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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闯进学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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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是供景国贵族子弟求学的地方,修建的自然是气派,门口金瓦银砖的堆砌着,上面刻着四个大字——读圣贤书。
来国子监念书是纪无妄平日里唯一能够离开皇宫的时候。
虽说景帝此人风流成性,成日流连于温柔乡,但他对下面的一众子孙却管教甚严。
是以国子监一众老师以圣上马首是瞻,对国子监内寻欢作乐、不务正业的作风无法容忍,稍有差池就会上报君主。
简而言之,就是景帝自己不学好,但是不允别人同他一样不学好,真真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楷模。
“裴博士,今年头一遭开课,学生们都已经如数进堂了。”
“知道了。”
那名被唤作裴博士的中年男子闻言,拂了拂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袍,抬脚迈出了屋子。
裴博士大名在国子监如雷贯耳,诸多学生都对这位威严果决的裴博士打心眼儿里发怵,在国子监上学的学生就没有没收到过他训斥的。
虽说诸位学子们都是贵族弟子,可裴博士身后有圣上撑腰,他才不管你是哪家高门贵府的人,只要是犯了错,就别想他轻易饶过。
他也只有在五皇子面前才会收敛一些,怎奈何五皇子顽劣至极,时常惹的裴博士头疼,他一旦心情不畅,就会发泄在纪无妄身上。
而他越是如此,五皇子就越是顽劣,反正没人敢动他,最后倒霉的只有纪无妄。
“不是说人都到齐了?怎么那边有两个空位。”
一旁服侍的书童忙答道:“五皇子摔了腿,早些日子就告假了,至于另一个……好似是纪、纪殿下的位子。”
裴博士闻言,眉头一皱。横眼扫下去,看到两张空桌上,有一张桌子上放着书卷,主人看起来只是暂时离去。
底下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会被当成出气筒。
不少人在心里犯嘀咕,纪无妄这厮莫不是疯了,敢在第一天就迟到,这无异于公然叫板裴博士,他日后要完蛋了。
这书童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裴博士当然是生气,不等主人发话,便很有眼色的吩咐下人出去找,务必将人带回堂上。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下面,楚家三郎楚耀低着头,唇角露出一抹来不及掩饰的笑意。
……
“安词,你让车夫再快些。”云时此刻有些焦急,时间耽搁的越长,纪无妄的危险也就越大。
安词虽然不知道云时为何这般着急,却也是宽慰道:“殿下莫慌,城里这会儿人多拥挤,马车行快了容易发生危险,国子监就快到了。”
这番话并未让云时心中安定,反倒升起一股慌张感。
只听马儿一声嘶鸣,云时眼前晕眩了好一阵儿,得亏用手撑着车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外面发生何事?”他问道,却没传来回声。
外面空气安静的可怕,就像是人突然失聪,听不到一丝响动。
“安词?”云时试探的喊道,孤寂的声音回响在马车里,他既然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明自己并非失聪。
突然,云时拉开车帘,看到外面的一幕后却愣住了。
只见所有的一切都被静止了,街上摆摊吆喝的人、行迹匆匆赶路的人、还有路边吃酒喝茶的人都保持着静止前的动作。
好重的魔气……云时皱眉,难道是魔界的人?
“是谁在搞鬼?”云时翻身下车,空气中还回荡着他的呵斥,魔界之人却没有现身。
云时试着用神力突破这层术法,让周围百姓回归平常,可神力一旦打出就不知踪影,四周像是围了无数个深渊,静默着等待将他吞噬。
“魔界莫非都是些胆小怕事之徒?”
