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梦舟》香瓜杀手

8、第8章 仙女散花章鱼

　　撑着脸靠在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蓝菁觉得自己就要饿晕过去了。
　　快两天了，她几乎没吃过任何东西，甚至之前连水都喝得小心翼翼，洒出去一滴都心疼。

　　厨房门口，一根木制钓鱼竿靠在墙上，厨房里是风渊忙碌的背影。
　　看着眼前这一幕场景，蓝菁再次感叹自己的钱花得值。

　　感受着蓝菁恶狼般的目光，风渊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他没来过地球，但就蓝菁的生存能力而言，放在哪儿都是不够用的。风渊很怀疑蓝菁是如何长到这么大的。

　　想想自己现在依赖一个自保能力很差的人获取力量，风渊只能时刻提醒自己，千万注意保护好她。

　　风渊麻利地开膛破肚，很快两条不小的鱼就打理干净了。

　　“准备做什么？”蓝菁在厨房门口冒头，半步都不敢踏进这个神圣的地方。
　　风渊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吃？”
　　“都行，我不挑食。”蓝菁笑出一口大牙，整一副乖巧的模样。

　　风渊失笑，望着砧板上的两条鱼，似有怀念地说：
　　“那我就做家乡味道了。”

　　蓝菁被他这个随意的笑容晃晕了眼。
　　老天爷，这大哥知不知道他自己长得很好看？！

　　“行，都行。”蓝菁晕乎乎道。
　　迷迷糊糊地，她用仅剩的理智，拖着身体离开了这里。

　　食材有限，除了鱼和海水淡化系统的副产品食盐，他也拿不出第三种东西。
　　胜在新鲜。
　　只要处理得当，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蓝菁趴在还散发着新鲜木头香气的大木桌上，十人位的餐桌，她小小一只占了一角，根本不起眼。

　　海和天在她眼前相接一线，海风的味道吹得人昏昏欲睡。
　　眼前的色块逐渐模糊，海的蓝，云的白，被浅金色的阳光连成一片。

　　光影变成一个个紧挨在一起的水晶泡泡马赛克，夹在上下两片无垠的黑中间。
　　黑色向中间漫延，很快就要将这个世界包裹进去......

　　风渊看着鱼汤咕嘟出奶白的颜色，回头想叫蓝菁吃饭，却见她趴在桌上正睡得香甜。

　　鱼汤被盛进两个大大的木碗里，木碗并不光滑，还留着深深浅浅不规则的凿痕。

　　是他们前些天在树上赶工做出来的，不好看，但好用。

　　蓝菁是被鱼汤的香味唤醒的。
　　她醒来前正梦里正追着一条会飞的鱼，鱼越飞越高，她也跟着跑到天上，跑着跑着就被天光亮醒了。

　　睁眼看见的是海面上泛起的镜光，亮得晃眼睛。
　　好在面前的风渊块头够大，挡住了大半个窗户。

　　“怎么不叫我。”蓝菁伸了个懒腰，在风渊的眼神示意下，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当心烫。”
　　风渊的操心是对的，但话还是说晚了。
　　他看着蓝菁吃痛地张了张嘴，缓和一阵后又狼吞虎咽起来。

　　“小心鱼刺。”他实在不能放心，只能再次提醒道。
　　蓝菁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得懂，反正她是空不出嘴来说话。

　　蓝菁和他们能语言互通，按系统的说法是：
　　他使用了类似让蓝菁学会造船术的方法，在蓝菁昏睡的时候，让她学会了外星语。

　　有自己亲身体验的蓝菁对此深信不疑。

　　这鱼是真好吃，她的头简直不能从碗里挪开。
　　蓝菁不认识是什么鱼，但这鱼肉鲜美弹牙，有些部位甚至口感爽脆，让人欲罢不能。

　　风渊见她喜欢吃，心情莫名松快了点。
　　好在不难养活。

　　一口气吃了一大碗，一个月了，终于有吃热菜吃饱的时候了。

　　“太好吃了，你怎么这么会做饭！”蓝菁对着风渊赞不绝口。

　　在风渊看来，这碗只放了盐调味的鱼汤，着实受不起这么高的评价。但见蓝菁是真的喜欢喝，就随她去吧，以后多给她做一些就是。

　　“我来刷碗！”蓝菁自觉地领了善后的活儿。

　　她把自己和风渊的碗叠好，端着进厨房。
　　厨房完全没有她想象中做完饭后的一片狼藉，反而十分干净，干净得好像这顿饭是用魔法变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收拾的？”蓝菁惊讶得张大嘴巴。

　　鱼汤还很烫，她醒来的时候风渊也才开始吃，那就是才做好不久。
　　这人难道还会分身？

　　风渊拿着一块白色的碎布把桌子擦了擦，听她这么问，随口答道：“一边做就一边收拾了，顺手的事情。”

