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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日光大盛。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轻轻落在府里,身姿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像进自己家一样,熟练地避开阵法他人耳目,穿过几条幽静的石子路,恍若入无人之境般嚣张。

      倏尔,白狐耳朵动了动,在一处长廊停下,灵动的身子一跃,借着附近的花木掩住自己身形。

      不过多时,几名妖便从此处匆匆路过路过,未发现此处的异样,很快便消失在长廊处。

      白狐察觉到空中滞留的熟悉气息,锋利的爪子不自觉露出,若还是人形,定然是面色冷然。

      他看了看妖离去的方向,还是朝着自己最初的方向前去,一路有惊无险。

      *
      梦瑶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嗓音干哑:“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骗局,就连我的族人也是他亲手杀的。”

      “若他们知道,我认了姜泽为父亲,我……”

      度绯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些。

      事情真实性有待考察,暂且抛在一边不说。

      故事的起始是百年前刚当上城主的半妖姜泽被一众妖刁难,那是半妖的地位还是非常低下。

      妖群里攻击他的血脉不正统,不配担当城主,逼迫他让位。

      姜泽自然是不愿,他丢掉半条命拼死拼活从血海里才得到的城主之位凭什么给别人。

      他的实力并不低,但面对一众虎视眈眈的敌人,明里暗里都对他怀有极大恶意的妖仍力不从心。

      这些妖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挂于墙门上让世人瞻仰半妖的凄惨下场,凭什么半妖能踩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使唤他们。

      在某次恶妖之乱中,他们光明正大将姜泽推出去挡枪,实力还不能对抗他们的姜泽只能隐忍蛰伏亲自去平乱。

      在这次除恶妖之乱中,姜泽一妖迎战两位发狂的大妖,亲手手刃他们,实力在关键时突破,于那些对他抱有敌意的妖彻底拉开天堑般的差距,回来后更是雷厉风行杀了不少图谋不轨的妖,让他稳坐城主之位。

      也正是这一次转折,他在外时遇见了当时族人全被屠戮殆尽,独留一妖的梦瑶,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浑身是血筋疲力尽的姜泽将她带了回去,细心抚养长大,给予了无限宠爱及修炼资源,让修炼速度缓慢的梦妖百年里突破到一族极限。

      这一段里姜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的父亲。

      那么梦瑶又为何说他杀了她的亲族?

      梦瑶哽咽着继续道:“这真的像是一场大梦,我宁愿我从来不知晓这背后恶心的真相,我只是他愧疚的一个产物。”

      梦瑶知道自己亲族被他所杀的真相也巧合的过分,一年前她无意间听见自己的亲族是姜泽在对战两位大妖时意外所杀,全族尽力只保下了她。而那时恰逢梦瑶去找姜泽,她听对方亲口所说,容不得她不信。

      梦瑶知晓,其他人了解的姜泽是个心胸善良,温润与世无争的半妖,百年前那个手段狠戾的半妖在岁月的沉淀下早已消失,换上了温润的面孔。

      她见证了对方身上深深的变化,深不可测的姜泽更让现在的她无比害怕,她颤栗对方的一切,她只想逃出这里,日后再做打算。

      知道真相后她害怕,无措迷茫,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只想自己去无人的地方默默呆着,将对他的感情抛开,她知道自己杀不了姜泽。

      在出逃中,也许是姜泽的有意为之,她无意撞见了城主府的秘密。

      城主府里的暗牢关着许多妖,他们浑浑噩噩地躺在里面,供人取血。

      生不如死,梦瑶想到,她以为自己也会有着同样的下场。

      姜泽却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出他的身份,他的谋算,梦瑶才知道他温润外表下是比变态更变态的玩意。

      不仅杀她亲族,还意图将整座城变成妖鬼豢养的血场。

      自那时她便被关在府内,妖力被剥夺,连最基本入梦的技能都失去,找了一批最厉害的妖侍守着,梦瑶扯了扯嘴角,露出讥讽的表情,真是看的起她。

      无论说什么,都没有人信。

      梦瑶问:“知道我脖子上是什么吗?”

      度绯迟疑了会,轻轻摇了摇头。

      “万枷阵。”

      她笑出了泪:“我是其中一处阵眼,当它彻底变黑时,整个城生死逆转,阳为阴,阴转阳。”

      “当你们踏入城门的那一刻,就已被它打上烙印,谁都逃不掉。”

      她跌跌跄跄起身:“它在发烫,我们都会死。”

      度绯叫住了她:“我要怎么做?”

