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相思》折一之

4、第 4 章

　　（七）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讨一个人欢心过，即使是母亲，也没有过。

　　我每天早上早早地起床梳妆，去小花园里等着冉驰月来，认真练习，然后每次结束都能换来一句夸奖，偶尔她忘了，我就会皱着眉夸张的说：“我要生气啦！”

　　这时候她就会被我逗笑，我就看着她笑。

　　四月的阳光很灿烂，打着俏皮的旋儿洒在着一方鲜花遍地的小院子里，照得娇嫩的花瓣亮晶晶的闪着光。

　　日子飘啊飘，飘到了我的生辰。

　　我穿着礼服坐在屋子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出错给冉驰月丢脸。

　　接着想起了昨天和冉驰月打的那个赌

　　——

　　“姐姐，我明天如果做得很好的话可不可以有什么奖励？”

　　冉驰月笑了，她其实很爱笑：“皇上会给你数不尽的宝贝，你想要什么得不到。”

　　我逗她说：“我想要你啊！我让母亲把你赐给我好不好？你看你现在在我这里不是很开心吗？”

　　我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

　　冉驰月的笑在脸上僵了一瞬，随即她便偏过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只有淡漠的声音传来。

　　“公主说笑了。”

　　我心里突然像是被重锤钝钝的击了一下，脑袋里全是：她竟然如此抗拒与我在一起！

　　愣了好一会，还是顺着她说。

　　“我没说笑啊，既然你不愿意，那，”我探头转到她面前，“你带我出宫去玩！母亲那边我来说，行不行？”

　　她微笑说好。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公主及笄之后会有自己的府邸，再大一点儿，我是可以搬到宫外去的。

　　——

　　“公主，吉时已到。”老嬷嬷说着扶我起身。

　　我正了正脸色，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咚”

　　“咚”

　　“咚”

　　三声洪亮的钟声响毕。

　　（八）

　　我想我做的还是不错的，因为及笄礼之后我的妆容成了全城小姐太太追捧的对象，她们还为它起了个名字，叫落梅妆——因为有一朵鲜红的梅花点缀在眉间。

　　我私以为，若是我这个人撑不起这个妆容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它。因此沾沾自喜了好长时间，也把冉驰月带给我的伤痛抚平了一些。

　　因为我从来没有这么“顾全大局”过，所以母亲就准许了我出宫的请求，作为奖赏。

　　我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直杀到了冉驰月的府上，我坐在轿子上，冉驰月跪在外头行大礼。

　　我看着她叩拜的样子，突然生出遥远的感觉，在宫里的时候她没有向我行过这样的大礼。我心心念念那么长时间的人，如今见到了，却觉得比原先在心里思念的时候更远了。

　　我拂去心头的这些虚无缥缈的想法，很稳重的下车，和冉驰月一起逛她的园子。

　　这个园子是母亲赏给他的，很大，假山怪石，小桥流水，十分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冷清了。

　　里面只有零星几个洒扫的年老女仆，看她们佝偻的样子，我都怀疑是不是来养老的。再看冉驰月，更觉得她特别，与常人不同。

　　一群人跟在我们身后，我都没有办法和她说体己话，好不气恼，忽然计上心头。我谎称回宫，在轿子上威逼利诱一个小宫女和我换外衫。我伪作宫女的身份下车去采买外头的胭脂。偷偷又返回了冉驰月府上。

　　随便编了个谎话就把门子骗过去，见到老妪问将军在哪儿，然后凭着刚才的记忆去找，就看到一片桃林，满山都是红霞，原来在小桥流水后竟然别有洞天。我便进了桃林，听见了萧萧风声。我猜测冉驰月是在练剑，便放轻脚步不敢扰动。

　　她穿着一身素白短打，外罩白色长衫，长发未挽，宛若瀑布一样流泻。素面朝天，目光坚毅。刀过之处，桃花簌簌飘落。力量和柔美被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我又看得出了神，恍惚间竟觉得熟悉非常，不小心踩断一截枯枝，发出“噼啪”一声，她的刀尖瞬间锁到了我的喉咙上，虽然下一秒就收起来，我还是被吓得腿软。

　　就在要跌倒的时候，她收刀上前来扶住我，我们身体相触，她身体热腾腾的，像是冬天烘暖的被子，不对，是夏天烘暖的被子，我被热的脸红，被烧的窒息。

　　她见我这幅打扮十分惊诧：“公主？！”

　　我心脏跳如擂鼓，想说话，刚出声就听见自己的声音软绵绵，颤悠悠的。

　　我没办法看她了，索性装死闭上了眼。

　　“唉，我把公主送回去吧。”她说着抱起我，作势要带我回宫，我心里着急，但实在是羞的没有办法，便紧紧揪着她领口的衣服表示我的抗议。

　　她轻笑一声，很轻，像是鹅毛一样拂在我心上，痒痒的。我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都忘了要责怪她要送我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