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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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泓安生地休养了半个来月，期间几个舞团的同事和陶清川都说想来看他，被他一一婉拒了，他还是习惯把生活和工作分开，同事不管关系多好，忽然出现在他生活的地方，总会让他有一种领地混杂的错觉。
所以即使宋葳然演出结束后给他打电话，嚎着想来看他，他也只是跟她打了个短暂的视频，让她放心而已。毕竟只要宋葳然知道了他没事，也就代表着整个舞团全都知道了。
休养期间虽然依旧隔三差五跟林士诚呛几句，但旁边有乔滢和保姆阿姨缓和，倒也还能相安无事。
乔滢和保姆换着花样地给归泓煲汤做菜，直把他养胖了好几斤。归泓习惯了保持体型，发现自己的脸变圆了一点后，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那点微弱的推拒老是在闻到饭香味后就烟消云散。
林度樾期末周，但还是会每晚回来帮归泓敷药，归泓本来跟他说不用麻烦了，叫他在学校好好复习，林度樾嘴上应了，却从来没真听过，依旧每天晚上回家。
后来，林度樾还会把课本资料带来归泓屋里，一边等他热敷洗澡一边学习，两人不知怎么就添了这么个固定日程，每天晚上都会一块安静地待两个小时。
归泓离开的时候林度樾年纪还很小，他从没见过林度樾这么正经的样子，戴着低度数的眼镜伏案复习的时候，还真有点学霸样。
归泓每天穷极无聊，林度樾还给他找了几本适合她的小说看，冷不丁还会提问他阅读进度和心得体会，归泓简直觉得自己像在上语文课。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卡壳，林度樾噗嗤笑了：“哥，你每次绞尽脑汁组织语言的时候，都特别像小学生被老师提问。”
归泓掩饰道：“我哪有……我是记不清情节而已。”
林度樾就笑着说：“那等我放暑假，跟你一起看，我们还可以看电影和话剧，就能记住了。”
“行啊，”归泓的天赋基本没点在文字上，视觉刺激对他来说确实要印象深刻一些，“嗯……那我也给你推荐几部舞剧吧，也给你熏陶熏陶。”
林度樾哼一声，低头写字：“别了，每次看你演的舞剧，情节都根本没法入脑。”
归泓用枕头砸他一下：“那肯定是你的品位出了问题，少甩锅。”
到六月底的时候，归泓已经能勉强下地走路了，收起了轮椅，每天下楼去跟乔滢和保姆一起浇花、做饭，偶尔还会出门在小区花园慢慢溜达一会。
这天他照例在晚饭后出门散步，忽然有辆车挨着他停下来。归泓一愣，随即就看到车窗降下后，驾驶座上坐着的居然是一脸惊喜的陶清川。
“陶总？”归泓睁大眼睛，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
“归泓老师，”陶清川笑容里满是喜悦，看到归泓穿得随意，问，“难不成你家住在这里？不会这么巧吧！”
“是啊，”归泓道，“陶总怎么在这，不会是……”
陶清川笑道：“真是太巧了，我正好也住在这里，只是平时工作比较忙，不太经常回这边来，没想到真的这么巧，归泓老师也住在这里。”
归泓也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陶清川打开车门出来，跟归泓面对面，关切道：“怎么样，归泓老师，这段时间恢复得还好吗？”
归泓点点头：“已经好多了，这不都能出门遛弯了。”
“那就太好了，”陶清川舒了一口气，“你之前说不太方便登门拜访，我还担心来着。舞团那边你不用担心，先把伤彻底养好再回来，正好这会还没开始下一场的排练呢，什么都不影响。”
“好，谢谢陶总，”归泓客套一句，“陶总家是哪一栋？改天不如去我家喝杯茶吧。”
谁知陶清川道：“好啊，我现在恰好就有空，不知道能不能叨扰一下？”
谁知社交辞令居然真有立刻兑现的一天，归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微笑着给陶清川带路。
见归泓走得慢，陶清川还伸手扶住了归泓的手臂，归泓几乎是瞬间就一僵。
虽然他跳舞时免不了跟别人肢体接触，但生活中多少还是会有些受不了，他趁着跟陶清川说话，手上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挣，却没挣动，只好就这么尴尬地被扶了回去。
进门时乔滢和林士诚正在客厅看电视，林度樾没在，估计在学校考试，归泓简单介绍了两句，乔滢笑道：“原来这位就是陶总，上次小泓受伤的时候真是谢谢你照顾了。”
陶清川风度翩翩：“您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归泓老师出了这样的意外，才是辛苦了。”
陶清川说话好听得很，跟林士诚乔滢闲聊一阵，直让客厅里笑声不断，归泓喝着茶腹诽，看林士诚的表情，要不是年纪有点对不上，估计都想祈祷陶清川成为他的儿子了。
正聊着，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珠打在落地窗上，没几分钟就密集了起来，噼噼啪啪的。乔滢叫了一声，连忙去阳台拯救自己那几盆不能泡水的花去了。
归泓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识想问林士诚，又想到他一定不知道于是问保姆道：“今天小樾出门带伞了没？”
