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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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齿是人类进化史中最应该被优化的一处骨骼。它很难参与日常咀嚼不说，阻生智齿更是会在生长时带来诸多麻烦。
疼痛只是其中最基础的一部分。
而人生中有很多事情，都像智齿。
检查结束后，霍思瑜便准备开车带宁如风回住处。那家牙诊所的地段很好，周围也算出名的商圈，早餐店会有很多年轻人光顾，并不适合她们这种公众人物就餐。
车里播放了一首R&B的韩语歌，旋律悠扬舒缓，搭配低沉鼓点意外很适合在高峰期听。
车行缓慢，宁如风几乎一夜未睡，加上牙疼作祟，没一会儿就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霍思瑜也很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强打着精神开。她将注意力分散到音乐上，机械地重复踩油门、踩刹车的运动，放空的思绪悄悄被宁如风填满。
姑且算她是‘小宁如风’，她和以前的宁如风之间有很多不一样。
她会露出脆弱的一面，会纠结和烦恼。会拿架子捉弄欺负她的人，也会在看综艺时闹个脸红。
和这样的宁如风待在一起，真的很轻松。
不知不觉间，霍思瑜也将自己的身份放在了一个更加平衡的位置上——比原先相敬如宾的那种更加舒服。她不用再压抑着想要靠近的情绪，去做那个“信守承诺”的懂事伴侣。
她可以主动照顾她，甚至捉弄她，譬如在宁如风刷牙时，悄悄出现在她的背后。等宁如风漱口时钻出来，吓得她跳脚大叫。
每一个都是宁如风，每一种都是霍思瑜。
现在就像一场巨大的扮演类游戏，也是一场大冒险。她隐藏了一部分真相，在宁如风恢复之前，贪恋这份和谐。
以至于她不害怕宁如风恢复以后埋怨她，毕竟她有理由可以说服宁如风：不能破坏稳定的未来。
她甚至希望宁如风不要恢复。
也许可以通过漫长的相处时间，让宁如风真正爱上自己。
这种想法真的蛮恐怖的。
霍思瑜侧头，发现宁如风睡得很沉，脑袋偶尔会点一点，但总体上睡得还是很安稳。
她操控电动座椅后仰，方便宁如风休息。然后不敢再分心，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开车上。纵使行车缓慢，也尽可能不踩刹车。
她的车技向来不错。
晚一些，霍思瑜将这辆张扬的车停回园区。她喊醒宁如风，两人在楼下买了早餐，又回到家里吃饭。吃着吃着，霍思瑜想起了之前准备拖拖综艺的借口。
“你是说靠拔牙？”宁如风疑惑道。
“你现在要等牙龈消肿，这就耽误个一两天吧，拔牙又要一天，再休养半个月。”霍思瑜边说边扳手指，说完抬眸，嘴角一翘道：“时间刚刚好。”
“是这样…”宁如风点头。
她这会儿口齿还不太清晰，加上喝了点粥，说话意外地有点可爱。虽说疼的是一颗牙，但咀嚼时疼的还是半张脸。
她倒着头，用好的那侧慢慢嚼着。
霍思瑜盯着她，想笑，又不敢笑。
“那…就这么决定了？刚好我们还没认证，你和制片说一声。”霍思瑜道，“对了，下午我要去一趟公司，有一个商务合作需要对接，你这样就在家里休息吧。”
宁如风点头，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她已经开始学习处理自己的工作了。虽做得还不得心应手，但总比干瞪眼强许多。不过也得亏未来的自己特别能干，今天她顶在这个位置上，才不需要处理那么多麻烦。
接下来她也一句话没说，闷声喝粥。霍思瑜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去拍摄了，得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她意外的有点失落。
拍摄的话，肯定特别有趣。
而且还可以和霍思瑜一起。
虽然现在天天都在一起，但她想，能出去旅行肯定会有特别多的新奇体验。
霍思瑜也没讲话，她要去公司工作。但前一夜几乎没合眼，经历实在不太够。吃了八分饱后，霍思瑜合上自己的餐食，说去沙发上睡一会儿，中午刚好去食堂蹭个饭吃。
餐桌上只剩下牙口不好的宁如风在细嚼慢咽。饭后她漱口吃药，回了卧室补觉。
十二点时，霍思瑜转醒。按了闹钟后，在卫生间简单化了个淡妆，准备出发去公司。
走至玄关处，她又有点不放心，于是返回卧室，透过缝隙偷看一眼宁如风。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吃了对症的药后，宁如风睡得平稳多了。
她在门口看了几秒，再次出发。
