放心，既然到了加赛，那就说明比赛的人都是人中龙凤，非一般人所能比啊，这局取高分者赢。”

　　说完伙计就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白色的布条将昭苏和黄凤的眼睛都给蒙上了。昭苏心里一沉，完了，她最怕黑了，一在黑暗里她就六神无主，都不会思考了，而且这布条确实厉害，比黑夜里还黑，一点东西都看不到，她只能听到周围热闹嘈杂的声音。

　　而黄凤被蒙上布条的那一瞬间面具下的唇角却轻轻扬起，这种无尽黑暗，黑的这么纯粹的感觉他真是久违了，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老板喊道：“开始！”

　　两个人同时张弓拉箭，昭苏的手微微颤抖，叶棠梨看出了她的紧张，眉头紧皱，一脸着急。

　　“这下可难了，昭苏姐姐还能赢吗？”雪芽小声问。

　　叶玗肩膀向她倾斜，笑道，“你要相信昭苏姐姐，她一定能行的！”

　　“嗯嗯。”

　　而黄凤却如鱼得水，稳操胜券，一箭出去正中靶心，干脆利落，众人惊呼出声。

　　昭苏一狠心一箭射出去，众人也惊呼出声，不过是失望的呼声，昭苏扯下布条，果不其然，射歪了，离靶心差着好几步的距离，再一看黄凤的靶子，靶心稳稳当当地立着一支箭。

　　老板笑眯眯地将收好的画卷递给黄凤，“公子果真是技艺高超，佩服。”

　　黄凤点点头。

　　昭苏一脸失望，回头看了眼叶棠梨，叶棠梨笑着安慰，“没事，还有下一轮嘛！”

　　她瞟了眼手拿画卷的黄凤，下一轮？要是下一轮还跟这个大黄蜂比，她不还是个输，什么彩头都得不到了！

　　真扫兴，这人怎么这么厉害？

　　昭苏正叹气，低着头准备离开，一袭红色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猛然抬起头，大黄蜂就站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

　　“什么意思？”昭苏看着他手上的画卷，直起身子，皱眉。

　　“这个给你吧。”

　　“给我？为什么？这是你比赛赢来的，你为什么要给我？”

　　“我只是喜欢射箭，看到这里有射箭比赛，一时兴起才来凑个热闹罢了，我看姑娘没有赢到彩头很不高兴，我要这画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给姑娘，”他顿了顿，“再说了，妖界之主月狮的画像没人想要的。”

　　昭苏正色道：“为什么没人想要？他不是你们的……我们的妖主吗？”

　　差点说漏嘴。

　　“妖主月狮残酷狠心，弑父杀兄，他虽然是我们的妖主，但谁会喜欢他呢？”黄凤的语气似乎带着嘲讽的笑意。

　　昭苏心里一下就腾起了一股无名火，她一把拿过画卷，“他是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好歹是他的臣民，这些年来他将妖界治理的井井有条，繁荣富庶，与天界，魔界也没有起过战争，他也算是个好的君主，你也在他的荫庇之下，受人恩惠怎么还能吃里扒外，忘恩负义呢？这样可不好，我认为妖……咱们妖也是要讲情义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能一概而论。”

　　黄凤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半晌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

　　昭苏看他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转身在叶棠梨惊愕的眼神中从他怀里拿了一朵红莲递给黄凤，黄凤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昭苏笑了笑，“以物易物，我不乱占别人便宜，你把这画给我了，那这朵红莲就给你吧，”她把画卷拿走，将红莲塞到他怀里，“这画我就拿走了，多谢！”

　　昭苏说完就跳下台去拉着叶棠梨带着叶玗和雪芽赶紧走了。

　　黄凤看着怀中的莲花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下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昭苏拉着叶棠梨他们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她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看向远处的射箭台上，叶棠梨从她身后探出脑袋，疑惑道，“昭苏，你要干什么？”

　　叶玗从叶棠梨后面探出脑袋：“昭苏姐姐肯定是不服输，要报复那个叫黄凤的，对不对？”他邪恶地笑道。

　　雪芽从叶玗身后探出小小一颗脑袋，“啊？要去打架吗？”

　　“打他个落花流水！”叶玗振臂欢呼。

　　“嘘！”昭苏瞪了他们一眼，“胡说什么？我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吗？！”

　　三个人默默无言：你可太是了！

　　“我是要等那个大黄蜂走了再战！还有好多彩头呢，我还没靠自己赢得一个彩头，就这样走了怎么行，要是他在的话我肯定是赢不了，所以要等他走了再说。”

　　叶棠梨摸着下巴怪道：“不过这个黄凤就赢了一局就走了，他不接着把剩下的都赢走吗？凭他的实力应该很简单啊。”

　　“你懂什么？人家是真正的高手，这种比赛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而且他这种戴着黄金面具的有钱人，对这种彩头肯定没有什么兴趣的，别废话了，我要去再战了！走走走！”昭苏说着挥挥手提着裙摆就跑了。

　　叶棠梨叹口气：“等等我！”

　　“走，雪芽，咱们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彩头，没准昭苏姐姐赢了还会给我们分一点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

　　“当然！”叶玗拉着雪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