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一杯茶》云下澜上

9、酸茶5

　　哭久了，眼睛酸涩的厉害，我使劲眨着眼睛，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我无力的坐着，心里复杂。
　　或许是我消耗的力气太多，所以身体发软、头也很痛，不一会儿，我在一片黑暗中睡去。
　　我做了一个窒息的梦，我梦见了我的妈妈，一个沦陷爱情的失败者。
　　梦中的我回到了七岁那年。那天是我的生日，爸爸出门前，答应会陪我和哥哥去看电影，为此我期待了一整天，我兴奋得回到家，发现哥哥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我将书包放下，好奇的询问。
　　她没有看我，语气平淡的回道，“做蛋糕。”
　　我有些喜悦，妈妈居然会为我做蛋糕，她居然没有说我讨厌！
　　我在心中开心的狂叫，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怪异，和看向我时眼中的恶意。
　　低年级小学生的作业并不多，做完时，哥哥还差半个小时才放学。
　　阳光撒了进来，照在我的数学练习册上，两个小人正灿烂的微笑，我居然觉得可爱。
　　过了会儿，我走了出去，发现妈妈一直在那坐着，我不敢去吵她，独自拿座机与爸爸通话。
　　冰冷的机械音被温柔的声音取代，爸爸耐心的哄着我，我正准备继续撒娇，突然被人推倒，可怜的摔在地上。
　　妈妈直接将电话挂了，面部扭曲的骂我：“你个不要脸的！凭什么他只管你们，而我不管怎样，他都不愿意和我多说话，我才是他的妻子，你不过是我生下来的失败品，凭什么，凭什么！”
　　我被突如其来的咒骂给吓到，脸色煞白，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大脑瞬间宕机，我僵硬的被钉在原地。
　　眼泪喷涌而出，我无法控制，我拼命想把它擦干，可越擦越多，我的袖口都湿透了。
　　她的表情更加不耐烦，“你哭什么？我说的有错吗，哭，你除了哭会干嘛，废物！我为什么要生你，都是因为你，他才会越来越疏远我，对，都是因为你！”
　　她发狂的向我扑来，双手掐着我的脖子，我神情慌乱，妄图反抗，却只能渐渐脱力，双眼逐渐失焦。
　　我会死吗？在昏迷前一刻，我这样想。
　　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了，缓慢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一片白花花的，我感受到有人握着我的手，用力的攥着。
　　喉咙很干，说话沙哑，“哥……”
　　我的声音很小，但也把他惊醒了，我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他手的力度在加重。
　　“水，渴。”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听见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他的慌乱。
　　他将我扶起坐着，一口一口的喂我喝，我莫名很想哭，也确实这样做了。
　　他被我吓了一跳，连忙哄我，“哥哥在这里，不怕不怕，我在这……”
　　后面医生来检查，说我精神受到刺激，需要休养几天，并且不能再受刺激。
　　过一会儿，我的视线恢复正常，我看见他眼下的乌青，我有些心疼，但我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躺着。
　　梦忽然惊醒，我大口的喘着气，脸上身上全是汗水，我委屈的哭了出来，为什么啊，我怎么又想起来了……
　　太阳的光影渐渐消散，我就这样一直躺着，直到月亮出现。
　　季枳明现在在干嘛呢？我好想抱他，我难受的想着。
　　我想上厕所，慢吞吞的穿上鞋，去到厕所，刚出来就听见我哥的声音。
　　“嗯，他小时候确实有过……”
　　后面的内容我没有听见，不过我心莫名有些慌张，跳得很快，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有再停留，匆忙换好衣服，趁他不注意，溜了出去。
　　我跑着拦车，但不知道该去哪。我是不是有些冲动了，我暗暗想。
　　我发消息问季枳明在哪，他还没回我，我心里越来越焦急，揪着痛，我叹气看向窗外，残影快速划过，我心情烦闷。
　　到了学校，我却不敢进去，我最近真的很莫名其妙。没辙了，我只好打电话给舒定安，对方很快就接了。
　　“小槲，怎么了吗？”
　　“安安，你知道季枳明在哪吗？”
　　他没说话，我再次开口。
　　“安安？”
　　“嗯～”对方发出一声气音，像是憋不住了才漏出来的，我顿了几秒，倏地反应过来，脸色燥红。
　　“没事，刚刚问了，他在槐安路，你去……”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完，电话戛然而止，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反应了一阵，才重新打车。
　　我没想到会这么巧，我刚一下车，就见他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我正欲喊他，却发现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我举起得手停在半空，我就那样站着，看着他们走远。
　　我大口的喘着气，嘴巴合不上，满是酸水，我缓了很久，终究是追了过去。
　　这一看，我差点死掉。
　　他在挑戒指，和一个女孩，不是我。
　　我骤然想起梦中妈妈的话，“你和你爸爸都是一样的人，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幸福，永远不会有人爱你，没有人会一直等你！”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眼前一黑，我差点倒下，但被人接住，我无法看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不是季枳明，因为他的手是凉的。
　　后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身在异乡。
　　我无声的哭泣，看着手机上的那条短信，恨不得立马死去。
　　［我要订婚了，之前是我唐突了，抱歉，希望你我以后都好。］
　　为什么呢？我想。为什么，真诚的人得不到爱，为什么我爱的人会这样。
　　我仿佛进入了无尽的深渊，四周都是寒冷的冰，我看见我的太阳渐渐走远，不曾回头，独留我一人在冰河中越陷越深。
　　那一刻，我愿我不曾会爱，因爱情而涌出的悸动，荡然无存，我只有自己。
　　两年后。
　　“到了我会跟你说的，你不用专门来接我。”我语气无奈。
　　“好吧，那你千万别耽搁，尽早到。”哥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语气不似平常温柔，我点了点头，又突然想到他看不见，只好“嗯”一声，算作回应。
　　挂断后，我伸了个懒腰，看着这被温暖阳光所盖着的草坪，心中烦躁。
　　他的控制欲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心里虽这样想着，但我还是没敢耽误，骑着自行车就走。
　　他怕我趁他不注意跑回国，去找季枳明，但这根本就是在多想，因为我已经将他关在心底的深处，永不见天日。
　　两年了，我早该忘了。
　　来到公司和哥哥会面，见他他愁容满面，我贴心的询问情况。
　　“你今天先回去吧，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项目出了点小麻烦。”
　　我不懂工作的事，这两年整日在家待着，最多就是出门吃个饭，其余时间绝不出门。
　　我懂事的点头，跟着司机走了，刚下电梯，我停住了，冲对方使了个眼色，便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我不喜欢也不需要别人接送，我不是犯人也没有毛病。
　　来到名为Treasure的蛋糕店，随意选了几款新品，再拿了一个我爱的甜甜圈，边吃边走。
　　我坐在长椅上发呆，这是我最爱干的事，我需要恢复能量、缓冲自己。
　　“天气真好。”我还是那样，不自觉间就说出口。
　　“天气真好。”我听见声音时，内心微不可查的颤了下，缓慢的偏过头，看见人后，我不再冷静，甚至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是季枳明。
　　我无措地想跑走，却被他抓回来，他神情受伤的看着我，我浑身僵硬。
　　“为什么要看见我就跑？”他语气难过的问道，可我根本无法思考，麻木的站着，一动不动。
　　他察觉到我的僵硬，没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紧，我彻底慌乱，想甩开他，却被他抱住，他安抚的拍着我的背，嘴里念着“不怕” 明明我该逃走的，却渐渐平复了下来。
　　只有他能安抚我，我难过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