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收割秘境经营宗门》骑流

15、黑市一日游

　　无人知晓海霁方才的惊心动魄。

　　“你去哪儿了？”

　　燕听云听他声音颤抖，似有余悸，恍然：“你能察觉我不在？”。

　　她强硬地将瑟瑟木塞到海霁怀里，枝条很长，几乎与他鼻尖齐平，青烟掩着玉面，当真如皎月在天。

　　燕听云抬手去牵他。

　　这次他没挣脱。

　　燕听云牵海霁进房间，又按到窗前的小几坐下。

　　小几不高，她配了两只蒲团。因为炼化雷灵那两个月禁闭，燕听云不愿再入静室修炼，打坐都在这里，于是将原本的蒲草换做蚕纱，加大加宽，又塞得鼓鼓的，简直如同蓝星的懒人沙发。

　　海霁没试过懒人沙发的威力，一坐便沉陷进去，燕听云再微微俯身，双臂撑着蚕纱蒲团的边缘，收拢，海霁便被合围，他不得不仰面与燕听云对视。

　　燕听云眼裂长，瞳仁下留半寸白，使她常给人漫不经心之感。

　　但此刻，她眼神极其诚挚，看住海霁的眼眸。

　　嘶，好清透的灰。

　　“海霁，我们来场坦白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告诉我你的。”

　　燕听云的瞳仁极黑，海霁挣不脱她的眼神，只能道：“好。”

　　燕听云这才收臂，去另一边的蒲团坐定。

　　她道：“我可以穿梭空间，方才去了个秘境。”

　　海霁眼神一凝。

　　难怪，难怪。

　　他想起星沙的天上水计划，想起燕听云上一世潜藏的空间体质，又想起方才自己遍寻涂山都找不到踪影的那抹神识。

　　想来当年离开洞天，燕听云自有奇遇。

　　海霁提起另一件事：“你昏迷时候，我检查过你的体质，也去信妙医门，问过持心大师，拿到两张改善灵根纯度和淬炼体质的药方。只是里面好些药材，洞天数万年前就消耗一空，遍寻不到。”

　　“如果你能自由进出空间，去往妖魔幽三界，再寻一寻封闭秘境，说不定就能凑齐。”

　　“真的？”

　　其实青春期过后，燕听云就不再纠结怨恨自身驳杂的灵根和脆弱的体质，但一朝得闻它可以改变，仍旧惊喜。

　　天知道别人修炼一夜的进度她要赶半年是什么感受。

　　海霁凭空捻出两张药方给她看。

　　燕听云被唬了一跳。

　　药方在绢帛上写就，绢头捏在海霁手里，帛尾直垂到地上，还要打两个叠。

　　燕听云眼神随意落点，就见上书八宝雷心木根、驼眼灵狐尾须、软烟玉髓等一出世就能引发腥风血雨的宝贝，更不用提她听都没听过的九层伞、奄龙甲、瑞凤翎等物了。

　　她把一瞬间冒出来的“我现在的灵根身体也挺好”的念头摁回去，复制一份药方，装进芥子。

　　空间芥子开关的瞬间，燕听云忽然停动，嗯？她是不是被转移话题了？

　　她直视海霁：“坦白局。”

　　海霁：“我出身蓬莱。”

　　燕听云点头，她早猜到。

　　她等他后文，却见海霁已然起身，朝向房门，边走边道：“既然你能穿梭空间，那改善体质就可以提上日程，我回去整理当初遁世的大陆碎片，方便到时找寻药材。”

　　燕听云磨牙：“海！霁！”