保姆说：“哎哟，小樾早上要走的时候好像说背包装不下了，就把伞抽出来没带。早上还艳阳高照的呢，我就没劝他，谁知道这雨忽然就下这么大。”
天气预报确实没说有雨，归泓犹豫两秒，说：“他应该是骑车去的，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路上恰好碰上下雨，我给他打个电话。”
谁知林度樾的电话却没打通，这时陶清川道：“不如我开车去找他，把他接回来？”
林士诚站起身阻止这位自己的志愿儿子：“哎，陶总是客人，怎么能麻烦你呢？我出去一趟就是了，而且这雨估计也下不了多久，大小伙子淋淋雨又没什么。”
归泓一抿唇，没说什么，只在林士诚出门前问道：“小樾之前说最近回家一般都走体育馆那条路，你知道吧？”
林士诚摆摆手：“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就安生等着吧。”
归泓撇撇嘴，陶清川在，他也不好再多质疑。他坐回去，向陶清川道：“抱歉陶总，怠慢你了。”
“完全不会，”陶清川微微笑着，“你们家人关系很好，我看着很羡慕。”
“啊？”归泓实在没想到还会有人夸他们家关系好，有点被逗笑了，“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关系好？”
“林先生说淋淋雨也没关系，但还是二话不说出门去接你弟弟，而你明明很久不能出门，但却知道你弟弟回家走的是哪条路，而且我能看出来，乔女士也是很温柔的妈妈。”
陶清川定定看着归泓，眼底有些归泓看不真切的复杂情绪：“归泓，我很羡慕你。”
归泓有点发懵地眨了两下眼睛，在心里猜测，陶总是不是家庭有什么矛盾，所以说这样的话？
于是他宽慰道：“陶总别这么说，每个家庭都会有好的一面，但也多少都会存在一些问题，也许你今天觉得我们家关系很好，但我们私底下的不愉快也很多。陶总你这么善解人意，只要认真经营跟家人的关系，一定比我们家幸福多了。”
归泓说得真诚，陶清川却别开目光，自嘲一般笑着摇摇头：“不聊这个了。”
归泓理解地点点头，却又听见陶清川认真道：“归泓老师，你待人接物总是这么真诚，这一点总是能打动我。”
这话有些意味不明，归泓生怕自己想多了，只笑了笑：“陶总这话就谬赞了，我一向不太会跟人交往……”
“不会，”陶清川打断他，“跟你聊天总是很开心，我相信不会有人觉得你的人际交往有什么问题。”
归泓更有点坐立不安了，他不动声色地挪远了几厘米，勉强笑了笑：“是吗，谢谢你能这么说。”
见归泓有些不自在，陶清川连忙道：“抱歉，如果我的话让你感到不适，我向你道歉，这不是我的本意。”
对方太有礼貌，归泓反而更有些不自然了，想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没关系。”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密集的雨滴打得人心里烦躁又慌乱，天空被隆隆的闪电映得忽明忽暗。
归泓忍不住瞥向落地窗外——林度樾有没有淋雨？
陶清川笑笑，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扁扁的丝绒盒子：“那次在酒吧跟你聊过之后，我回去找到了两年前去法国的时候买的一只胸针，越看越觉得很适合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收下它吗？就当是我祝你早日康复，以及期待你下次登台演出的礼物。”
陶清川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只梧桐叶珐琅银胸针，看上去像是颇有年头的物件，叶柄上镶嵌着的绿宝石和边缘的一圈小珍珠在灯下闪着润泽的光。
归泓连忙道：“陶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在我看来，你在舞台上的表现比它要珍贵得多，”陶清川取出那只胸针，“据说梧桐树象征着高洁的品格和吉祥的祝福，如果下次你登台演出时可以戴上它，我会非常开心。”
归泓有些头大，不知该怎么拒绝才好，又挪得离他远了几厘米：“陶总，我很感谢你的祝福，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真的不能收下它。”
陶清川闻言，并没再强求，他把胸针收回盒子里，抬起眼皮看归泓：“归泓老师，上次在医院时，我在送你的百合花里塞了一张卡片，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卡片？归泓仔细思索，他当时找了几个花瓶，把花都插好后就借花献佛送给了照顾他的护士，并没看见什么卡片。
他诚实道：“抱歉陶总，我没看到，或许是不小心掉了，对不起。”
陶清川听到归泓说他没看到卡片，瞬间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没关系，没有那么重要。”
说完，他淡淡一笑：“不过今天的时机好像不太对，下次见面，我会把卡片上的字为你复述一遍的。”
他今天明里暗里的暗示实在是有点密，归泓不由得面露难色，正思考着该说些什么，大门的智能门锁滴滴几声，浑身湿透的林度樾出现在了他们二人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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