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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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的时候，S市才下过一场雨，空气有些冷，徐嘉上身只穿了件衬衫，走出机场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发抖，好在许睿来接他的时候给他带了一件外套，他披在身上，可还是止不住颤抖。
秋季的来临总是这样，用一场寒凉秋雨，向人们正式宣告着，潮湿闷热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而那日的颤抖不是因为别的，他回到家之后便发烧到39℃，许睿留下来照顾他，吃过药退了烧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没怎么生过病，竟被一个小小感冒击垮了，持续了一周多才好。
徐嘉回来的这些天一直待在家里，许睿和小欧有时会过来陪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收到沈容臻的讯息，他没有发过去问她现在好不好，就像纪宁说的那样，他不应该成为影响她做决定的那个人。
徐嘉没有去问，许睿却透过裴雯打听了，说是沈董事长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他听了倒是放心不少，至少沈容臻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熬着了。
徐嘉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翻着许睿拿给他的剧本，心不在这儿，便也看不出好坏。
厨房里许睿在做菜，小欧将做好的菜端出来，摆在餐桌上，他倒是想去帮忙，两人一致表示他病情初愈，还是不要劳累得好，他觉得好笑，这两人小心翼翼地待他，不知是因为他的病，还是因为别的。
吃饭的时候，许睿还问起他，“这个剧本我看过了，不是爱情题材，但我觉得故事很动人，人物也很真实，开机时间大概要到明年春天了，你觉得怎么样？”
故事讲述了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相依为命长大，长大之后两人生出情愫，因为珍惜而倍加克制，经历了许多考验之后，兄长却查出绝症，最终在心底埋藏了这份感情，在妹妹结婚之后，自己独自出国。
剧本里，故事结尾时，兄长离开了医院，只留下一道黄昏中的背影。
故事不算长，徐嘉看的便是最后一页，没有交代兄长的死亡，可似乎观众都已经预想到结局。
徐嘉还是那句话，“我还是不太能驾驭情感题材，再看看吧。”
剧本的事倒是不急，不过合约的事许睿吃过饭后又提了一句，但也只是替徐嘉考虑，因为他自己也要离职了，自己和朋友要去开一家经纪公司。
徐嘉问他，“裴总同意了？”
许睿笑了笑，“日子是我的，人生也是我的，向前看吧，有缘分就会在一起，没有的话……那我还有事业。”他举起酒杯来，徐嘉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水，和他轻轻一碰，倒是羡慕他这份洒脱。
晚上许睿他们走后，徐嘉又拿起了那个剧本，中间的情节他没有看过，房间里静了，倒也能看下去了。原来选择独自面临死亡时，男主角也没有那么勇敢，他在无数个梦里惊醒，在现实里逃避，接受又否定，甚至想自私一把，无数次的纠结之后，才有最后的成全。这些纠结让这个男主角不再完美，可却格外真实。
快到零点他才将剧本放了下来，伸手揩了一把脸颊，却摸到湿热的眼泪。从前沈容臻竟还说他看电影的时候泪点太高了，原来他也是个容易流泪的人。
沈容臻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样漫长过，才二十天的时间，她已经完成了过去一两个月的事，每天公司、医院和老宅三处跑。沈兰君的身体恢复得很好，除了右手的功能还有些差，精细的动作无法完成，言语和行动已经快接近正常人，医生解释先前行动不便更多是血肿压迫造成的。
病情稳定之后，公司的董事也来探过病，看到沈兰君的恢复情况，都觉得那日的决定有些草率，这倒是给沈容臻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时珩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医院或是去公司，时珩的心思，她看得明白，选择时珩，和宏远商业联姻，的确可以在和沈瑜的争斗中获得更多的底牌和底气。
但困境面前，沈容臻却没有把宏远当成她的救命稻草，反倒和铭基的赵总谈了合作，她更想让这底气来源于自己。
铭基以珠宝生意和物业投资为主，赵总的确有要和沈氏合作的想法，但沈兰君一病，她也在观望，沈氏集团的接班人自然是在孙辈里两人产生，沈容臻和沈瑜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如今事态未分明，何必急于一时。故而沈容臻几次拜访，她都不曾松口。
