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竹》苏流年啊

15、酒精

　　林清雾回到客厅，手上握了两个玻璃杯，盛满了橙红色液体。
　　他推了一杯给我。
　　液体冒着白花花的泡沫，泛起一股浓郁的酒香。
　　我爸是公司高管，家里藏酒的种类丰富，耳濡目染的，我对酒略有了解。
　　“粮食酒？”
　　“试试？”
　　他晃动酒杯，澄透的液体在杯壁里翻滚，起泡，香味愈发厚重、深远。
　　“我喝不了这种，呛嗓子。”我婉拒了。
　　他轻声一笑：“这酒入口不辛辣，酒里泡过冰糖和中药材，算……药酒，有那么点养生的功效。”
　　他的柔声细语打动了我，我尝试了一小口。
　　入口发甜，没有粮食酒的涩辣，风味像是米酒或是果酒，挺独特。
　　“怎么样？”
　　“好喝。”无独有偶，有了第一次的尝试，我越发肆无忌惮了。
　　搜咽了一大口下去，全身舒畅，筋脉都感觉活络不少，冬日的寒冷一扫而光。
　　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心口灼热，我把羽绒服一把扯开。
　　“有点热。”
　　“这酒虽然入口舒服，但后劲猛，毕竟是高度粮食酒。”林清雾喝了一小口，把茶几上倒了的相框扶起来。
　　他的拇指在红裙女人的脸上抚了抚，而后抹干眼泪，把相框扔进了抽屉里，上锁。

　　“那天……你从陇西下火车，就是来的这里？”
　　“嗯，来取我妈妈的骨灰。”
　　“这里……以前是你的家？”我生怕说错话，扭捏起来。
　　“我和妈妈的家。”他更正了一点，“跟那个男的没关系。”
　　我始终觉得对别人的家事刨根问底是不礼貌的，随便问了两个问题后，就决定结束。
　　“卡皮巴拉挺可爱的，哈哈。”
　　“也不瞒你了……”林清雾伸了个懒腰，往沙发背后一躺，“我家的事，你应该从村里父老乡亲，你姨婆，我弟和我爸嘴里听过不少，组合组合差不多是全貌了。”
　　我以为他还在为上次姨婆背地里说他坏话而生气，想跟他解释来着，可酒精一上头，眼前的人重影了：“我……我姨婆就是嘴巴多了点，爱说人家的八卦。你也知道，村里的老人平时也没什么业余爱好，绝对没有诋毁的意思……”
　　我兴奋地转身，差点撞上大理石茶几，好在林清雾眼疾手快捞了我一把。
　　“没有怪你……你坐好，别乱动。”
　　“哦……”我嘴里呼着滚烫的气息，整个人都要飘起来，我眨了好几下眼，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真的没有怪我么？”
　　“真的！”
　　“那你……”我捧起他的脸，让他跟我涣散的双眼对视，“看着我的眼睛，说一遍，你没有怪我，也没有怪我的姨婆。”
　　他叹了口气。
　　他无奈的表情被我捕捉，我用力地揉他的脸，跟揉面皮一样：“你说，不说的话，你还是打心里不肯原谅我。”
　　“哥哥！我原谅你了，你别闹了，坐好。”
　　我脑袋嗡了一声，宕机半秒。
　　他把我的手折回去。
　　我往他肩膀上一靠，贴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早知道就不给你喝了……”他因为被我身体压住，也不好有太大动作，只好亲昵地凑到我耳边，“我说，哥哥。”
　　他叫了两声，发觉我趴在他身上完全没有动静。
　　他挪开身体，果然我已经睡死过去了。

　　洗完澡，已经凌晨两点多，天空飘起小雪。
　　老小区的暖气效果不好，林清雾生怕我睡太死冻感冒了，贴心地从柜子里翻出一床厚实的蚕丝被盖在我身上。
　　他动作够轻，我还是被吵醒了。
　　“林清雾……”我迷迷糊糊地喊。
　　他脚步一滞，停在了门口。
　　我强忍住酒精作祟，支撑起身：“今天……在烤肉店，你帮我解围，是不是……有其他意思？”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林清雾说，“你跟他不一样，你很干净……”
　　“你呢？”
　　他愣了一下。
　　“你……干净么？”我说。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既然你干净的话，为什么要躲……”我晕晕乎乎的，“带我来你家，给我灌酒，现在听了你的话，喝了酒，你去洗澡，现在洗完了，按照剧情发展……该进入到下一步了。”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
　　我掀开被子，晃晃悠悠地下了床：“真的么？”
　　他耳朵好红，脖间散发着沐浴露幽幽的香味。
　　鬓角的碎发没干透，湿润的眼角被蒸汽染得红润发烫。

　　我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缱绻的呼吸扑在他的面颊上，林清雾刚压制下来的心火，彻底复苏。
　　“你喝了酒……”林清雾半清醒，半沉迷。
　　他知道我现在这种情况大概率源于那杯药酒，可面对撩拨，他根本扛不住：“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脖间就被我轻咬了一口。
　　“额……”
　　这一咬，勾起了他内心差点熄灭的火苗。
　　他放弃抵抗，饿狼般扑在我的身上。
　　我跟他四目相对，他发稍的水滴在了我的唇角上，显得性感而迷人。

　　林清雾不顾一切地吻着我。
　　一边亲吻，心里一边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年轻的放纵是没有节制的，林清雾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乘人之危。
　　他承认，他没有任何一句话表达了对我的爱。

　　可事实是，回家，喝酒，洗澡，甚至聊天时的耳鬓厮磨，这一切都是在撩拨。
　　他在等我先发出求爱的信号，而后他再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向我索取，事后能冠冕堂皇地推脱到喝酒误事上来。
　　他的计谋得逞了。
　　而我心甘情愿地走进了他的圈套。

　　那夜他搂着我，做了三次。
　　他成功地在他后妈、他爸，他弟弟面前，宣告了对我的占据权。
　　他不再是一无是处的。
　　就算没考上大学，在外人眼里比不上他弟弟那么的光亮，可他占有了他弟弟爱而不得的人。

　　****

　　“对不起，对不起。”
　　第四回，他还在向我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