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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司寇 ...

  •   九司堂是三界之中唯一一个能够越界办事的地方,因此在三界之中,小到偷鸡摸狗,大到杀人屠城,只要有祸事发在两界或三界之间,产生了恶性后果,一律都可由这边处理。

      掌控九司堂的九司,包括三司寇,三司检,三司刑,分别由三界帝尊任命。

      其中司寇一职及其手下分支,主管抓人。

      近来魔界献城出现了一场凶杀案,按理说此事本应该是魔界内部消化,但好巧不巧,偏偏仙界第一大宗门的二长老刘瑾生也在那“殉了道”。

      事关两界,而且兹事体大,于是查明真相,严惩狂徒的重担就直接交到了魔界司寇颜灼若的身上。

      明晃晃的大殿中央,颜灼若穿着司寇统一的银鱼白斗篷,戴着一张银质全脸面具,这面具自眼角往下的左半张脸刻了一道充满禁忌气息的幽蓝色符文。

      虽然看不见其面具下的真容,但就仅凭这挺立的身姿,以及肩腰腿的位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这人骨架很是养眼。

      在听了手下的一番陈述后,颜灼若只是兴致不高的嗯了一声,加之冷色调的装扮给他添上了清冷之气,很容易让人把他和冷漠二字联想在一起。

      那手下站得离他三尺远,不禁双脚打颤,冷汗直流,还好说话时不哆嗦,反而装得从容。

      “大人,禁术无法查出施法者,冷兵器也没线索可寻,您看要不要亲自去献城一趟?”

      “知道了,”颜灼若随口道,面具遮住了他神情,但透过眼睛那块狭长的缝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视线把眼前人上下扫了一遍,他换了个双手抱胸的姿势,声音漫不经心:“不过,你这腿抖成这样,打架的时候能使得上劲吗?”

      不等手下发懵回过神,颜灼若已经索然无味地阔步离开了。

      一离开九司堂,颜灼若没去献城,而是飞快地回了魔界宫殿。

      刚踏进正殿大门,就看见一个墨衣男人和几个茶农正检查几箩筐茶药,见他来了,男人挥了挥手,让茶农退下了。

      “怎么运这么多到这来了?”颜灼若摘下面具,揪住身上的银白斗篷一扯,那玩意竟然自顾自拧成一条手绳,而面具则缩小成其中的一个挂饰。

      “最近尊上头疼的次数多了,我想着做成香点在屋里,说不定作用大些。”

      颜灼若拿了片药叶子凑在鼻间闻了闻没说话,楚琛静静地看着他眉头渐渐挤成一团,眼里忍不住笑意荡漾:“别担心,不严重——你才出门就回来,哪里出的事?”

      闻言,颜灼若的思绪顿时被转移了:“对,你去献城处理那几个造反的家伙时,有没有外人在?”

      “有两个,其中一个道士死了,还有个家伙跑了。”

      楚琛叉着两条大长腿随意地往墙面一靠,嘴角露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整个人显得慵懒又不正经。

      颜灼若垂眸思索两秒,直接将手绳丢了过去:“既然你碰到凶手了,这事就你办。”

      楚琛弯了弯眼睛,琉璃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打量着颜灼若冷漠又莫名清纯的脸,满肚子坏主意骚动起来:“可是我要到碧海去抓玄龟,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那不是仙神两界来往的坐骑吗,要它作什么?”

      “能当坐骑的都是千年王八,至于小家伙们可是一等一的补药,尤其是煲汤,大补!”楚琛给他递了一个“赤忱”的眼神:“帮人办事,总得有点动力不是?”

      说着,楚琛朝颜灼若靠了靠,贼兮兮地说:“我已经打探好了,最近渡海的人少,尤其是晚上,基本一晚上都碰不上一个,你看着模样挑个嫩一点的,但是别太小,能炖一口锅就行。”

      .

