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剪影》玫瑰不掩香

32、噩梦

　　许君时冷着张脸不说话，他看着淋湿的裤子贴在腿上，感觉有些冷，他再看看身旁收着的折叠伞，脑子里不自觉想起某个热情的同学。
　　何荣手里握着方向盘像是满意了似的，开着车不再开口。十分钟后，何荣转头看着许君时淡淡道：“下车。”
　　许君时打开车门后头也不回地走到别墅门口，只留何荣在后面站着。
　　何荣闭了闭眼，挎着爱马仕包包跟了上去。
　　许君时进了别墅开了灯，一瞬间灯火通明，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几秒后才缓过来，他站在原地听着身后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的声音，随后他弯腰换了鞋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何荣站在玄关，望着里面清冷空旷的客厅，感觉有种奇怪的情绪占据着她的心脏。
　　说难过也算不上难过，说失望也算不上失望。
　　她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适合形容她现在心情的词语。
　　何荣沉默地放下包包，脱下高跟鞋换上了绵软舒适的拖鞋，她拖动步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楼上，许君时刚一回到卧室就疲惫地放下肩上沉重的书，然后也不管衣服脏不脏就一头扎进床上柔软的空调被里。
　　他的脸埋在被子里，稀薄的空气使他呼吸困难 ，半晌他才离开被子，去往衣柜找衣服准备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几分钟后，许君时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出来。
　　他从书包里翻出手机 ，按开home键，一条消息印入眼帘。
　　萧时鸣：“你喜欢什么颜色？”
　　很莫名巧妙的一个问题。
　　许君时想了一下，然后开始打字：“白色吧。”
　　对方回的很快：“OK。”
　　许君时没再回，看着对面的头像发呆，他其实没注意过萧时鸣的头像是什么样，就算他们昨天聊过天但也没细看。
　　他的头像是个在天空中打翻的颜料盘，色彩极其丰富，和他本人一样，热烈、富有活力。
　　再看看自己的，一片黑，毫无美感，甚至敷衍。
　　许君时回过神，自嘲笑笑，跟对方比自己真是差的不止一点，有什么好比的呢？自取其辱……
　　他握着手机坐到床上，盖上空调被，又把空调往下调了几度。
　　他今天晚上不想做题了，想放松一晚。
　　他也不想看手机，调好闹钟以后就把灯关掉躺下闭眼。
　　其实他睡不着，但就是固执地把眼睛闭上。
　　外面的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与屋内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君时房间里点了香薰，闻着挺好闻。
　　应该是家里阿姨点的，他想。
　　香薰似乎属于安眠那种，大概十几分钟后，许君时不自觉进入梦境。
　　“爸爸，天上好多星星啊！”小男孩站在山顶上拿着望远镜看着天上。
　　“明天一定是个晴天。”一位看不清脸的中年男人坐在草坪上笑呵呵道。
　　“我不信。”小孩放下望远镜看着男人微微皱眉，“今天是阴天，明天肯定下雨，爸爸你有证据吗？”
　　“你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
　　“爸爸真的是晴天！”
　　男人只是笑不说话。
　　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优雅女士从帐篷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饼干：“别看了，吃饼干。”
　　“妈妈好香啊！”
　　“哈哈哈哈。”
　　……
　　一位少年崩溃大叫：“你们他妈的，找他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看你那窝囊样，就是我们怎么了，我们就是故意的！”
　　“……”
　　“给我揍他！”
　　“……”
　　一阵打斗声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都不许动！”
　　……
　　“你最近成绩下滑太快了，明天我会给你找家教的，实在不行就转学，这个学校已经不适合你了。”一道疲惫的女声响起。
　　“……知道了。”
　　“要争气，知道吗？妈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少年迟钝地点了下头：“……知道了妈。”
　　……
　　“你还要我怎么样啊？！你不能学学好少跟他们在一块吗？！”
　　“不是的妈，他们很……”
　　“我不想听！明天你别去上学了，在家反省一周，自觉点去自己房间！没有我允许不许出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充斥着出租屋。
　　少年低下头看不清情绪，他语气麻木：“……知道了妈。”
　　许君时只觉得胸闷气短，他睁开眼坐起身，在黑暗中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的。
　　他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寂静漫开，他的大脑是将要炸掉一般的疼痛。
　　他翻开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三点二十八。
　　离上学还早。
　　他视线下移，看到了萧时鸣四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明天给你个惊喜，好吧也算不上惊喜，你应该知道的。”
　　知道什么？
　　许君时刚醒，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他点进消息，打下几个字：“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