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梦境 ...
-
国王陛下离开魔法塔，意味着大庆典即将结束。
两人再次回到塔顶的图书室。
维达尔为安娜倒上热茶，端来茶点，随后，自己走进另一侧的小门里。
安娜站在图书室巨大的透明窗户前。
这里几乎能看见整个多利城的街景，每家每户的屋顶上都高高飘逸着鲜红旗帜，集市上依旧人头攒动，一派祥和。
若不是凑巧窥见一二，又有谁知道这番繁华之下原来暗藏危机。
“休息好了吗？”
安娜回头，原本身着魔法师长袍的维达尔换上普通的衬衣黑裤，他的左右两手上，分别端着两件折叠整齐的裙子。
“喜欢哪一件？”
“你怎么……”
安娜都懵了，现在的维达尔褪去平时无懈可击的仪容，领口的扣子并没有系上，微微敞露出雪白的锁骨，面容柔和：“我不知道你平时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是，所以就提前准备了两条，你看看，喜欢哪个？”
“如果都不喜欢的话，晚点我们出去，再买新的。”
左手是一条俏皮伶俐的绿色娃娃裙，虽然并没有华丽的装饰物，但从裙摆的细线走向就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而右手则是一条更显成熟的白色长裙，稻穗模样的银饰，从长裙腰间的位置一直绵延至脚踝。
毋庸置疑，安娜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就选中了右边，这样的设计，实在太惊艳了！
一看就是出自魔法塔内部。
但这两条裙子都不像是能够自由奔跑行动的款式，她担忧道：“我们待会儿要出去，穿这个裙子真的方便吗？”
“我们暂时先不去寻找龙，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地方需要先过去，”维达尔解释，“驯服魔龙需要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我个人认为，老好人暂时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达到这个水平。”
“所以……”
“你要去黑市找龙蛋？”
“对。”
果然，维达尔是在怀疑老好人是在私自孵化龙，再进行私养。
“那这两条裙子都不适合。”
安娜摇头，她虽然真的很喜欢这两条裙子，但还是坚持让维达尔把它们放回去：“你有没有多余的衬衫，就像你身上的这件？去黑市，要越低调越好。”
“行。”
安娜说得有理，维达尔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除了黑市，还有一个地方，他也想要带安娜去，只是现在不能让她知道。
维达尔乖乖将裙子收走：“可是我的衣服会比较大。”
“没关系，卷起来就好。”
于是，两人穿上了相同的装扮，安娜正在卷裤子呢，维达尔直接用魔法裁掉了多余的部分。
为了便捷，安娜还将长发高高扎在了后脑勺顶上，整个人清爽又舒服。
即使穿着男士的衬衫长裤，款式过于单一，毫无花哨可言，却仍然遮掩不住少女肆意盛放的活力，她像一只伶俐的小蝴蝶，大大方方道：“走吧！”
维达尔感觉自己的耳朵烫烫的，他将安娜带到自己平时偷溜出去的暗道前。
安娜没有多想，只以为是首席先生担心两人从正门出去会被别人看见。
维达尔轻念咒语，暗门随之打开，安娜默默嘟囔，外人只觉得魔法塔坚不可摧，宛如铜墙铁壁一般，结果塔内的暗道与密室的数量层出不穷。
“大人们，来看看吧！这里应有尽有！”
还没等钻出暗道，就听见小贩们正在高声吆喝。
大盛典几乎是商人们一年当中，收益最多的时段，尽管临近尾声，为博生计，他们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吸引客人。
他们有人吼破了嗓子，有人卖笑讨好，有人据理力争，讨价还价。
一场盛典，一条街道，将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浓缩汇聚，尽收眼底。
推开门，跨出门槛，热情的日光立即迫不及待地将安娜拥入怀中，她的双眼适应不了，正要扭头，男人已经伸手过来，张开五指，替她遮住眼睛。
“谢谢你，维达尔。”
“这是我该做的。”
天边的云朵静静飘浮在空中，懒洋洋的，热闹了一整天的太阳也累了，渐渐往房子底下慢慢落下。
两人并肩而行，街上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走快。
路过几条小巷时，安娜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叫嚣，那里是捷径！
但她不确定维达尔所说的地方，是不是和她记忆里的是同一个。
