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青冥拍卖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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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的苍穹落下雪，纷纷扬扬，却盖不住东海旭都流淌的恶；日光明媚，却泛着彻骨的深寒。
洁白的雪地上淌着血，雪与血混成污浊的一片，红得令人发抖，黑得令人触目惊心。
乌焰感到有些困倦，眼皮沉重，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失望过头。
有人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失了光泽的赤金发丝如几近熄灭的烛火，暗淡无光，就像它的主人一般。
“……活…”
“……涅槃…”
“……秘法…”
他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听不清——也许是耳羽被生拉硬拽下来的时候伤了听力吧。
但就算听不清他也猜到他们在问什么了——复活之术与涅槃秘法。
近年来战事吃紧，就算他亲临战阵又运筹帷幄，也难免死伤。可能是有人鼓动，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意外，但今日之事对乌焰而言，就是东海旭都给了他一个痛彻心扉的背叛。
他带着伤得胜归来，迎接他的不是子民的关切，而是贪婪与憎恨。他们要他交出复活秘法，他们要他献出自己的骨血。
心脏被挖出，耳羽被折下，骨骼碎裂，血液几近停流。
他的火焰能澄汰污浊与扭曲，却涤不尽人心人险恶。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恒久。
他记起一切，领悟概念，再掌权柄。
祂睁开了眼。
……
扶光睁开了眼，眼前光线昏暗，窗外夜空之上血月高悬。他坐起身来，半靠在床头，鎏金色的眼里晦暗不明。
【怎么了？】
扶光不语。
于是系统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了吗？现在还早】
“…做了个不好的梦。”扶光随口搪塞，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抬手摸向耳后雪色的耳羽，一寸一寸地从根部摸到尾部，轻轻抚摸梳理着每一根羽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系统看出了扶光心情的不愉，它并没有追问而是保持了沉默。
扶光没注意这点小细节，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这股温热感让他翻涌的心绪渐渐平息。
…自己这样下去倒是越来越像鸟了。
他暗暗腹诽着，面上倒是依旧端得不动八方，抬眸瞥了一眼夜色，想了想方才败兴的梦境，在回笼觉和起床间果断选了后者。
在扶光穿衣的间隙，系统的声音终于再次幽幽响起，【您打算什么时候前往蓬壶古城？】
“今天。”
扶光一点一点拉平整手套，语气平静，“北域事毕，也该去蓬壶了…至于这期间的事务我会委托阿青处理。”
【那您要以什么理由前往？需要我编撰由头吗？】
“理由？”扶光挑眉，信口道，“数月前北域与蓬莱定下了商贸协议，但具体的几项条例还未协商，为了两域的发展，北域将派遣特使前往蓬壶，共商大计。”
听到他的解释，系统短路了一瞬，磕磕绊绊道：【…这不是你前几天让青懿发出的信函吗？】
那时它还以为扶光只是在处理事务，没成想这人居然已经有盘算了，那这么说的话…
【你是北域特使？】
“嗯。”
【北域掌权人是北域特使？】
“嗯。”
【蓬莱会吓一跳的吧…】
“怎么会？”扶光笑笑，正色道，“这表明了北域对蓬莱的尊重，以及对这次贸易的重视。”
系统滋滋两声，再说不出话。
过了半晌，才又有电子音响起，【那该怎么遇上世界之子？街头偶遇吗？但突然接触会很奇怪吧…】
不同于系统的烦恼，扶光看上去依旧平静，显然早已有了成算。他走到桌前，拉开柜子，从中拿出一封绘着金色风信子的邀请函。
【这是…青冥拍卖行的邀请函？】
系统记得，这封邀请函前两天才送达，因为扶光当时随手扔到一边，它也没过多关注。
依稀记得，这封信内容是…
【周年拍卖庆典…？】
“青冥拍卖行将举行第五百周年的拍卖庆典。”扶光应声，勾唇笑道，“本次庆典举行地点就在蓬壶古城。”
【啊…我懂了，周年拍卖庆典上肯定会有很多平常没有的好货！世界之子为了修复材料大概率会参加！】
【不愧是您，神算啊！您真是足智多谋、惊才风逸，九域没有您真的会垮…】
系统的好话不要钱似的撒出来，越夸越把扶光往高了架，可它自己却好像无所觉。
扶光察觉了，但他不在意。
他理好了衣冠，翻开蓬莱的地图准备进行空间挪移。
系统注意到他挑选地点的举动，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当下便关停自己的夸奖程序，转而推销起了自己另一个功能——
【您要去蓬壶了吗？我有传送哦，您要试试看吗？】
“不用，我会大挪移术。”
【…真的不试试看吗？我的传送很靠谱的，可以直达蓬壶内境。】
“不过蓬壶的城防会被当成偷渡犯的。”
【我可以伪造通关记录！】
“……”
系统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妥，扶光此行不仅会碰上世界之子，更是会碰见蓬莱掌权人，伪造的事情不论找不找得到证据，只要存在就可能会带来麻烦。
扶光没说什么，但这寂静的氛围却让它更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它想让扶光说点什么，又自知理亏，最后还是悻悻闭嘴。
扶光却在这时开口了。
他半是纵容地问道：“你的传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定位精准！保管您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天道衍算，万无一失！】
“还有吗？”扶光并不在意这个，只要他想，他的空间挪移也能很精准，不逊天道。
【…很安全？不会晕？】
“…还有吗？”