　　这是什么满分厨师啊！做饭好吃，还不给别人添麻烦，他简直就是厨房的神！
　　带着被神眷顾的感动，蓝菁烧了半锅水，鱼汤没什么油荤，热水洗洗就干净了。

　　海水淡化系统在不停工作，风渊估摸了一下储水间的水容量，应该能一直工作到下午。
　　储水间旁边的有一个小格子，里面放着一个木碗，接住上面漏下来的白花花的盐。

　　“我们再去掉点鱼吧，吃不完的可以晒成鱼干。”蓝菁拿着钓鱼竿，兴致冲冲道。

　　见她有了些居安思危的意识，风渊甚是欣慰。
　　于是到驾驶舱的仓库里挑了根木头，给她也做了一根吊杆。

　　蓝菁以为钓鱼会很无聊，她已经做好了要在这里坐一下午的打算。

　　头顶带着干灵木叶子编织而成的遮阳草帽，屁股下面是她之前抽空坐的几把小椅子，她做进去刚好合适，风渊坐着就显得有些局促。

　　屁股刚调整到一个无比舒适没有半点问题的角度，鱼竿它就动了。

　　“喔！”蓝菁赶紧握住差点从手里被拽走鱼竿，开始跟下面看不见的东西较劲。

　　风渊站在围栏前，盯着碧蓝色的海面，看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逐渐浮上水面。

　　“啪”地一声，一抹粉色破开水面，被蓝菁狠狠拽起来，随着树皮筋鱼线的晃动，被荡到半空。

　　看清自己钓上来的东西，蓝菁的忍不住瞪大眼睛，张开了嘴，惊呼一声：
　　“仙女散花章鱼？”

　　风渊确认这东西是老熟人，立刻出手，用被削弱到不足一成的力量，向它全力一击。

　　鱼线也随之断裂，那东西“啪嗒”一声落到两人中间的甲板上。

　　“这是什么东西？”蓝菁蹲下来看着这个长得极其抽象的东西。

　　它大致是一只浅粉色的章鱼，但它触手的每一个吸盘里，都长着几条细细的须须，刚才飞舞在空中的时候，真的又‘仙女散花’的即视感。

　　忽略它的章鱼形状的话。

　　“地球上有这个东西？”蓝菁陷入自我怀疑。
　　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这是低级星兽，被它碰到，你不丢一层皮，别想把它弄下去。”风渊淡定开口。

　　“那它怎么会在这里？”蓝菁不解。
　　星兽，听着就是星际特产。

　　“地球试炼，据我所知，更像是星球升级试炼。”风渊决定借这个机会把事情跟她讲清楚：
　　“星际除了部分原生古老星球，这是星际诞生之初就存在的。还有一些逐渐出现的新生星球。”

　　“我曾与从新生星球出来的人打过交到，从对方的表述来看，它们的星球之前就存在，但处于被屏蔽状态。”

　　他结合自己的猜想，给出一个答案：
　　“当星球发展到达一个临界值，屏障就会开始松动，之前被屏蔽的星际产物，会开始影响星球。”

　　“完成适应的全过程，被称为星球升级试炼。当屏障完全消失，星球就会成为星际的一部分。”

　　蓝菁抬头看了看风渊，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
　　“所以这是才来到地球的星际产物？”

　　“嗯。”风渊点了点头。

　　蓝菁伸出脚尖碰了碰已经没了生机的粉色章鱼，抬头问风渊：
　　“那这个能吃吗？”

　　风渊看着她，一时语塞。
　　“星兽是入侵银河系的外星系物种。”

　　言下之意：没谁闲着去吃它们。

　　蓝菁自动提取出‘外来入侵物种’这几个字，结合古老民族的智慧，她只想问一个问题：
　　“它没毒吧？”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耳边只有海风的声音。

　　一阵沉默后，风渊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无毒。”

　　风渊的妥协换来了蓝菁的狂欢。
　　“那今晚就吃它了！”

　　看着蓝菁欢天喜地地捧着粉色章鱼跑进船楼，风渊忍不住叹气。

　　他很想知道，如果蓝菁看着这玩意长得比山还大，每个吸盘触须都张牙舞爪的时候，她还有没有这胃口。

　　蓝菁把章鱼放在厨房就赶紧出来了，她和风渊都是能吃的年纪，不多备点吃的她心里慌。

　　风渊稳定发挥，蓝菁重新回到甲板上的时候，他已经续上鱼线，身边的水桶里也有了两条比巴掌大的鱼。

　　反观蓝菁，她虽然一直收获不断，但无一例外全是粉色章鱼。

　　“这仙女散花章鱼是缠上我了吗？”
　　蓝菁看着快装满一桶的粉色章鱼尸体，有些莫名的惆怅。

　　风渊淡淡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蓝菁苦恼，虽然有收获是好事，但她还没吃过这东西，万一不好吃可怎么办？

　　算了，多试试就行，等明天地球系统上线了，跟它买点调料？
　　它应该有吧？

　　蓝菁思绪发散的时候，风渊已经钓满了一桶鱼。
　　他收起钓竿，问蓝菁：“你还要钓吗？”

　　蓝菁闻言，看了眼风渊满当当的桶：
　　“不钓了不钓了，我来帮你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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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蓝菁回房间洗漱，独留风渊一人对着占了半个厨房的粉色章鱼尸体犯难。

　　“这个，有人会吃吗？”风渊拿着一个小树枝轻轻挑起章鱼‘仙女散花’的脚，满脸嫌恶。
　　耳边仿佛还能响起蓝菁兴高采烈的声音。

　　她那么想吃，那就试试吧。

　　风渊用灵力包裹住自己的双手，自从来了地球，灵力受到极大束缚后，他就没有过这么挥霍的时候。
　　淡橙色的光晕在白皙的手掌和粉色章鱼间隔出一层宛若无形的屏障，风渊用自己绞杀领主级星兽的果断，毫不犹豫地对粉色章鱼下手。

　　菜刀在他手上挥舞出刀光剑影的气势，几个呼吸间，白皙的章鱼肉便干干净净地躺在砧板上，泛出淡淡的白玉般的光辉。

　　没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章鱼爪，再去了那层诡异的粉皮，这章鱼倒是有几分上等食材的资质。

　　任由流水冲洗着刀刃上几乎不存在的污渍，风渊在心里给蓝菁贴上了‘慧眼识珠’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