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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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几天，承志不忙的的时候总是想拿起电话拨通带着薄荷味的号码，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一直耽搁着，咖啡店好长时间也没有去。
时间一天天过着，秋天已经深了，路边树上的叶子差不多掉光了，环卫工人清理了一批又一批。
马路上的水渐渐成冰，走几步就会出现明亮的冰坨，路上的暖气通道口也冒着白色的烟，像个吸着旱烟的迟暮老人。
这几天，承志的母亲像是受了皇命，隔三差五都会打电话催促，去见已经受母亲检视过的姑娘。
承志也总是以工作忙，没时间搪塞着，可是老人越加疯狂，尽然到承志的出租屋内做起现场的监督，承志执拗不过，才编造了正和姑娘接触的谎言，才得缓和母亲的逼迫之势，但还是得到母亲的通牒，希望能够和那姑娘见面，承志才悻悻的送走了母亲。
这几年的时间，承志像一直藏在冬天一样，很少与外人接触，除了上班就是出租屋，对待交朋友的事情也一直提不起热情，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母亲急切的想了解原因，可是无从得知，承志总是避而不谈。
母亲背地里找了很多的医生，其中就包含心理医生。一次，母亲听的一位医生的建议，给承志添了一棵六月雪，正值六月雪繁盛的时间，满树雪白的小花煞是好看。
可是没过几天，六月雪渐渐的衰败了。
先是朵朵雪白的花变了颜色掉落，后来枝桠也慢慢的干了。
承志总是一个人坐在阳台喝酒，有了六月雪，承志每次喝酒都会分一半给六月雪，每次六月雪总是“酩酊大醉”，连花盆都开始往外陷，实验还是失败了。
后来母亲看得紧，承志就很少在出租屋内喝酒，有时间就去咖啡馆，点一份黑咖啡还有草莓蛋糕。
这天早上，承志休息，突然想去咖啡馆，侍应生也是再问好久没来的原因。
阳光正好，承志点了东西，坐在窗户前发呆。
不知道文青现在做着什么，是不是又重新受父母的要挟，是不是该给那个带着薄荷味的女人打个电话。承志思来想去，拿起电话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手机的铃声是孙燕姿的“眼泪成诗”。
“我已经，已经把对白留成永远，忘了天色，是黑是灰”，绵柔的声线在听筒里面唱着，承志的心也咚咚的跳着，像是春天解冻的冰面。
“文青正干什么呢，会不会接电话呢，电话通了说些什么”，承志打着退堂鼓。
终于，听筒里传来那个期盼中的声音。
“您好，你找那位？”声音的线条像秋天的光线。
“你好，我是柳承志，咖啡店里，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手机里突然出现短暂的空白。
“哦，是那个喜欢喝咖啡的人吗？”。
承志心底里是高兴的。
“我也是很久没有去过那个咖啡店了”，文青在对面说着。
承志心里清楚，听咖啡店侍应生说，文青去过几次，至少比他去过的次数要多。
“你有什么事情吗”，文青问。
“嗯。。。”,承志好像还没有从上面的问题中转过神来。
“不知道下午有没有空，嗯....,咖啡店见面?”,承志嘀咕着。
“好啊！”倒是文青回答的很爽快。
承志很兴奋，心里谋划着什么，至少母亲最后的通牒应该说说的，好缓和气氛，这样想着，承志觉得自己好不自信。
时间是行走在街道中的人群，承志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面孔，心里想着。
人是无辜的，也是悲哀的，只能是时间里的过客。
到约定还有一些时间，承志正想着该怎样让行走的人群跑起来，于是让咖啡店的侍应生换了BGM,孙燕姿再次出现，“字不醉人人自醉，因为回忆总是美”，回荡在咖啡馆里。
世界在承志的眼中逐渐静止，仿佛一切都静悄悄的，风停了，云静止了，暖气片中沙沙的响声也失踪了，世界唯一还有跳动的是自己的心脏，一声又一声，声音响亮。
温热的血液从心脏迸出，顺着血管传向远方。
承志迷迷糊糊中仿佛眼前坐着一个人，神情呆滞，双目无光，几个空瓶散落一旁，旁边是一株带着酒劲的六月雪，摇摇晃晃。
承志还想找些其他的，可是都是空的，虚的，只有一个人，几个酒瓶和一颗树，叫六月雪的树。
“因为回忆总是醉”，承志暗自独笑，也正是因为这笑声，让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正午时分，离约定还有一个多小时，承志决定去吃饭，吃饭的地方是隔街，五六分钟后，承志就到了。是一家中式快餐厅，承志要了一份红烧牛肉套餐，鲜艳的汤汁浇注着米饭，散发出升腾的热气。
“同是天涯沦落人”，承志想到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一句话，然后好似咀嚼脱口而出。
承志放下筷子，现在他觉得眼前的透汁没有一点点吸引力。承志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驱使，点好的餐还是原封不动。
在想什么呢，承志绞尽脑汁尔后束手无策。
直到出门的那一刻，一股催人的秋风迎面吹来，风里带着一丝丝微弱的但是确是异常醒人的薄荷味。哦，承志仿佛如梦初醒。
可是什么时候，莫名的心底里出现一丝风呢，是空虚吗，还是因为母亲。
承志越想越糊涂，索性就让秋风吹吧，让这北方的风继续狂舞吧，可是，承志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了，会不会解冻呢，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