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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一) ...

  •   没有什么比毫无底气的等待更让人感到担心的,承志的离去让文青不知所措,如同死寂。
      天空中的蒲公英,只能无力的降落,无论落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办法选择,只有无法洞穿的黑色洞穴张着大口等待着。
      时间像是吸血的蝙蝠,一点点的吸食者人们的期待,最后赤裸裸的露出表面的恐惧和担心。
      只知道承志的目的地是韩国,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邮件,好像完全失去了这个人的踪迹。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文青耗尽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等待,寻找着他的讯息,承志依旧没有出现。
      每次出去的时候,她都希望回来时,看到承志坐在阳台上端着酒杯对着她笑,或者站在门口高大的背影,她跑过去就能触摸到的温暖和坚实。
      而每一次都让她失望,回到家后,依然是空着的沙发和孤零零的床。
      起初,他能感受到承志留在每个地方的笑容和温暖,她触摸着阳台上的沙发,深深的呼吸着,那里全是他的味道,她能想起他的微笑,转过身来投递到她身上的温暖。
      每天夜里,她恍惚中觉得等他入睡后有一双巨大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她在宽阔的胸膛里安静的蜷缩着。
      而现在,承志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夏天的太阳罩在头顶,让人失去了活力。
      慵懒的知了的声音让人心烦。
      街道上人影稀少,笼罩在路人头上的事太阳伞下的阴暗,只有夜晚才更胜过此时的空荡了。
      一个月过去了,文青清楚的记得承志离开的每一天。
      这些日子,更像是在他心里刻着印记,深深的每一天都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而之前的期待已经开始消减者,随即充斥而来的是越来越沉重的恐惧和担心。
      她坐在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第一次让她有了躲避的决心。
      文青没有坐在那张熟悉的桌子,时间会让一切变得陌生,她选择了另一处不远的位置坐下,眼睛却没有离开,一直注视着。
      她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关于承志的影子和记忆,而现在,当她跳出来重新看这些东西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变的陌生,就像之前从来没有仔细审视过它们的样子。
      也许美好会让人沉溺,让人依赖,最终失去独善其身的能力。
      她不知道侍应生为什么会端上来一份黑咖啡和草莓蛋糕。
      她只知道,当侍应生走过来问她的时候,她竟然一时想不出来需要什么,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起它们的名字,更不知道自己的欲望。
      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了。
      她还没有品尝蛋糕和咖啡,看到它们的样子,冒着的热气,她就感觉到它们不再有以前的味道和吸引力,中间更像是隔着一层屏障。她的呼吸都显得局促和无力,她渐渐的俯下身子,趴在桌在上禁不住的哭起来。她的声音短促而低沉,一声声的嘶吼更像是来自很深的心底。
      她一直充满期待,坚持着相信承志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去医院检查身体,一个人找寻另一个人的身影,都只是相信,承志会回来,承志会放下,理解孙丽的事情,而之前一直困扰着他的事情也会慢慢淡去。
      她不希望承志依然困在过去的牢笼里无法脱身,或者经过前一段的事情,他陷得更深,这就是她的担心。她希望承志能理解孙丽的想法,她的决心和在承志怀里弥留之际的笑容。文清知道那是孙丽满足的笑容。
      她的哭声更激烈了,全身不停的颤动,每一块肌肉都不协调的抖动着,她的期盼被压倒了,就像她被推下了悬崖,没有尽头的深渊里有她失落的影子,她只能顺势往下掉,无能为力。
      她恐惧着,她不知所措,她对自己丧失了信心,她开始怀疑,承志会不会回来。
      她的心里没底,最近发生的事情对每个人都不好受。她本想着安排大家坐到一起,将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告诉对方,承志知道了可能会放下之前的事情,但是,之后出现的一切都超过了预期,朝着反方向不停地发展。
      文青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她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不会失去你,我会保护你”,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她拭去了眼泪,看着桌上未动的咖啡,热气已经凝滞了,最上面留着一圈圈的条纹,平静而深邃。
      又是十天,文青的等待依旧没有回应,她不能再这样继续等待下去了,她内心的战斗已经结束。
      她收拾好了东西,这两年的时间,她过得快乐而充实,不知不觉留在这里的东西会这么多,她不想留下任何的物品,至少现在是这样,她打包的时候,翻出来的每样东西都能找到它们的影子,如此的深刻。
      她回过头,看着屋里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现在又是那么的空荡。
      看到承志留在阳台上的影子,他们追逐嬉笑的声音以及享受晚餐时的快乐,更重要的是留在屋里每个角落的承志的笑容。
      但是现在,一切都归于平静,又是那么空寂。
      她看到阳台,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她走过去,搬起来,温柔的拨弄着它的枝桠,那是六月雪,被一夜风雨击落了鲜艳的花朵,现在看上去非常的失落。
      文青想起来,她也要带走这家伙。她没有告诉承志,当她翻开之前的那盆六月雪时,整个根都已经烂掉了。于是她又从花店带来了这盆形状相似的花,她希望承志看到挂满枝头的白色小花。
      他看到了,但是一夜风雨之后又悄然的消失。
      她抱着六月雪,走出了门。
      她能感受到六月雪看她的样子,又觉得它的目光一直盯着屋子里看,尤其是阳台的位置。
      她不想失去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唯一的希望。六月雪依偎着她的肚子,又像是安慰又像是伤感。
      风吹过了,巨大的树冠摇晃着,树下的影子来回的移动,密密的阴影里布满了亮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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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北岛有晴》即将到站,下一本开篇《圣王天子门》,8.5,早上9点!不见不散!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