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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温言刚踏入重岚殿内,千里和山风便就迎了过来,瞧着后面没跟着顾嘉兰,温言开口问道,“阿兰呢?可是先回房歇息了?”
      “嗐,可不是吗,那小姑娘把重岚殿上下逛了一通,又不能出门溜达,好歹山风的手艺还不错,吃得倒是挺开心。”千里回道,“拿了些小玩意儿给她回房琢磨去了,刚刚瞧了眼,已经睡下了。”
      “也就再等几日,便能一起出宫去。”
      千里听了这话,微微顿了下,而后看了眼山风,山风会意,屏退旁的宫人。
      “温言,你到底怎么想的,之前游学便也算了,如今又回来淌这浑水。”千里气得来回踱步,又恨恨地说道,“那小姑娘瞧着也是通药理的,你说说你这一路报的平安还可信吗?”
      温言乖乖立在一边,俯首挨骂,千里看着,又不忍心,重重地叹口气,撑着额头坐在榻边,不再言语。
      房间里一时沉寂,温言心里有些闷,刚想开口软声唤千里,便听得千里哽咽道,“阿言,你说能一起出宫,我自然是欢喜的。可是,你也多顾顾你自己好不好?”
      温言并未言语,只是跟着卧在榻边,把手垫在千里膝上,枕了上去,安静了半晌,才闷闷开口,“阿孟,往后,同我一起去青州可好?”
      感受到脸颊处一滴一滴水的打击,温言有些想笑,却也没忍住红了眼眶,起身抱住千里,千里才终于呜咽出声。
      等两人收拾好心情,温言便唤人打来一盆凉水,打湿手巾拧了拧,让千里躺好,盖在她眉眼处揉了揉,轻声叹道,“如今我回来了,好好睡一觉吧。”
      千里眼睛乏得厉害,模模糊糊吐出几个音节后,便沉沉睡去。
      温言看千里睡熟了,帮她掖好被子,灭了灯,转而去了书房。
      刚踏入房内,就感觉有东西迎面袭来,温言往左稍稍一错,一个靠垫便擦着温言,砰地一声直直撞向右侧门,门外立马有人出声,“殿下?”
      “无事,退下吧。”
      温言话音刚落,又一个靠垫袭来,倒是将门关得严实起来了。
      温言看着地上一左一右躺着的两个靠垫,也不恼,捡起来掸了几下,放回原处,“你这关门方式倒是独特,只不过再来几次,我这门怕是吃不消。”
      本来懒懒散散依靠着榻的男子闻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即使被墨黑的面具挡住了脸,那语气里的愤愤不平倒是一点没遗漏,“我之前哪次不是被你拦住了,现在倒好,懒得拦了,就开始指责我了,这真是好没道理。”
      温言在案桌靠塌的一侧坐下,顺手捞过茶盏,给自己倒了壶茶,稍稍抿了口,不接这话。
      那男子倒是自觉理亏,佯咳了下,转言道,“说吧,这次喊我来是为了查什么?”