毕竟多利城很大，别小看平民们，他们的势力分支众多，涉及广泛，倘若要问为什么会这样，只因为两个字。
——生存。
“我们需不需要走小路？人实在太多了！”
一直忙于工作的人们也都纷纷跑出店面，趁着最后时刻感受一年一度不容错过的节日氛围。
两侧不断融进新的人潮，由于两人的身高差距，将安娜的肩膀与维达尔的手臂紧紧挤靠在一起。
安娜大声提议。
“暂时先不用！”
周围实在太多人，大家都在同一时间开口说话，要非常集中，还要盯着安娜的唇形，才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正因为太专注，维达尔只顾着低头回应安娜，差点被一个猛扑进人群的小孩绊倒。
维达尔：“小心！”
他生怕撞到孩子，又怕挤到安娜。
多亏身边的安娜伸手，毫不犹豫地果断抓住维达尔的手臂，受民敬仰与崇拜的首席大魔法师才没有在人群中摔倒。
“谢谢你。”
安娜笑容灿烂，故意模仿维达尔替自己遮光时的说辞，俏皮回应道：“这是我该做的，先生。”
她与自己相处之间，举止越发轻松自然。
这让维达尔很开心。
两人随着人群，沿着主路一直往前慢慢移动，这时，再要想挤出这拥挤的人潮，简直是寸步难行。
安娜轻轻扯了扯首席先生的衣袖，正当她想要再度询问时，维达尔将手伸出，示意安娜可以如往常一样，抓住自己的小臂。
“我们快要到目的地了，”维达尔努力咬词，一字一句，像牙牙学语的小朋友，想让安娜听清自己的话，“人太多，担心走散，你可以抓住我。”
安娜也是照葫芦画瓢，理解了维达尔的意思，正要抓住对方的小臂，却被身后的人一挤，一个踉跄，把维达尔也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要扶，安娜伸出的手也在抓，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双掌紧紧相握——
维达尔：……
这真是一个意外！
安娜也没有料到，她怕冒犯维达尔，正要道歉，并收回手，可男人却握住并没有松开。
“我们先——出去——”
他似乎并不介意这种越界的接触，只是耳根似乎红红的，但漆黑的夜空已然登场，魔法烛火在空中星星点点燃烧，她根本看不清。
既然听维达尔说先出去，他都不介意，那安娜也不会害羞。
只是男人的手掌大且有力，轻轻一握就能将她完全包裹住，倒是很有安全感。
周围的人们其乐融融，只知道眼前有一个长相出众男人带着一位漂亮的姑娘，礼貌地向他们借道。
终于，两人挤到借道旁，站在两位摊贩的小推车之间，才能避开拥挤的人潮。
“先生，为您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购置一些珠宝首饰吧！”
摊主一看有人上门，立马捧着笑脸迎接，说着漂亮的恭维话：“您气度不凡，这位小姐更是如同天使般圣洁貌美，您看看这边的耳饰，特别适合您家小姐。”
安娜琢磨出不对劲了，她正要开口解释，却被维达尔抢先一步。
男人的眼底眉梢都挂着笑意：“谢谢您的推荐。”
于是，维达尔还真就认认真真开始和摊主讨论，开始挑选。
安娜哭笑不得，估计人家是看到自己与维达尔穿着相同的衣服，还以为是哪家贵族小姐家规森严，和仆从偷跑出来参加庆典。
首席大魔法师平日里对人疏离冷漠，不像是开得起玩笑的人，不知道今天哪根筋搭错了，还真就玩起了“角色扮演”。
还真一板一眼地询问起安娜的意见。
“维达尔，别闹了。”
安娜本意是想劝维达尔赶紧办正事要紧，结果一旁的摊主还以为是大小姐要阻拦仆从挑选。
两道粗粗的浓眉一弯，唇角一耷拉，卖惨那是信手拈来。
“小姐，您不知道，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就想着挣点小钱能够补贴家用啊，您行行好，看着有什么喜欢的，就带点走吧。”
“待会儿烟花观赏会就要开始了，”摊主双掌合十，“我还想着能赶紧收摊回去陪太太孩子呢。”
烟花观赏会——
她离开多利城实在太久了，安娜都已经忘记了，在大盛典的最后一天，国王城堡里会点燃烟花。
这才是为什么，大家纷纷涌入街道的原因。
她蓦地回神，见维达尔已经买下了一副晶莹通透的红宝石耳坠，是玫瑰的模样。
而摊主成功做成了生意，乐呵呵地收拾摊子离开。
“你——”
——不用给我买的。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天空那边一声巨响，刹那间，人群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漂亮的烟花在天际边炸开。
烟花观赏会开始了。
维达尔同时伸出双手，握紧成拳。
他再同时摊开，左手掌心里是刚才买下的耳坠，而右手掌心里却赫然多出了一颗巨大的红宝石戒指。
安娜恍惚。
只听维达尔轻轻说：“安娜，送给你。”
如梦境一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