      说是“抓”,其实是“偷”。

      毕竟玄龟生在碧海,那是仙神两界的分界线,怎么也分不到魔界头上。

      而且碧海之水源自川云山的雪水,换句话说,玄龟是川云山养出来的也不过分。

      川云山作为三界之源,它产出的东西,十个里有九个都能让人抢到眼红。以至于两界为了避免一些歹徒对玄龟乱捕滥杀,是专门设立过机构来巡查这类事的。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碧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巡视过了,正是有了这个空子,才让楚琛歹念横生。

      是夜,月高风轻,碧海海面上撒了万千碎银,溅起浪花一层接一层。

      颜灼若换了一身黑色便服,借着月光在沿岸走了一圈,每走一步,海岸边就轻轻的留下一个浅脚印,而后海水一涌而上,便又不着痕迹的将脚印抹了。

      夜风虽然不大但也着实冷得厉害,颜灼若暗暗捏着通红的手指头,在一块他看起来更亮的地方僵硬地抬手往水里抛了一把干料。

      不到片刻,就有几个大小不一的黑壳在水面冒了头,颜灼若揪准机会,眼疾手快地对一个小家伙出了手,他凌空一跃,身手轻敏地落到水面之上,在脚还未落地之时,就一把捞起那全身冰冷的小家伙,随后脚尖轻点水面,随着几圈涟漪的展开,他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冰冷坚硬的触感给颜灼若冻了个激灵,然而待他看清怀里的小家伙,心里也被冻了个激灵。

      这只玄龟瘦得仿佛随时就可以从架在它身上的龟壳里掉出来一样,别说炖一锅,去了壳,装一碗怕是都不够。

      夜风呼啦将颜灼若的脸蛋刮得生疼,正当他准备把这不如意的玩意放回去的时候,他在余光里看到一个影子。

      颜灼若抱玄龟的动作一顿,倏地往那看,只见那地方站着一个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夜风轻吹,将那人的衣袍吹得轻轻摆动,尽管清辉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也只能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见他没有靠近的意思,颜灼若懒得打探他的身份,不过他没有放下手里的玄龟,便直接往水里再抛了一把干料。

      正等着再引得一波玄龟来食,谁知远处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水面,接着只见他单手一挥打了个手势,所有还没来得及入水的干料便全乖巧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等他从水上回到岸上,离颜灼若不过一丈之隔。

      这是个年轻男人,月光从他身后打来,哪怕离得再近,也难免有种朦胧的虚无感,何况这个男人生得很美,一种俊雅的美,那双眼睛深邃如这夜色,让人捉摸不透又很容易深陷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冻久了脑子糊涂,颜灼若第一回见到这样子的人,竟然还看着愣了一会。

      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不对,这家伙是来坏事的!

      坏事的家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中缓缓烧起一团白色的火,很快那些黑色干料就在白色火焰中无声地消散而去。

      “最近这片地方不安生,你把东西放下,赶紧回家吧。”

      对方冷淡的声音夹着风和海浪声传到颜灼若的耳朵里,他音调不大,听着不真切。

      “别多管闲事。”

      说完,颜灼若就把不和善的视线从他身上转到了那片银光如镜的海,他眼光锐利地揪住一只方才还没来得及钻回水下的小糊涂,纵身一跃,接着他就察觉到后背来风,那男人果然也追了上来。

      颜灼若一个急回身,将手里冰冷的小家伙朝他狠狠丢过去,趁着那人接过来的空隙,双手直接狠地插入水下将那玄龟捞起,顺便带起大片水浪扑向那男人。

      男人顺手毫不费力地接过玄龟,却被这一片水打得措不及防,只好急忙甩袖掩面。

      颜灼若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冷冰冰的小家伙,他就是再处事不惊也不免因此吓了一跳,这捞的竟然是个空壳?!

