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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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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978年,大周永嘉十二年春。
三月初,冬寒过去,最后一枝梅花凋谢,迎春花在院落中接连绽放。
天还未亮,蒙蒙白的时候,温澈起床,整理好衣冠从屋子里出来,拿起门口的扫把开始清扫院落中的落叶和残梅。
在温澈扫地的时候,吱呀,正屋房间的纸窗被推开透了一个缝,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院落中正在扫地的白衣少女,两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爹,你说咱们女儿是不是前两天被李家姑娘给砸懵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扫地了,昨天还下厨做饭了,做的味道你别说,吃着还可以。”温杨氏好奇的说着。
她养了自家女儿十几年,那叫一个好吃懒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被子都不收拾,绝对不可能这么勤快的扫地。
温绍邦摇了摇头,又嘶了一声,接着又哎道:“不对啊,这大夫看了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流血,养两天就好了,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是不是真的砸坏了脑袋,要不我们带到医馆再让大夫给看看。”
“别。”温杨氏立刻拦住温绍邦,她放下窗户,把温绍邦拉到床边,小声说道:“我看这脑袋砸的挺好,你想咱们女儿之前,那是四手不抬,吃个饭床都不下。现在呢,会扫地、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打扫卫生,那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我觉得女儿现在挺好。”
温绍邦觉得自己妻子说的有道理,他转头又看了一眼窗外,眉头皱着,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自己的女儿,“不行,还是得带去医馆看看,有事再说,无事最好。”
话音落下,温绍邦挥袖转身出去。
温杨氏哎了几声都没把人拦住。
温绍邦出去的时候,温澈已经把院落打扫的干干净净,落叶和残花全部都堆积到了梧桐树根下,当做供养的肥料。
“那个,女儿啊。”温绍邦叫她。
温澈转过身子,一脸温和,见来人是温绍邦,她刚想开口喊爸,但一想这里是古代,于是转口道:“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温绍邦小心翼翼的试探说道:“那个,你前两天不是被李家的姑娘给砸了脑袋吗?当时流了很多血,你娘和我都很担心,想着今天再带你去看看,别有淤血什么的。”
说起这事,当时温澈和大小姐出车祸冲入百米深的悬崖的时候,她本以为两人这一生就此结束了,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发现竟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穿越到了古代。
她的名字没有改变,依旧是温澈。
温澈在现代是孤儿,无父无母,从小在少林寺长大,成年后从少林寺出来,加入了一个安保公司,做过明星的保镖、商业大佬的保镖,以及一些公司的私人保镖,最后做了许家大小姐许阮卿的贴身保镖,这一生至此结束。
到了这里后,她有了父亲和母亲,父亲是兵部员外郎,朝中的一名小官。
母亲是家庭妇女,每天照顾家里。
温澈刚醒来的时候,脑袋上绑了纱布,温杨氏说,这是她和隔壁李家姑娘玩闹的时候,被李家姑娘用石头给砸的,当时流了好多血,要不是大夫医术高明,她可能就死了。
至于原身的温澈死没死她不知道,现在的温澈的确不是她们的女儿。
温澈之前工作的时候,接触过一个小女孩,她非常喜欢看小说,专门拉着温澈讲过穿书、系统、穿越之类的故事。
温澈已经来这里四天,并没有什么系统在她脑海响起,所以应该不是系统文,不过她也不是魂穿,而是身穿。
因为她特意看过自己的身体,小臂有一处枪伤,这是她在保护一位雇主的时候留下的,可在这个年代根本没有枪,所以温澈穿来的是她自己的身体。
总的来说,是她温澈整个人穿越到了这个朝代,不过也不知道那位大小姐如何了。
因为一个女人丢了性命,真不值当。
“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多谢父亲大人关心。”温澈尽量模仿古人的语气。
温澈在现代学习武术的时候,也学了一些刮骨疗伤的外伤医术,脑袋上的伤口虽然流血多,但没伤到骨头,休养几天就好了。