沈容臻没有着急，想了另一个办法，从赵总先生那里入手，两人很是恩爱，之前的生日宴会她还曾去过，而赵总先生的兴趣是打高尔夫，沈容臻投其所好，让纪宁试着去接近他。
原本难办的事，找到了一点突破口，倒简单起来。有赵总先生的推动，事情顺利不少。赵总知道其中内情后，笑着说她手段太高，沈容臻亦笑着回应，并趁着这个机会和赵总深入谈论了合作的事宜。
沈兰君出院之后，又安排了去美国的医院做康复治疗，临行之前，沈兰君去了公司一趟，让周秘书把沈容臻叫去了她的办公室。
这里沈容臻曾来过，可这一次过来却是不同的心境。沈兰君刚恢复，大多数时间还是坐着轮椅，她朝沈容臻抬手，沈容臻走到她的面前。
沈兰君慢慢从轮椅上起身，拉着沈容臻的手来到办公桌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沈容臻连忙起身，“祖母……”
沈兰君笑着道：“你怕什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也面对了很多事，现在怎么还怕一把椅子了？”
可这不只是一把椅子，沈容臻想着，另一个念头又从她心头冒上来，“祖母，你都知道了？”
沈兰君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沈容臻这下更确定了，她和父亲都为了祖母的病情而隐瞒公司的事，但沈兰君身体好转，必然是要问的，周秘书必然会事无巨细告知，沈瑜一家所做的事也遮不过去。
她们后来倒也常去医院，但心思变了，耐心便也不多了，病中的人尤其敏感，沈兰君心里有数。
沈兰君问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什么感觉？”
沈容臻诧异，却也诚实地回答着，“有很大的压力。”
沈兰君怜爱地看着她，“除了压力，难道就没有别的？”
沈容臻怔了怔，沈兰君又带她来到了落地窗边，高处不胜寒，可在至高处却也另有一番滋味，仿佛俯瞰她的商业帝国。
沈兰君道：“我去美国康复的这段日子你可以好好想想，有些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自己能够想明白。这个位置是你自己想要，而不是我塞到你手里。”
周秘书推着沈兰君离开了，沈容臻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才走，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一切都印刻在她的脑海里，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祖母的意思。
沈容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中取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她拿出来在眼前看了许久，盒子被她丢弃，那枚戒指被她收进了包里。
下班之前，纪宁同她说起和铭基合作的进展，又说赵总的先生这周末邀请他和沈容臻去赵宅用晚餐。
一切都在往该去的方向发展，而她也应该去往她该去的路，不是情势所迫，也不是为谁割舍。是她为了自己而选择。
沈容臻抬头看着纪宁，“我明天要出去一趟，这两天不在H市。不过，周末的邀约来得及。”
纪宁有些不解，今天已经是周四，她要去哪里？
纪宁贴心问了一句，“需要我陪你一起过去吗？”
沈容臻微微一笑，“是我自己的事。”
这一天沈容臻很早离开公司，纪宁看着她的背影，这段时间他们并肩作战，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子公司里一起加班的时候，让他无数次怀念的从前。如今一切向好，他会是那个被丢掉的拐杖吗？
沈则序陪着沈兰君去了国外，她也不想回沈宅，这样大的地方一旦空旷起来，没有一点人气。沈容臻开着车在城市里转了一圈，还是回了那间公寓。自从问题一件件解决，她的睡眠就变得好了很多，只是今晚竟又失眠了。
徐嘉离开前，她曾告诉他，当问题解决了，他们或许还会有以后。可正是因为问题解决了，她才明白过来，她和徐嘉早已经没了以后，因为她在那间办公室里，看清了自己，看到了她的欲望和野心。
第二天一早，沈容臻坐上了飞往S市的飞机，降落地面的那刻，她脑海中浮现了无数次相似的画面。这几年她在两地来来往往，想到这里，唇边露出一抹笑意，这笑意又在广播声里慢慢变淡。
门打开的那瞬，两人对视着，明明只分开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却像是分开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徐嘉往前迈了一步，轻轻抱住她，沈容臻任他拥着，开口唤着他的名字，到底还是残忍了一次。
“嘉嘉，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明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