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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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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江崇恩问江迴:“昨晚去哪里了?”
江迴正看着小路两边精心修剪过的绿植,闻言随意答道:“当然是去陪邢总了。毕竟昨晚大哥亲自交代过,让我千万别让邢总失望,为了这句话,我可是努力了一晚上呢。”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从后视镜向后座看了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江崇恩闻言脸色大变,低声喝道:“江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迴状似惊讶地问:“爸,难道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江家吗?”
这句话堵得江崇恩哑口无言。昨晚是他让江盛带江迴去的,自然预料到很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他没想到江迴竟然敢这样大张旗鼓地说出来,他那张经常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窘迫。
半晌,他才憋出了一句话:“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江迴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只在心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
江家的别墅在整片别墅区的最里面。山间清凉的风带着树木和野花的香气一路飘拂而下,空气清新得如同刚被雨水洗刷过一番。江迴深吸了几口这清新的空气,再缓缓吐出体内的浊气,几个来回后,果然连耳目都清明了不少。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扇花纹繁复的黑色大门前。司机按了两下喇叭,立刻就有人从里面拉开了大门。车子再次启动驶入门内,后面的黑色大门也随之关上。江迴跟着江崇恩在别墅门口下了车,司机就开着车往车库去了。
江迴转着头四下打量着,就见花园里的所有树木和花草都被精心修剪过,一条青石小路从中间穿过,此刻正有人站在小路上给这些花草树木浇水。
别墅门开了,门内的保姆把拖鞋放在江崇恩脚边,江崇恩换上拖鞋,见江迴还没跟进来,就朝门外看过来。
一道瘦削的身影正站在花园边上四处望着,个头虽不高,身形却笔直。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在那张白皙面容的映衬下,显得干净整洁。
这仿佛让江崇恩看到了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当年,他就是这样沦陷的吧?不过那些记忆一闪而过,现实很快又重新占据了他的感官。他有些不耐烦地朝门外喊了一声:“站在那儿看什么?还不快进来?”江迴这才回过神来,慢悠悠地朝门内走了进去。
江崇恩不愧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这座别墅从里到外都派头十足。精心修整的花园,设计精良的别墅外型,豪华奢侈的内部装修,处处都彰显着这家主人尊贵的身份。
看着这些,江迴心底不由生出一丝嘲讽:真是一帮道貌岸然的家伙。
这时,一个穿着旗袍妆容精致的女人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见到江崇恩,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哟,回来了。”江崇恩把西装交给身边的保姆,轻轻“嗯”了一声。
接着,女人又看到江崇恩身后的江迴,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儿。看到这情形,苏予大概猜到,这女人应该就是江崇恩的原配冯静香。
冯静香当年也算得是上流社会的贵女,因为看中江崇恩的长相而嫁给他。婚后,她为江崇恩生了两个儿子。原本以为这足以让江崇恩对她死心塌地,没想到江崇恩后来竟然出轨一个女职员,还生了一个男孩儿。没错,这个男孩儿就是江迴。
如果江迴的母亲身体健康,可能冯静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可后来江迴的母亲患了癌症,在临终之时,别无选择的她不得不求上江崇恩这个亲生父亲。冯静香为此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江崇恩还是一狠心把江迴接回了江家。毕竟是他的种,他总不能让自己的种流落街头。
不过,江迴的噩运也就此开始。
原书中,冯静香对江迴一向苛刻,从来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但江迴却一味忍让讨好,像是想要弥补他的到来给这个家造成的影响。平时,只要见到冯静香,江迴多半就会凑上来热脸贴冷屁股,无论冯静香怎么冷言冷语,江迴始终都保持着笑脸。然而他们之间注定横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无论江迴做什么,都不会动摇冯静香对他的厌恶之情。
不过现在,江迴完美的躯壳下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
苏予对于冯静香的冷嘲热讽完全不理会,他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便没了其他动作。因为他现在正在思考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不知道哪个是江迴的房间。
思忖片刻,苏予吩咐保姆:“你去把我的房间打扫一下。”
他这句话一出口,客厅内的三个人都看向他。江崇恩挑眉,冯静香震惊,保姆诧异。
见保姆站着没动,苏予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不去?”