云时想,自己都挑衅成这样了,背后之人总该现身了吧。
只见空中突然出现一团黑雾,翻转着朝云时的方向涌来。
杀意顷刻间袭来,如同一道隐藏在夜幕下的利刃带着呼啸的破风声划破凝滞空气。
云时来不及做多思考,手腕翻转间使出神力。这还是他在人界以来第一次使用这种具有攻击性的法术。
云时手中使出红光抵御与来势汹汹的黑雾,两者碰撞在一起,一股剧烈的颤动过后,仿佛天地都要因就此崩塌。
“可恶。”这团黑雾比想象中强上不少,以他现在的神力,对上了未必能够脱身。
虽说他心里是这样想,可手下却又加注了几分神力——他就是逃不了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有失仙人风骨。
不过云时想的没错,黑雾确实强大,至少他的实力远远超于现在的云时,或许就是天上哪个法力强的神仙,经过洗仙台下来也未必能比黑雾强多少。
云时坚持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抽干,神力有些透支了。
突然,黑雾开始颤动散发出更强的魔气,原本云时就坚持不了多久,这样一来直接将云时的神力击退,他踉跄着跌在马车旁,唇角溢出鲜血,云时愤恨的盯着那团黑雾。
只见黑雾带着杀意越来越近,影子逐渐倒映在云时的眸中,直到最后一刻,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用手去挡。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现,云时再睁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身处在马车中。
“殿下,您终于醒了,咱们到国子监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您昏睡着怎么叫也不醒。”安词还疑惑呢,方才殿下那么一副着急的样子,结果车夫紧赶慢赶赶到了国子监,殿下却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云时一把拉住他,“我方才……睡着了?”
“对……对啊,殿下您是睡着了,属下叫半天都没将您叫醒,还想着若一炷香之后您再不醒就直接回宫。”
“不可能,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比如说一团黑雾之类的。”他方才明明在同黑雾争斗,怎么会睡着呢。
安词想了想:“没有吧,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乌云,殿下是不是看错了。”
“我说的不是乌云!就是飘在空中会动的,黑黢黢的一团黑雾。”
安词还是没听明白:“殿下您是不是做噩梦了,这青天白日的哪儿来什么黑雾。”
见他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云时打算放弃交流,“算了算了,没什么。”
看他这反应不似作假,可自己明明就……方才那团黑雾竟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就这样平白地消失了,云时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这股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他抓耳挠腮。
只是他很快就想起了另一回事儿。
“你方才说……我睡了多久?!”
他话题转变的太快,安词有些跟不上云时的想法,“就……半个时辰左右。”
“半个时辰,糟了!”云时撂下这句话,飞快的翻身下车,一溜烟似的从正门跑进去。
“哎哎哎殿下!您的腿还没好利索呢,太医说不能乱跑!”他全然忘了自己还有腿伤,不顾安词在后面大喊。
耽搁了半个时辰,他会不会来的太迟了……说不定现在纪无妄已经被人诬陷,正跪在堂里被博士拿着戒尺责打,马上还要通报景帝,景帝就会下令让其游街示众。
云时不敢再深想,腿没好就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引得院里不少下人注意。
“五殿下,您不是告假了吗,怎么这般急匆匆地来了?”照他以前的性子,但凡逮着机会告假,他是绝对不会踏进国子监半步的。
“纪无妄人呢?”云时面色焦急,就连说话的嗓音也不自觉的带上些许急迫。
庭院里洒扫的下人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内:“纪……纪殿下在……”
云时不等他说完,嗖地一声奔向堂内。
“哎哎哎……五殿下等等!”身后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云时只当自己着急的出现幻觉了。
纪无妄你挺住,我这来救你!
哐当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众学生纷纷惊诧地抬头望去。
“住手,我看谁敢……”云时救人的一腔热血在看到堂内情况后就凉了半截儿。
只见裴博士手持书经,正侧立在旁讲着诗论,而堂下一种学生也正襟危坐,专心致志的听讲学,就连他担心的纪无妄也好好地坐在位子上,身上别说打了,连皮儿都没破一点。
整个屋子里唯一不和谐的就只有云时。
等会儿,纪无妄现在不是应该被栽赃陷害然后被抓,跪在一旁挨棍子么,怎么现在却好端端的……
“五殿下!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不是说腿伤了告假么,怎么现在还能横冲直撞的来打扰上课。”裴博士一瞧他这样子,顿时怒了。
成日里不务正业也就罢了,现在是越发蹬鼻子上脸,别以为他是皇子自己就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
“老师您先等等,我有话要对纪无妄说。”随后给纪无妄施使了个眼色,“出来!”
纪无妄坐着没动,云时没了法子,只好走到他跟前一把拉住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裴博士的怒骂声:“胆大妄为!真是胆大妄为,老夫非得将今日之事秉明圣上不可!”
出了门,云时前后左右将纪无妄打量个遍,这才确定他身上没有半点儿伤,“不是,你怎么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