　　海霁回头，粲然一笑，眼中光华流转。

　　燕听云头次见他真心之笑，眩晕一瞬，再回神，不见海霁，瑟瑟木也不见踪影。

　　·

　　燕听云和春萋萋、温介相约黑市一日游。星沙听说，撇下钓鱼佬张鹤回和抓虾大将乌摇光，跟了过来。

　　春萋萋与温介卖新制的芥子囊，燕听云卖新收获的瑟瑟木，顺道买一把好剑。

　　坦白局的第二日，海霁找到她，说那瑟瑟木树龄上万，又有通天移海之能，它的枝手可替代药方中的一味乌骨。要燕听云与他同去秘境，再采一些枝条回来。

　　燕听云故意道：“我记得那束瑟瑟木很大，完全可以截一段枝干下来作药材。”

　　海霁唇角绷得笔直，冠冕堂皇：“受人之礼，怎可损坏。”

　　两人遂再去秘境。

　　仍然是浓得化不开的水汽，和天地同涛的乌海。

　　老瑟瑟木没想到燕听云还敢回来，枝条一摆就要绑她。

　　海霁一剑斩了，拿在手上，却准备不走。

　　他道：“拿剑。去和它战。”

　　在提升实力一事上，燕听云向来对自己极狠，她灵根体质双废，学剑慢，便以勤补拙，每日不挥剑万次绝不停歇。

　　今日有海霁兜底，燕听云不惧伤害，提剑就冲了上去。

　　于是收获一大捧新鲜树桠。

　　此后，燕听云与海霁每三日一次，收割瑟瑟木新长枝桠。

　　几次过后，瑟瑟木再不敢出现，

　　只是那秘境不大，它没两刻钟就被燕听云逮出来，撵得满秘境跑，直跑得精疲力尽，再被割一截新枝才放过。

　　大半年下来，瑟瑟木逃跑功力大涨，绞短了一头“秀发”。燕听云练废一把剑，装了整整一只芥子的枝条。

　　燕听云留下做药材的部分，其余要拿去黑市售卖。

　　星沙见状，在自己的宝贝里挑挑拣拣，也带两罐蜂蜜去售。

　　几人御剑到了最近的黑市。

　　东洲边陲的黑市并不在作为边境十三城打头城市的汶水荡，而是在空间震荡频繁的酸杏城。

　　温介言，这是为了隐去踪迹。

　　因为空间震荡，酸杏城不论是道路还是屋宅都加了特殊阵法，使之能够跟随空间改变而转换位置，非五十年以上的居民不能识路。

　　这正方便了黑市。

　　当然，危险也有。

　　空间震荡严重时，总能卷走一两个倒楣修士，更严重一点，卷来一两个魔物，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两年前酸杏城才被卷走了一个元婴修士。

　　“那修士毫无还手之力，刷——的一下，就不见了。”

　　温介讲完，几人都无甚表情。

　　温介搓了搓胳膊，不满道：“你们都不害怕吗？元婴修士都被吞了诶，我们遇上可怎么办？”

　　燕听云隐隐期待。

　　春萋萋嫌弃：“你能不能想我们点儿好。”

　　星沙嗤笑一声：“抱好本灵大腿，保管捞你们回来。”

　　它是境灵，即便是空间裂缝开在眼前，也奈何不了它。

　　几句话的功夫，四人深入黑市。

　　果然此处与别地不同，街巷每半刻钟改一次方位，连带着四周的修士也换一批，上一秒还是卖祛乱丹的剑客，下一秒就变成个售桃花符的老头儿。

　　四人在桃花符老头的摊子旁空地坐定，燕听云立一枝半道上折的樟桠，春萋萋往上挂一只锦袋，表示此摊有灵植和芥子囊售卖。

　　星沙带的是蜂蜜，想了一会，挂一只琴音蜂在树梢。

　　涂山芥子在黑市已经打出名号，不一会儿摊前就聚起买家，人流一大，就得排队，因此也有人问燕听云售的是什么灵植。

　　“瑟瑟木枝条。”

　　“哈。去一趟万古森森，能砍一筐瑟瑟木，这东西卖不上价。”

　　“可我这是十万年树龄的瑟瑟木。”