保姆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冯静香,又看向江崇恩,似乎在询问他们的意见。最后江崇恩朝她点了一下头:“去吧。”
保姆不情愿地拿着洒扫工具上楼后,江崇恩看向江迴,迟疑道:“你……”
江迴打了个哈欠:“爸,我累了,先上去了。”说完,他看都没看冯静香一眼,直接抬步上楼。
冯静香登时怒气横生,对着江崇恩吼道:“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见人都不知道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真是个野……”
江崇恩浓眉一横:“够了!”别看他不怎么关心江迴,但他绝不允许别人管江迴叫“野种”,外面人不行,家里人更不行。
冯静香气笑了:“好,好,你真是在外面生了个好儿子。”
江崇恩最烦她说这个,不耐烦地低喝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提这些干什么?”
“你做都做了,还不让人提吗?我今天就要提,江崇恩,你别……”
眼瞅着今天这口水仗是没法避免了,门口处忽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哟,二老这是吵架呢?”
那边正对峙的两人都朝门口看过来。冯静香一看到江许,立马收起了脸上的怒色,走上前去。她最喜欢这个二儿子,因为他长得最像她,性格也像她。
一旁的江崇恩则暗暗松了口气,对江许说:“你跟我到书房来。”江许安慰似地抱了冯静香一下,便跟着江崇恩去了书房。
约莫到了晚饭时间,江迴掐着点下了楼。长方形的宽大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八菜两汤,江崇恩和冯静香坐在一侧,两人因为下午的龃龉,都冷着脸不理对方。江盛和江许坐在他们对面,各自看着手中的手机,丝毫没有要为对面两人说和的意思。
江迴过来后,往餐桌没人的一侧一坐,顿时吸引了其他四人的目光。那目光中有怀疑,有惊讶,有不可思议,还有怒气冲冲。
江迴一脸疑惑地问:“这是我不能坐的位子?”
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盛先收起手机,拿起碗边的筷子,平静地问了一句:“三弟今天怎么这么有心情?”
江迴一边喊一脸不情愿的保姆给他拿碗筷,一边笑着对江盛说:“大哥言重了,吃个饭而已。”保姆“砰”地把碗筷往他面前一放,江迴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拿起筷子就夹了块肉放到自己嘴里,咽下后,他才一脸满意地感慨道:“哎,这家里的饭就是比酒店的饭容易吃啊。”
江盛使筷子的手一顿,看了江迴一眼,没接话。江崇恩也看向江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责备。江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一块接一块地夹着肉。
他一来,冯静香更气了,抱臂坐在桌前,冷着脸一句话不说。见此情形,江许赶紧放下手机,笑眯眯地用公筷给冯静香夹菜夹肉,边夹还边体贴地说:“妈,别气了,来,多吃点。”说完,他给江崇恩使了个眼色,顺便把公筷递了过去。江崇恩犹豫片刻,重重叹了口气,接过公筷,夹了一筷子冯静香最喜欢的菜,说:“好了好了,别气了,都是一家人。”
冯静香气得口无遮拦:“谁跟他……”话没说完,就被江崇恩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
江迴勾着唇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心里觉得好笑。这些所谓的家人,真是不过如此。
饭后,江迴又跟保姆要了一碗汤。保姆给他盛汤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盯着,不要这个多要那个的,气得保姆差点把汤碗扣他脸上。喝完汤,他才懒洋洋地上了楼。
江迴房间里的东西实在少得令人发指,一个电脑,几件衣服,几本书,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样的房间里待了十多年的。江迴随便抽了本小说,靠在床头悠哉地看了起来。
他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就等着江盛主动来找他。以他大哥那性子,想必是很想在这场竞标中占据主动的。他有把握目前他是唯一的消息来源,就看江盛愿不愿意交换了。
果不其然,他刚看了没两页,房间门就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