      梦瑶迷茫了,她也不知怎么做才能自救,姜泽告诉她这些就是为了看她在绝望里死去。

      所以她想出府,与度绯交换身份,死在哪里都好,就是不要死在这儿,这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她又突然换了个念头,眼神明亮起来:“去找阵心,毁掉它。”

      房门被重新被打开关上,梦瑶隐于黑暗中。

      度绯眯了眯眼,对眼前刺眼的亮光一时不适。

      她慢慢朝前走了几步,径直走了出去,脑海里有来时的路线,可以自己避开阵法出去。

      若梦瑶所说为真,想到这度绯轻轻叹息,那也是够倒霉的,随便挑个城都能遇见这样要命的事。

      度绯凝神思考时,脚下传来的异样让她收回神思。

      她向下看去,一只白狐轻轻扒着她的衣裙。

      小小一个,毛发蓬松,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像一团绽开的白色蒲公英。

      见终于引起她的注意力,白狐低低嚎叫一声,黑润润如葡萄的眼望着她。

      度绯心软了,手指不自觉弯曲,想把它抱起来。

      但她突然想到这只狐狸不会是沈寄风化形的吧,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那真的太有挑战性了,一个脸上挂着疤的妖变成这副样子。

      度绯也问了心中的疑惑:“你是沈寄风?”

      至于为什么没有联想到谢霁白身上去,那是因为她不敢,更不想。

      白狐没点头或摇头,恍若未闻,在她肩上坐的笔直如一条线。

      见状度绯大概知道是谁了,果然和自己最初猜的一样。

      若是沈寄风,只怕现在早憋不住嘴开口说话了。

      一想到这是谢霁白,轻轻一团的白狐在她肩上也有了重量。

      度绯僵住了身子:“下来。”

      白狐继续充耳不闻,还闲适地舔了舔爪子,动作一派优雅,正准备用爪子洗脸时僵住了。

      舔爪子,度绯惊恐看去。

      会不会一开始她就猜错了,这就是个不认识的普通妖。

      谢霁白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也僵住了,爪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僵在半空。

      若是以人形进来,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他便利用沈寄风的灵法幻化成一只白狐。

      可沈寄风没告诉他,他的思维行动也会受到影响,谢霁白磨了磨爪,眼眸中露出危险之色。

      度绯见他这样,神经不自觉放松下来,原来紧张的不止我一人。那我就当这是个未开智的狐狸,毕竟身上一丁点妖气都不存在,也不通人言。

      这样想,她心下好受多了,手又开始蠢蠢欲动,好想摸摸。

      但是眼下显然不是摸狐的好地方。

      她带着狐狸穿过长廊,一路上没遇见什么妖,诺大个城主府,一个妖都不没遇上。

      度绯加快了脚步。

      白狐乖乖坐在她的肩上,小巧的狐耳动了动。

      一人一狐顺利出了城主府,在外遇见等候多时的沈寄风。

      沈寄风看到他们出来,眼睛一亮,赶忙上来。

      度绯注意到他动作之间的奇怪:“你吃什么了?”

      “鸡啊。”沈寄风笑嘻嘻道,“我还给他们留了几块灵石作为报酬,不白拿。”

      度绯怀心上来了,把肩上的白狐轻轻拎到他面前,哼笑道:“这是你儿子吗?”

      这一句话如惊天霹雳一般劈傻了在场的妖。

      “你说什么?”沈寄风张大了嘴,面色震惊“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他哪里像我了。”

      沈寄风有些嫌弃道:“我原形可很高大威猛,哪像……”

      他在白狐危险的目光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气势越来越弱,声音堵在喉咙里消失不见。

      沈寄风欲哭无泪,他明明帮了这人,但是为何现在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他乱道:“总之,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你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度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白狐早已主动爬会她的肩上,又端端坐着,一副游离此事的无辜表情。

      度绯见状转了个话题,适当对同行之人表示关心:“谢霁白去哪里了?”

      沈寄风一时无语凝噎,你现在知道问谢霁白去哪里了。

      度绯若是知道他心里所想,自然大呼冤枉,她能肯定这白狐就是谢霁白,现在说这话也是为了逗逗面前一人一妖。

      在她刚说完话,肩膀上的白狐微不可察顿了顿,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沈寄风一脸苦涩,胡编乱造越发顺手:“你刚进去后,他说有事要办,我让他同我在此处等你,他不愿先行一步走了,不知去哪了。”

      他长叹一声:“没事的,有我在……”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他连反应都来不及,脸上便多了几道伤痕。

      不疼,但是痒,沈寄风呲牙咧嘴,白狐优雅端坐于度绯肩上,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度绯望去时,他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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