      而且颜灼若也没料到他今晚遇到的男人会是神界的花重锦,一个将来要做神帝的好苗子。

      只见花重锦一掌向颜灼若擒来,颜灼若不急多想,一个侧身与掌风擦肩而过,然而花重锦这招打人是虚,抢他怀里的东西才是真。

      颜灼若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冷不冷,只是倏地侧身,习惯性地将东西护在怀里,花重锦手抓了空,正准备抓颜灼若的肩把他直接扣住,谁知颜灼若反应奇快,他借下腰的惯性直接抬腿向花重锦扫去。

      花重锦后仰不及,硬是生生抬手给挡了下去。他后退两步,看着少年人被冻得两颊粉红的脸,若有所思。

      他抬一手,许多道“白线”一齐从他修长的指尖流出,犹如光明利刃刺破长空,疯了一般蔓延在朦胧的夜色里。

      “白线”飞快密集,绕着两人围了起来,颜灼若薄唇轻抿,打量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法力符文,原本紧皱的眉头竟然舒展了,他弯了弯好看的桃花眼,饶有兴趣地盯着花重锦,右手轻握,一把银色匕首就陡然出现。

      “你若是不听劝,我便你抓去神界的天牢。”

      花重锦开口,他无意与颜灼若纠缠,打算速战速决,只不过低估了少年人的实力。

      “神界的人,”颜灼若低估一句,他对上花重锦一脸严肃的神情,嘴角轻轻上挑,他下巴轻扬做了一个十分傲慢的动作:“你挺厉害,咱们试试…”

      后一个“试”字还没说完,颜灼若就持匕首而上。

      他皮肤很白,拿了银刀的手在清幽的月光下便像玉一般,修长的手指仿佛易碎的瓷器,刀柄上钴绿色的纹路冒着幽邃的光,在颜灼若的手里飞快来去,仿佛一只狭长的幽灵。

      花重锦今夜纯属路过,恰好碰上了这偷玄龟的小子,加上前些日子有人反映过这件事,他这才多此一举。

      花重锦闪身躲过了颜灼若飞快的一刀横刺,然而颜灼若现学现卖,和他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银色匕首无需颜灼若操作,从颜灼若手中飞脱而出,幽邃如游龙般将花重锦指尖的“白线”斩了个干净。

      不过那些“白线”毕竟都是花重锦的法力符文,斩得快,生得更快。

      颜灼若眼看要被漫天“白线”困住,奈何匕首既然斩不完,他便蓄力一击,趁着那点法力弥补的空隙,直接用肩膀去撞开那口子。

      “白线”铮鸣,其锋利程度不亚于刀剑,花重锦对他这不要命的举动心里一惊,怕伤他性命,只好急忙将线收回。

      他本意只想劝这个少年识时务,放下不该拿的东西,奈何这人性子莽,好似完全不在乎自己硬闯会有什么后果。

      张牙舞爪的“线”放缓了速度,但没来及收回,颜灼若嘴角一沉,飞速将手中匕首旋了半圈甩了出去,只见匕首银光一闪突然分裂成许多碎片,将“白线”织成的墙瞬间割得体无完肤。

      与此同时,颜灼若手臂一挥,那裂成千万的碎片又齐齐随着他暴力的破“墙”方式重新聚拢了过来。

      “白线”被颜灼若用撞得如镜破碎,发出清脆的声响,化成漫天荧光,消散于漫漫长夜。

      海浪轻拍,风里带了些甜腥味,颜灼若早已经被风吹得全身透凉僵硬,这会儿也不觉得疼。

      颜灼若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不知道是汗是血的液体,盯着花重锦说:“你方才收招做什么?”

      “阁下怎么称呼?”

      “先打赢我。”

      花重锦垂眸,无声地挑了一下嘴角,随即抬手一段惨白符文便从他掌中泄出,颜灼若双眼灼灼,准备接招。

      然而,这不是给他准备的。

      惨白的符文如飘飘大雪落满在银碎如镜的碧海之上,在清冷的月光下发着森森幽光——这是一个结界。

      颜灼若挑眉,不明所以。

      花重锦没接话,一个闪身进了结界,接着就消失在幽蓝的夜空之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司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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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推推隔壁《喑哑》 寻深十一岁的时候,父母被当做恶人被各大门派联手除害 而他被合门尊主带回去,丢给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成了少年的徒弟 少年的名字叫明归,小时候被家人扫地出门,从此孤独自闭地躲在后山小院 ...... 一场不能诉之于口的师徒恋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