“在路上呢，您先午休吧，刚好我也吃个饭。”下楼时，霍思瑜接到负责商务合作的主管电话。
“宁总今天休息，合同她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剩下的我们到公司说吧。”
边接电话，霍思瑜边启动了车子。冷风开始作用，全力驱散车内的高温。
宁如风穿越后，她意外地开始被迫接触公上的业务。她不及宁如风、陈乐渝这种专业人士，但还是要比十八岁的宁如风更了解利弊。
只是她也忧心，宁如风向来不愿意她参与公司运营。
路上不堵，二十分钟后她开着车抵达风行传媒。小溪提前得了消息就在停车场候着，热情洋溢地向她打招呼。
“还没吃饭吧？”霍思瑜笑，“不用等我呀。”
“我不饿的。”小溪主动拦下电梯门，让霍思瑜先进。
“行吧，那过两天忙完了带你吃大餐。”霍思瑜笑吟吟的答。
小溪眨眨眼，今天她老板心情真不错呀嘿！
电梯照例在一楼停下，小溪开路，霍思瑜跟着下梯。和门口的员工打过招呼后，两人直奔食堂。
晌午的食谱是定期更新的，霍思瑜吃过几天，大体上是没什么重复的。每每打餐时，霍思瑜都会觉得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高低会给宁如风这种老板磕一个。
一天两顿饭，省了多少钱和时间呢？
小溪打从杀青后肉眼可见地圆了起来，端来的餐盘里米饭堆得高高的。霍思瑜看见，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
“吃这么多天还没吃够呀？”
“霍老师你的嘲笑声好大。”小溪脸一红，忙用勺子压平大米饭：“也没有很多，食堂的大米太好了，才看起来很多…”
“吃吧吃吧，宁总买单。”霍思瑜收收笑意，“高部长还在午休呢，慢点吃。”
“霍老师，我这么多饭，想吃快也快不了。”小溪耸耸肩，俏皮的逗回去。
霍思瑜无奈摇摇头，专心吃饭。
不过有一点她算错了，那就是除非她天天都在食堂吃饭，吃得和宁如风一样成为常客才不会引起骚动。
用餐时，她的余光里有拿手机拍的，有用眼睛做扫描仪盯着她看的，还有跃跃欲试想和她打招呼的。
作为一个女明星，霍思瑜早已习惯了视线粘在身上的感觉。
享受崇拜并不是像想象的那样畅快。视线会从四面八方来，或欣赏或审视，从头到脚无死角的环绕在她的身上。
她的一举一动在现实生活中和在荧幕中一样，会被圈圈点点，会被放大来看。她化没化妆，带没带首饰，剪没剪指甲，服装得不得体，都是试卷上的题目。
二十岁后的人生，霍思瑜没体验过自由。
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哪怕在南方的那个老房子里，曾经对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也要戴上一张永远在微笑的面具。
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这顿饭她吃的索然无味，却还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吃。她坐的腰直肩弯，吃相乖张的像个高中生。
她需要坐在这里吃，只要她在这儿，就不会有人考虑宁如风。她们在公司，在外，永远是一体的。
二十分钟后，霍思瑜扫空了餐盘，签了几张签名，随后带着自己的助理前往三楼的商务部。
商务部和经纪部在同一楼层，分居东西两侧。小溪见霍思瑜进了商务部，便回了经纪部。
虽说她的工作群还是宁如风宁总那边的，但平时回到公司时，她不会和楼上的秘书们在一个办公室待着。
小溪回部门，再次引来围观。
“霍姐心情这么好吗？又来公司了！”
“哎，倒是宁总，平时也不见她休假，怎么霍姐一回来...隔三差五的休假呢？”
“你这话说的我心都黄黄的。诶何姐，你跟霍老师最久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谁是攻啊？”
小溪正端着自己那杯冰美式嘬着，忽然被同事Cue到动作一顿，随后眉头一皱。
“少八卦啊，这种事你们也敢八卦一下。”
“何姐，你就说呗，咱们还下赌注了呢，我站霍攻！”
“站什么都不行。”小溪瞥她一眼，“小心被宁总知道了。”
“你但凡换个艺人，我都考虑分享一下…”小溪嘟囔着，将椅子转过去，“宁总和霍老师的就算了，小心咱们的薪酬对半砍。”
说完，同事们也明白这事确实不该私下打听。
“小溪呀，可别说出去…”
“对对对何姐，我新来的不懂事。”
“我哪边都不说的，你们放心吧。”小溪扭过头来对众人笑笑，又转回去，抱着咖啡思考起来。
这次回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只是总感觉有点别扭。
说话方式？抑或是...