听到问话，系统有些不甘，它在扶光这里一向没什么用，这很正常，毕竟这是东君。但是不代表它不想发挥用处，证明证明自己。
它苦思冥想，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灵光乍现，另辟蹊径道：【传送有概率刷出CG图哦 】
【就是游戏加载界面的图片，毕竟传送功能本来是准备给蓝星玩家用的…】
“加载界面？”扶光是玩过九域内测游的，他回想了一下，兴致缺缺，“不就是各大势力的图标吗？”
【正常情况是这样，但公测放了隐藏CG图在加载界面，玩家每次传送有0.12%的概率能刷出来】
【这是出于展现九域世界观和为后续做铺垫的考量而决定的】
闻言，扶光倒起了点兴趣，天道推算世界线的结果系统不肯告诉他，但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只要能知道一部分内容，他自己也能算出来。
不过他并不准备传送，太太舍近求远了。
于是系统听到了非常理直气壮的话——“有哪些CG图，给我看看。”
系统默然，它又差点忘了，扶光不是被选中的蓝星玩家，而是它们九域的本地人。他们签下的条约让它无法拒绝扶光的话。
【…隐藏CG图会根据剧情的推进而进行增添，刷出隐藏CG图的同时有概率会刷出相应的词条解释】
【目前只有五张CG图，它们被命名为［月之魔女］、［东海事变］、［玄冥命盘］、［怙主］，以及…】
【［冬梅新枝］】
……
午后，蓬莱中心城·蓬壶古城，茶楼。
闵子章看着电子屏中的红艳字体，叹了口气。
“又被驳回了？”白榆前半句语气相当肯定，后半句又带着明显的疑惑，“为什么蓬莱掌权人不见你啊？你是天空之城的特使诶…”
白榆是真的不理解。
像闵子章这种代表一域出行的特使，拜访他域掌权人是礼貌也是表明自己没有敌意。但为什么蓬莱掌权人不见他？
闵子章也不理解。
蓬莱掌权人不见他能理解，毕竟位高权重。但他给低一级甚至两、三级的人打申请也都被驳回了。
再往下就和他的身份不匹配了。他是特使，出行在外甚至代表天空之城的颜面，别说他不愿意，就算他愿意也不行。
贻笑大方。
“不说这个了。”埃莉娅打圆场道，“听说青冥拍卖行的周年庆举办地点选在了蓬壶。”
“青冥？青冥族的拍卖行吗？”
“不，是狐人族的拍卖行。”
白榆愕然，青冥族是妖精八大家系之一，囊括了狐人、狼人、雪原人等种族，算是半人的一支大族。
而狐人既然会明目张胆用［青冥］这样的字眼为拍卖行命名，就代表了青冥族大概已经被狐人所把控了。
闵子章道：“确是如此，本次庆典恰逢五百周年，想来那场拍卖会上会有不少好东西。”
既然是拍卖行的庆典，最重头的不外乎就是拍卖会，这是板上钉钉的。而闵子章话中的暗示他们也听懂了。
“修复…的材料可能会出现在拍卖会上。”白榆喃喃，碍于茶馆是公共场所，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还是很好意会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弄到入场券？”这种高等拍卖会对名额的把控是很严格的。
埃莉娅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这倒是好解决。”
说着，闵子章抬手摁上电子屏，先是不着痕迹地隐藏起一份邮件，而后才戳开另一封相似的邮件，解开防窥模式并把屏幕转向他们。
见状，两人也不扭捏，直接凑上前细看。
邮件内容很简单也很好理解。这是一封来自青冥拍卖分行的信函，邀请天空特使参加周年庆典。
“难怪你刚才话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原来已经收到邀请函了。”
“这上面邀请的是天空特使，我们也能去吗？”
埃莉娅和白榆各有各的思虑。
“自然。”闵子章笑道，“带几个人进去是约定俗成的默许，毕竟拍卖行还是想赚钱的。”
“也是。”白榆觉得有理，安下心的同时也期待起了拍卖会。
与此同时，正被白榆心念念着的拍卖会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将物品推至青冥分行会长面前，语气轻慢，“我要它，大轴登场。”
那物品是一个不足半掌高的琉璃小瓶，里面装着青蓝色的不知名液体。
徐会长却扫都没扫一眼，只目光探究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不合规矩。”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戴着帷帽的少女轻笑，语气傲慢，“徐会长若想往上走，循规蹈矩只会碍了你的手脚。”
闻言，徐会长不由得心头一跳，慎言的话语还没出口，就都被少女取下帷帽的动作堵在了喉咙。
因为那张脸太熟悉了…
“…疏影城主？”
少女浅笑嫣然，黛蓝的眸子弯弯。她缓缓踱步上前，俯身至徐会长耳边，轻声道：“你的欲望会得到满足，一切荒诞都将成为现实。”
徐会长瞪着眼睛看着她近身，耳旁传来的话语令他有些惊恐，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会客厅无端飘起雾蓝的水泡，但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许是他眼花了。
但很快，他连这些都不记得了。他拿起琉璃小瓶，语气恭从，“城主提供的，必然是稀世珍宝，当在拍卖会上大轴登场。”
少女满意地笑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几个泡泡悠然漂出窗，向外扩散。
晚间，扶光接过城防士兵递来的通行令牌，抬脚迈入城中。
甫一入城，他就抬眸望向天空，鎏金的眼眸中瞳孔有一瞬间变得狭长似菱形。
【…怎么了吗？】
“大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系统疑惑与士兵恭敬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没什么。”扶光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与平常无异，“只是觉得蓬莱风光独特，与北域不同。”
他不着痕迹地捏碎了握在掌心的水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青冥拍卖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