　　旁边买空间芥子的修士动作渐缓，数十双眼睛聚焦燕听云，那卖桃花符的老头也收拣摊子，围拢过来。

　　燕听云见状，从芥子中拎出一根小臂长的溜光细枝，不挂花朵。

　　石绿的细枝，形状与万古森森的瑟瑟木无二，但观其灵气，必折于万年以上的古瑟瑟木。

　　众修沸腾，连空间芥子都不买了，直向燕听云询价。

　　有钱的就买一整根粗干，没钱的，与几个朋友合买半截细枝。

　　温介目瞪口呆，燕听云的瑟瑟木一露出来，他与春萋萋跟前就剩小猫两三只。星沙那儿连人都没有，当然也有琴音蜂与樟树枝桠棕成一团，看不出来的缘故。

　　“不都是求爱木吗？十万年的和百年的有什么区别，更诚挚？”温介奇怪极了。

　　正比较两枚空间芥子的修士闻言，道：“百年瑟瑟木求爱，万年瑟瑟木求命，没听过吗？”

　　温介和春萋萋摇头。

　　那修士道：“万年瑟瑟木单看没什么效果，但是万物相生相克，只要用得妙，完全可以代替乌骨，乌骨都得了，那洗髓丹、通天丹不就手到擒来么。”

　　乌骨两人是听过的，传说中的吞天虎骨，只是现在妖界都隔绝了，哪来的吞天虎。

　　没想到听云偶尔堆在院子里的杂树这么值钱，二人对视一眼，一齐朝燕听云喊道：“听云，给我们留点儿。”

　　“少不了你们的！”

　　·

　　等燕听云的瑟瑟木，温介和春萋萋的空间芥子全部卖完，人群散去，那一直围观的桃花符老头才走过来。

　　燕听云道：“不好意思，我们卖完了。”

　　那老头道：“没事儿，我要琴音蜂浆。”

　　他指向树梢那只死蜜蜂。

　　星沙一蹦三尺：“终于来活儿了！”

　　她倏地拿出一罐蜂蜜，又摸出张鹤回的酒提子，问：“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那老头又问燕听云：“敢问道友，你卖瑟瑟木的消息么？”

　　“不卖。”

　　老头看她警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本职是铸剑师，在打自己的本命剑，只是我的本命剑与常人不同，我走遍洞天都没能找到心仪的材料，耗到现在。今日见你卖的瑟瑟木有三分合适。我就是想，如果我能知晓这木的生长位置，自己挑拣枝干，说不定就能找到十分合适的那枝。”

　　燕听云仍是拒绝：“地点不方便透露。”

　　她又补充：“但你如果愿意，可以雇我帮你挑选枝干。”

　　老头也拒绝，他本命剑的设计也是秘密，不愿透露与人。

　　这单生意谈不拢。

　　但他与燕听云都是生意人，并不因此尴尬，反而攀谈起来。

　　交谈中，老头得知燕听云要去汶水荡买剑，力邀燕听云去自己的剑阁。

　　“汶水荡的铸剑师都是些蠢才，不，整个洞天的铸剑师都是蠢货！铸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只会往剑炉里框框加灵矿，半点儿设计都没有，简直就是一把刀。小友，你一定要去我的剑阁看看，保管你满意！”

　　就这样，几人转道去了樱桃湾。老头，也就是铸剑师陆箜在此镇暂居。

　　·

　　陆箜的剑阁不大，且偏。四人跟着他左拐右绕，一直绕到樱桃湾最偏僻小街的最尽头，才看到那一栋孤零零的黑铁小楼。

　　春萋萋和温介几乎要黏在星沙身上，燕听云也在暗暗观察合适的空间节点，准备一有不对就拎着几人逃进秘境。

　　陆箜没发现几人的对他的奇怪想象，热情地邀请大家进去。

　　结印开门。

　　窄门推开的瞬间，剑气锋锐，直击皮肤，万剑反射的寒光划过燕听云的双眼，生理性的眼泪落下来。

　　泪眼朦胧间，她见一个与海霁七分相似的男修漫步万剑当中，见门开，抬眼向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