温绍邦听说她说话中气十足,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有事啊,跟你娘说,让她带你去医馆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温澈拱手作揖:“多谢父亲大人。”
温绍邦笑嘻嘻的挥了下手,“行了,你玩吧,爹去兵部了,晚上回来给你带烤鸡吃。”
温澈再次拱手:“好,父亲大人慢些。”
等温绍邦离开后,温澈和温杨氏说了一声,也离开了家,说是去找李家姑娘玩。
温杨氏没多想,在她离开前,叮嘱了一句说:“行,别再又碰到了,中午的时候记得回来吃饭。”
“好,知道了。”温澈推门出去。
走到大街上,身穿长袍,留着长发的古人在街巷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商贩叫卖的声音,和现代繁华的都市有得一拼。
这个时代的王朝虽然叫大周,但并不是是历史上周武王姬发的周朝,反而和宋朝有点相似。
温澈在现代最后一位雇主,许阮卿,她是A大古文系老师,主研究课题就是宋朝,所以温澈跟着她的时候看了几本书,对宋朝的历史和生活习俗大概有所了解。
宋朝设有文举和武举,也就是文状元和武状元,温澈在现代是普通本科毕业,对历史文化知识不太了解,也写不出一手好的毛笔字,所以她打算报考这个朝代的武举。
温澈特意问过温绍邦,在这里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男女不限,AO不限。
她有这个念头,还是因为那位李家姑娘。
几天前,李小寒是故意砸伤原来的温澈,因为她觉得温澈凭借几分姿色勾引她的未婚夫,这才一气之下用石头砸了过来。
李小寒的父亲在朝中做官,未婚夫是她父亲的门下,目前正在武馆学习,打算准备今年八月份的武举。
温绍邦的官职要比李小寒父亲的官职低,一个是正七品,一个是从六品,父亲大人为了不得罪人,此事也就过去了。
事情是过去了,可总不能一直低人一等。
在这个年代是用权力说话的。
温澈一路打听过去,找到了最近的一家武馆,门口有小厮守着,她拱手道:“我想来学武,不知可否通报一下?”
小厮把她打量了一遍,说道:“跟我进来吧。”
温澈被带了进去,她先是进了前院,看到一群几岁、十几岁身着白衣馆服的年轻少男少女在练习打拳。
之后她又到了后院,这里的装备看起来要比前院齐全,还有水果和椅子,周围有两三个教练,想来是这里交的钱比较多。
温澈跟着小厮走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他手中端着茶杯正在喝茶,目光抬也不抬。
小厮拱手道:“馆长,有人报名来学武。”
中年男子缓缓盖上茶杯盖,慵懒的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父母可在京中做官?”
温澈回道:“回馆长,温澈,年芳二九,父亲在兵部做官,正七品。”
其实她已经二十七,但这里的温澈是十八。
中年男子这才抬眼看了眼温澈,目光从上到下审视着,过了会儿,拒绝她说:“你个子太高了,不适合打拳,去另寻别的武馆吧,我们这里不收你。”
打拳的话,个子太高的确不合适。
温澈十八岁的时候,身高已经到了173,师父说她:“幸好你是小时候练的拳脚,基础打好了,才练习了刀枪棍棒,不然就你这个子啊,还真的不适合打拳脚。”
温澈没放弃,重新问道:“不打拳的话,我学习刀枪也可以。”
“刀枪?”馆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咚的一声落桌,嘲笑道:“连拳脚都打不了,还想练习刀枪,姑娘,要是实在没事,回家绣两个女红吧。”
既然对方不肯收,温澈也没多加要求,行过礼后,转身离开了武馆。
出来后,温澈这次打听武馆的时候,特意问了问,有没有专门学习刀枪的武馆。
卖菜的妇女见温澈小脸白嫩,长得还可以,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慢慢往下,抓着她的手,给温澈指着说:“您一直往前走,走到头了左拐,过河上桥到对面,再右拐,河边有个挂着汪家拳馆的地方,进去就行了。”
温澈侧身拱手行礼:“谢过……姐姐。”
温澈不知道该叫什么,就叫了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得妇人眉开眼笑,忍不住又抓了抓温澈的手,笑道:“妹妹不客气,不过姐姐再提醒你一句,这汪家拳馆的老太啊,脾气特别倔,只收看对眼的学徒。”
温澈收回手,再次行礼:“多谢姐姐。”
“不客气。”妇人笑眯眯的。
温澈跟着妇人指的方向一路过去,她刚走上石桥,就看到河边飘扬的汪家拳馆的牌子。
温澈提着长袍大步走下石桥,拨开已经冒出嫩芽的杨柳,走到汪家拳馆门口站停。
这汪家拳馆相比之前的那家威风十足的武馆,更像是一户普通人家改造的武馆,小门紧闭,要不是有牌子,根本看不出是武馆。
温澈上前敲门,咚咚咚,平稳的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