她回想着这些天见到霍思瑜和宁如风的场面，仔细地在脑袋里复盘着。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与其说是灵光，不如说是悬诡故事的照映。
宁如风和以前长得不太一样，声音也是。
这个想法一旦浮现，便会立刻放大。
小溪的眼睛逐渐瞪大，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掐凹了杯壁。
下一刻她忽然站起来，吓得周围的人都怔了一下。
“怎么了，何姐？”
“没事！我…我想起来有个文件没送。”小溪尬笑着放下杯子，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跑出办公室。
她哪里都没去，就在商务部门口踱步、转圈。
...
“我明白了，就是宣传短片，但是要演绎出几个不同年龄段的感觉是吧。”
霍思瑜听完了整个商务合作的内容。
对方在平面拍摄的基础上，额外增加了一部宣传短片的要求，当然也为此给出了不错的薪酬。
“是的，VK这边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想先拍摄短片，大概会占用一天的时间。然后转天，再拍摄代言照。”
“我可以。”霍思瑜点点头，“定好档期就行。”
“这个更改的话还需要跟宁总报备一下吗？”
高部长还是第一次直接和霍思瑜对接，以往这些都是对宁如风。宁如风定下来，就算定下来。
现在霍思瑜答应的爽快，她反而拿不准主意了。
“不用。”霍思瑜摇头，“合同递法务确认就好。”
“那宁总那边…”
“我说一下就行。法务确认好后，我来签字。”
“行，不过宁总今天是休息了？”
“是啊，她有点牙疼，早上刚去完诊所，这两天暂时不来了。有什么事可以发微信或者直接找我。”霍思瑜答得从容。
“我明白了，对了霍老师，还有一个事儿我得确认一下。”高部长整理一下手中的文件夹，“恋综这个事儿，您二位还参加吗？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咱们这边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暂时不用认证，如果她需要拔牙的话，会撞档期，还得等她的检查结果下来。”
“明白了，那我们先按兵不动。”高部长道。
“现在也没什么人关注我们的动态吧”
霍思瑜笑，“恋综不是换人了？”
“是的。”高部长顺着她的话答。
这时霍思瑜向外望了一眼，“今天的风有这么大啊。”
高部长顺着她的视线又看去。
“咱们可以煽风点火一下。”说完，她起身，高部长马上跟着站起来。
“高部长，我先走了。”霍思瑜微微颌首，随后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离开。
高部长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是霍思瑜的意思，还是宁总的。
她还是将电话打到了公关部门。
“宁总还没确定上不上综艺，对，刚刚见到霍思瑜了。”她道，“对了，还有个事儿，你研究一下？那个跟咱们不对付的，最近风挺大的啊，搞搞不？”
霍思瑜走出办公室，心跳个不停。
她太胆大了，像借刀杀人一般...借宁如风的手，借高部长的手。可每每想到柳橙对她的那些所作所为，她便没办法轻易原谅她。
娱乐圈，各凭本事。她是有宁如风这个大腿不假，可靠一个宁如风就能把她捧上天吗？不可能！宁如风当真能在这个圈子里指手画脚的话，也不会在颁奖典礼后和她一起进入事业低谷。
说到底，嫉妒是这个世界上最灰暗的情绪。
她当然会嫉妒柳橙，三言两语就能将脏水泼在她身上，抢走她本该参演的角色。
丢泥巴的人在岸上干干净净，被丢泥巴的人在岸下拼命洗去污垢。
柳橙凭什么过得比她好？
她做的哪里有她那么脏？
想到这里，霍思瑜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仍然是洁白无瑕的。
这只是她打回去的第一个巴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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