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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三) ...

  •   听到承志的问题,女人显得非常的震动,好像是一块石子投到本已渐渐恢复平静的湖心。
      承志举手无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纤细的手指微微颤动着,拿起酒瓶只顾往自己嘴里倒酒。
      如果说这是敏感,这是同病相怜中的一部分情节,也许承志正好误打误撞,敲中了核心。
      承志只能等待着女人稍稍平静,酒吧的夜灯也开了,昏黄的灯光压着更像此时的气氛 ,有些沉重。
      “他会回来,可是,可是他的身边再也不是你了”,女人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显得有些吃力。
      承志听得很是模糊,他觉得像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又像在讲述一段故事,一段过去,而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眼前的女人。
      女人继续说着,好像是打开了故事的开关。
      “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喜欢听那首歌”。承志没有说话,反倒觉得这是女人的自问自答。
      “因为这里是第一次见他的地方,也是第一次他唱那首歌给我”,所有的东西都是特别的,记忆深刻的,只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人的影子,里面有爱。
      “可是,某天他突然消失了,你知道那种等待,寻找,孤立无援的感觉吗,像是煎熬,是种针刺的痛”,女人的手指细碎的在桌子上面敲击着。
      承志觉得这样孤立无援的孤独和束手无策,正是他这段时间的感受。
      他不是很明确,文青,这个透着薄荷香味和阳光的女子,对他来说是怎样的束缚,但是他始终无法怀,甚至心里隐隐约约认识到有根线连在他们之间,承志觉得很模糊,但它就停在那里。
      “当你渐渐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就站在你的面前,可是身边站着其他的女人”,又是几声咕咕灌酒的声音,承志无法体会这样的事情,因为他没有经历。但是他连想象都觉得吃力,这种掉入悬崖又坠入深渊的绝望和残酷,是眼前的女人走过的路。
      承志没有回应,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如果说还有什么让承志体会到失落的话,也只有自己的无力了,承志伸手递过去纸巾。
      等女人平静下来的时候,承志递过去新开封的酒以替换早已空了的酒瓶,至少这种发酵的汁液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
      “我是不是很失态”,女人极力调整平复着呼吸。
      承志摇着头,承志想到自己,这些年的“闭关”之后缺失的正是这些路。
      尔后,在深入的思考后,无法考量的终究只是因为自己是一个看客。
      承志坦然,生活是深沉的经过和积淀。
      “眼泪和酒是挑剔的,也是无力的,也差不多够了,差不多满了,所以”,女人好像是自我注入了强心剂,瞬间让人振奋,还有那勉强肌肉伸缩后的笑容紧贴着脸。
      “我今天是来告别的,最后一次听这首歌,最后一次放肆的喝酒,最后一次为此流泪”,女人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后面的最后一次,承志没有听清楚,最后一次的事情也许还有很多,不单单就这几个。
      “你会后悔吗?”,承志问。
      “不会”,女人的回答简单明确,好像现在对这件事情有种让人无法怀疑的释然。
      “帮我个忙”,女人提起酒瓶置于眼前。
      “请说”,承志觉得得到了自己心里的答案,看着对方拿起的酒瓶,又透过去看着女人的眼睛,都是晶莹透亮。
      “让我走”,女人吐出了三个清脆明亮的字,好像是在讨要,又像是索取。
      承志很震惊,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任何的东西束缚着她,紧紧牵绊着眼前的女人不让她离开。
      可是,当承志绕过酒瓶,看着那双眼睛时,承志才恍然醒悟,自己并不是他,不是眼前的女人期望见到的那个人。
      他也明白,刚才声音中的索求,好像是困在笼中的鸟,更确切的说是没有准许而无法消散的灵魂。
      而它们共同的心声是“给我自由”。
      “谢谢你,这些年,我很快乐,祝你幸福”,此时的承志好像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另外一个男人,承志举起酒瓶碰了依然悬着酒瓶,声音清澈。
      然后自己像涉水的漩涡,大口吸取灌入着酒水。
      女人猛地身体抽动了,然后脸上泛起了笑容,好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是咕咕喝酒的声音。
      两个只有两次面缘的陌生人,竟在此刻,同一酒桌上半仰着头,尽情的让瓶中的五味流逝,他们心里清楚,渐渐消失不见了的到底是什么。
      承志先喝完手中的酒,看着对面的女人,依然□□着,强迫着自己,让这一切都结束。
      如果是平时,承志肯定会出手阻拦,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女人喝掉最后的一点,连续不断的喝完一整瓶,确实是个挑战,早已涨红的脸说明了一切。
      女人重重的将手中的瓶子顿在桌子上,随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谢谢”,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承志看着眼前女人的一举一动,最后看着她的背影,单薄的身子和文青一样。
      没走几步,女人又转过身,似乎还有些迟疑。
      “她会回来的,你在找的那个人,会回来”,女人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消失在人影里,远处传来清楚的酒吧门铃声。
      当一切静止,承志觉得听到门铃声的那一瞬间,一切都静止了,自己呆呆的坐在那里,眼前的桌上摆放着两个空了的酒瓶,还有两条留着长长尾巴的影子。
      承志在想刚才女人说过的话,像是一味解药,延缓着自己的那份期望和疼痛,就像是“同病相怜”,女人的话重重的落在他的心里。
      夜是入水的叶,丝丝波纹无法惊动这样迷醉的夜。
      消消的,酒吧的人影灯光开始聚拢起来,承志觉得无法继续停留在这里,便悄悄离开了“岛”。
      凛冽的风似乎正吹的起劲,承志拉了拉衣服,然后在昏黄的街灯里留下细碎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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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北岛有晴》即将到站,下一本开篇《圣王天子门》,8.5,早上9点!不见不散!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