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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三) ...

  •   滑雪场人头攒动,欢快明亮的声音顺着山势从上传下来,因为是明天早上才离开,他们现在去找住宿的酒店。
      简单的吃过中午饭后,众人已经换好了行装,准备去滑雪区,小曲笨重的身体缓慢的走在最后。
      滑雪场分为初级道和高级道,顾名思义,根据各自的技术水平选择合适的滑道。
      已经好几年没有滑过雪,况且基础技能并不熟练的承志,只能选择初级道,或许应该给些时间让他们适应。
      文青和小曲看着倾斜的气势压人的高级道也败下阵来,只有孙丽毫不犹豫,径直的站上了上升电梯。
      或许是期待孙丽,等到孙丽站在顶点的时候,他们三人还站在下面注视着。
      经过简单的调试,孙丽已经滑出去了,绕着S型曲线,她游刃有余的控制着滑板的方向,整个身体顺着下行的势头优雅的倾斜,像是一只顺风飞行的蝴蝶,自由自在。
      承志、文青和小曲看着孙丽在雪道上自在的滑行,越发的钦佩和羡慕,也为孙丽精湛的技术感到惊讶。
      红色的围巾就像是纯色的彩虹,被风拉扯着,紧追着孙丽飘荡在空中,也许是生命绚丽的色彩,像火焰,但又不热烈。
      “哇哦”,文青流露出了赞叹,在雪道的后半程,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加入了这场盛宴,两个自在的生命在雪道上完美的补充,一左一右,相互转换,像极了优美的冰舞。
      娴熟而优雅的减速也停止了这场演出。
      文青和小曲已经控制不住了,带着厚重的鞋子直奔过去,承志远远地看着,看着孙丽和男孩满脸的笑容然后击掌庆祝。
      那一刻,承志觉得是某种无形的释放。
      承志走过去,拍着男孩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刚刚听到他们在讨论拜师学艺的事情,承志问:“小朋友,你愿意教我滑雪吗?”。
      小男孩没有丝毫的犹豫,摇着头,牵起了文青的手指头,“我答应这位大姐姐了”,文青乐坏了,摸着小男孩的头发,又眯着眼睛向承志做着鬼脸。
      众人都笑了,这欢乐的气氛算得上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小男孩拽着文青已经踏上了上行的电梯,小曲看上去虽然显得笨拙,但是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已经不会为技术的事情担心了,反倒是胆量左右着,最后就只有承志和孙丽搭对了。
      单行的上升电梯,承志站在孙俪的身后,令他吃惊的是,他从孙丽的身上无法感知到任何的味道,并不像文青,薄荷味淡淡的从她身上飘出来,很明显也很直接。
      他只能看见盘在她脖颈间红色的围巾,炽烈夺目,他就像完全无味的花朵,只能远远地让人看着,却无法靠近,轻抚和呼吸。
      不知不觉得已经爬升到电梯的尽头,回过头,承志看见了也心慌,那种从上而下和从下而上的视觉反差强烈而且冲击力十足。
      也许这就是重力的作用吧,让所有人心生敬畏。
      想到这里,承志看着远处的山峰,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在造物主的眼里,人类并不能征服什么,如果说征服、战胜,那只能是狂妄无知了。
      许多登顶珠峰的人,亲历过大自然奇迹的人,最后也只能对着眼前的万物产生敬畏。
      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需要一丝勇气,踏出前进的第一步。
      文青已经在小朋友的牵扯下缓慢的往下滑了,承志还在犹豫,虽然身边站着孙丽,但是对于自己的技术,他并不自信。
      他感觉孙丽拉住了他的手,孙丽对着他,伸过另一只手。
      “握住我的手”,声音柔软而镇静。
      承志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两人相对着,承志倚着孙丽,一点点的挪动,然后开始滑行,孙丽控制着速度,承志不是的看着自己的滑板。
      “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好像顺着风加快了速度。
      承志抬起头,如果一直盯着别人看,会很尴尬,所以避开了眼神,看着她的发梢,余光中,他能看到对方一直投递过来的眼神。
      文青已经在终点等候了,弯着腰拍打着身上的雪,承志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一瞬间就从上面滑下来了。
      接近平坦的雪区时,承志主动地收回了手,看着还在起点的小曲,便开始挥手呼喊。
      小曲仿佛感受到了这股召唤,起步很好,只是速度越来越快,快到令他无法控制的时候,小曲顺势一倒,整个身体借着下行的惯性,又滑出了很远。
      幸好是小曲,若是别人,现在指不定出什么事情了,小曲坐起来拍着衣服上剐蹭的雪,然后开始欢呼招手,似乎是在庆祝着胜利。
      文青和小男孩牵着手,像一对快乐的小精灵。
      承志避让着滑下来的人,在电梯上,他主动找孙丽说话。
      “你滑的真不错”,承志扭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孙丽。
      “之前在韩国的时候滑的比较多,慢慢就熟练了”。
      “韩国的生活怎么样”,承志问完,看到孙丽敏感的抬起头,想说什么又自我压迫,最后艰难的说。
      “我的生活不再那里,我也不属于那里”。
      承志觉得这句话很恍惚,但是他不明白明明从韩国回来的孙丽,缺少了什么东西,就不能称之为生活。
      第二次,他们的十指交叉,整个手掌紧紧的贴在一起,牢固的控制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耳边的风声慢慢的加快,旁边的人影快速的移动着,出现又消失,现在他们好像一个整体,完美拼接的“H”。
      承志突然看到眼前的文青身体突然的倾斜,重心不稳的倒在雪地里,雪板也脱落了,滑出了很远,文青刚刚是为了躲开前面忽然停住的小女孩,现在她就那样躺着,毫无动静。
      承志喊叫着文青的名字,孙丽好像也觉察到了异常,慢慢的控制着减慢了速度,还没有停住,承志就急欲脱手,或许是十指交叉的牵扯过于牢固,承志无意识的用力抽出了手,拖着别扭的滑板向文青奔去,滑板在半途也掉了,顺着斜坡往下滑。
      由于承志刚才过于用力,后面的孙丽也失去了平衡,斜着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原地,倒下去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承志远去的背影。
      “文青”,等承志跑到文青的身边时,文青已经支起了身体。
      “我没事”,文青揉着胳膊,承志仔细的检视着文青的状况,最后解开手套,卷起袖子,吹着胳膊发红的地方。
      而此时,孙丽慢慢的撑起身体,她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风是冷的,孙丽滑下来的时候觉得风是冷的,至少眼眶周围是的。
      她义无反顾的滑下去了,没有犹豫,没有回头,她又一次感受到孤立无援,而这一次心更痛了。
      她坐在休息区的座位上,视野里滑雪区人流涌动,她觉得那里只有一个人。
      咖啡杯里冒着热气,融化了留在头发上的雪,水滴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远远地看着。
      “有一天,我会松开手”,泪水活着雪水泛滥着整个眼睛,模糊了整个世界。
      文青没有什么事情,坐在雪地里不一会就恢复了精神,小曲也来了,承志看着放在休息区的滑板,他知道那是孙丽的。
      三个人在雪地里放肆的笑着,雪球在空中来来往往,奔跑着,追逐着,就像是小时候的心情,没有太多的顾虑,人群也被他们吸引,好奇的看着三个成人的游戏。
      休息区的座位上,那是一个人,独自一个人注视着眼前的欢笑。
      那是一个影子,带着某种怀念和希望驻守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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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北岛有晴》即将到站,下一本开篇《圣王天子门》,8.5,早上9点!不见不散!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