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霜满天》细品

9、后园赏荷（上）

　　没想到水榭谈心之后，许姬灵就盯上月落了，虽然还是嫌弃她为人粗鄙，但是她难得有人可以说说心事，也就勉为其难，将就了。

　　月落有两次早上在老太君处请过安后，出门就被二小姐拦住，一脸施恩状地带她去逛花园，扰得月落不胜其烦，暗叹自己自找了麻烦。

　　这天一早月落照常去给老太君请安，时间拿捏得不早不晚，赶着大家都在的时候进去，行个礼，问声安好，老太君一般都懒得理她，摆摆手她就起来了，找个不起眼的位置站会儿，老太君让大家散的时候随着众人出来就没事了。大家也习惯了她这个很少开口的木头少夫人摆设一般的存在，也没人和她搭话，生怕和她说话会跌了身价，随她站会儿就走。

　　偏这天早上二小姐心血来潮，觉得月落陪着自己谈了几次心，算是半个朋友，虽仍看不起她，但也不象刚开始时那么不喜欢了，隐约觉得月落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这时见她像隐形人似的站在众人后面，无人理睬，看着挺可怜，就想帮她一下。

　　于是眨眨眼睛，满脸天真地说道，“奶奶，说起来哥哥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少夫人至今还没正式见过外人，下月初六父亲做寿时，正好可以给大家引荐引荐呢。”

　　许堡主父子正好也在座，听了她这话都愣了一下，暗道这灵儿什么时候看上李月落了，竟还当众帮她说话。

　　老太君沉吟道，“按理说正该如此，只是你哥哥那新夫人实在是……，”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月落，发现她正缩在众人后面，没有一点少夫人的气派，心下更是不喜，说话也就不留情面，“实在是上不了席面，到时万一闹出什么笑话，倒没得留人笑柄。”

　　许姬灵也没指望老太君会答应让月落在寿宴上露面，只是想借此引起注意，“奶奶说得是，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日后众人自然慢慢都能知道我们许家堡已经有了少夫人，却一直不露面，日子久了只怕要有风言风语的。”

　　老太君点点头，“灵儿想得周到，正是这么一说呢，堂堂许家堡的少夫人，每天躲在自己的小院里不见人也委实不像话。这样吧，最近各大门派都会有人来给你父亲祝寿，他们带来的子侄徒弟中小一辈中的女孩子本应是你来招呼的，就让月落先跟着你招呼小辈们历练历练，顺便也学学进退礼仪，别总这么拿不出手。”

　　许姬灵一听，正中下怀，笑道，“老太君偷懒，教导少夫人的事情怎么推给我了，我一个小辈能教什么。”

　　许堡主见女儿撒娇，不由也笑，“没大没小的丫头，哪有你这么说祖母的，替长辈分忧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等你把月落教得有些样子了再让你祖母指点她。”

　　月落暗叹这二小姐真是给自己找事，但也知道她是好意，只得站出来答应了。转头就看到许姬灵一脸得色地瞄了自己一眼，一张小脸明媚动人，不由得心中一动。她自小就高高在上，身边众人向来对她恭顺有加，只有她向别人施恩的时候，离开盈虚教后身份巨变，在乡下隐姓埋名，到了许家堡更是变成另类，人人都看不上。还从没有人这么对她施好过，这时就感觉很是新奇，隐隐地也不觉得要跟着许姬灵待客很烦了。

　　从老太君住的碧纱苑出来，许姬灵就让月落跟她走，说道昨天已经有灵山派妙音师太带着两个女弟子到了，这会儿该去招呼一烦番，正好带着月落一起去。

　　月落知道灵山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很高，妙音师太是灵山掌门的师妹，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没想到这么给许堡主面子，提前几天就带着弟子到了。

　　许姬灵一路唧唧呱呱的介绍了一遍妙音师太和她的两个女弟子，嘱咐月落跟着她就好，别乱说话，这几人是贵客，不可轻易得罪。忽然又想起一事，说道，“你可别在妙音师太跟前叫你那小丫头，她们名字太像，惹了误会可麻烦。”

　　月落想想，妙音，妙语是挺像的，心里好笑，“你放心吧，我不吭声就是了。”

　　来到给灵山派准备的客房，妙音师徒刚用过早饭，妙音师太不和小辈多说，自去房中打坐，留两个女徒和许姬灵应酬。她这两个弟子并未出家，都做俗家打扮，衣饰精致考究，都是年轻美貌的姑娘。圆脸白皮肤的那个叫苏敏是师姐，另一个肤色稍黑，但是五官精致一双大眼水汪汪地，叫做陆梦阑。

　　两人和许姬灵一通寒暄，她们同是名门大派中的子弟，以前也曾见过面，交情不错，苏，陆二人比起许姬灵多了些江湖女儿的豪爽气，许二小姐却是更显大家小姐的闺秀之姿。说了几句话两人发现一个做已婚妇人打扮的女子从进来就一直站在许姬灵身后，脸色淡然，也不做声，只是静观她们几人说话，看那装束应该不是下人，不由脸现疑惑。

　　许姬灵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哥的夫人，娘家姓李，闺名叫做月落。她不会武功的，小门户出身，不惯见外人，我想着和两位姐姐一贯亲厚，算不得外人，所以就带她一起来了。”

　　苏，陆二人惊讶之极，姬霜公子名满江湖，那是多少少女心中仰慕的人物，谁知竟这么不声不响地成亲了，新夫人还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人。

　　月落对这两位没什么兴趣，点点头就算，也不搭话，只在一旁欣赏许姬灵顶着一张稚嫩的小脸举止得宜，进退有度地待客，很觉有趣，颇想在她那水嫩的脸上捏两把。许二小姐有些小小的尴尬，轻声向苏敏与陆梦阑解释道，“是我祖父在世时帮家兄定的亲事，因为月落的娘家也不是什么江湖人物，所以许家堡办喜事时也就没有惊扰各位武林中的朋友。”

　　灵山派的两人听说月落没什么背景还不会武功，也就不放在眼里，只是暗暗地替姬霜公子可惜。过了一会儿，许二小姐提议陪两位贵客去花园中转转，这个时节正好可以赏荷，两人久闻许家堡家财丰厚，庭院花园都建得富丽堂皇，景色怡人。就欣然同意。一行人往后园荷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