      “三个人,沈行亦,晏幸尔,楚嘉兰。”
      “哟,人还挺多。”男子啧了一声,“出去游学一趟,还把楚神医的孙女给带着一同走了,真有你的。”
      “你今日日间可曾去过定安寺?”温言倒是没太在意,转而问了一个问题。
      “笑话,去那做何,我可不像你,还有佳人作伴。”
      “你这语气倒是奇怪,若不是众人皆知风月楼主全然无关风月,你还会怕没有佳人作伴?”温言倒是有些好笑,这人惯常带着个墨色面具,来来去去不留姓名,若不是自己早年便就同他相识,怕是千金难寻一面呐。
      早些年风月楼刚起风头,那时温言听这名字,好奇心便就起来了,遂派人去探查,未曾想,消息未曾获得半分,倒是把人招来了,那时扔的自然不是靠垫之类。不过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也就熟稔了。
      自己年幼时自是刨根问底过,但奈何他好像是真的无法回答,那时还是小孩心性,问了几次不说到底有些难过,他有些急了,于是干脆自暴自弃让温言唤他楼风月,好歹把温言给哄好了,不过温言却鲜少唤过这个名字。
      “怎么,看着我追忆往昔呢,年纪倒是不大,怎么就颇有老者风范了。”
      “我在想,若是你要跟我对着来,我怕是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夸我呢。”楼风月压住笑意转而向温言伸出了手,“没用,一株金线草。”
      温言气不过,拍开了他的手,“知道你消息灵通,我游学大半年,总共也不过得了三株,你倒好,上来就是一株。”
      “怎么,舍不得了,那便算了。”楼风月作势起身要走。
      “等等,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风月楼还差这点东西?”温言颇有些肉痛,这金线草也不是好得的。
      “这东西稀罕,我楼里可不见得有,况且谁知晓是不是就只这三株呢,还是得先占着一株才宽心。”楼风月看着温言一脸痛惜,心情更是好了几分。
      “书房里就有,我去拿给你。”温言无奈起身,准备前往放置之处,谁料楼风月也跟着起身,拦在温言跟前。
      “何必费这个劲,你身上必定带着,就那株吧。”
      这人一向聪敏,偏偏行事上总带着些孩子气,一旦说这话,不把身上带着的给他,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拿去拿去。”温言从衣袖里拿出个小布囊,摆摆手扔了过去。
      “哪有你这样随便扔的。”楼风月接住,扫了一眼又将布囊系好,摩挲着布囊一角绣着的桃花道,“你倒是舍得,用银叶草伴着。”
      温言摆摆手,“你还能没见过银叶草?不过是嫌木盒太重了些。”
      楼风月收好布囊,略加思索道,“你说的晏幸尔我倒是有印象,这人原本姓晏名遇,才学出名前便就同你相识了,还要细查?”
      温言暗暗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往前我早已查过,既然如此,便就查查我出游的这段时日吧。”
      “你既然问了,便定是回来见过他了,怎样?”
      “颜色动人”温言认真思索了片刻,“文采斐然。”
      楼风月好笑道,“听你这话,倒是颜色把文采盖了过去。”
      “叮。”一声细小的铃声传来,俩人止住了话,温言走向一侧书架,将侧边栏一行突出来的装饰物摁下去几个,只听得细微的咔嚓声,书架分开,往里蔓延出一条通道。
      楼风月拍拍手道,“每每看你这门,总是惊艳于这巧思。”
      “你那风月楼机关巧术甚多,何必单单念着这门。”
      温言将他推进暗道里,“回你的风月楼去。”
      说完朝楼风月示意了下,不等楼风月反应,就把书架再次闭拢,而后就悠哉悠哉地离开书房,踱回院子,和衣而眠。

      明月朗朗,少有入睡者,沈府内,“阿芜,你说温言那丫头游学路上也没多些人跟着照看着,定是要吃不少苦头。”沈姨娘靠在榻上,搁下了手上的绣面。
      “您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先问问公子。不过听说殿下今儿回京了,说不准明日便就来府上瞧您来了。”一旁跟着她习女红的阿芜应答道。
      “好好好,她若是回来了,定会来我这儿……”沈姨娘话还未说完,就有人推门而入。
      “姨娘今日一切可安好?”沈行亦惯例躬身问好。
      “你着手安排的,定是处处都好,只是……”沈姨娘略微迟疑了下,看了眼阿芜,阿芜随即俯身退出里间。
      沈姨娘这才开口,“听说温言回来了,你可见着了?”
      “想来是阿芜同您讲的。”沈行亦坐下拿起茶盏润了口,“今日我的确是见了殿下,殿下一切皆好,想来游学途中也并未有烦心之事,如此一来,姨娘可宽心了?”
      “那便好,你也早些休息吧,莫要为了些朝事劳苦自己。”沈姨娘倒是没再多问,念叨着让沈行亦多注意身体,沈行亦皆一一应答,方才出门。
      阿芜迎了上来,俯首道,“公子。”
      “自去领罚。”
      “是。”阿芜倒也不辩解,自行退去受罚了。
      沈行亦倚靠着长廊的亭柱,不知望着何处,诺大的沈家,此刻只剩料峭的寒风。

      “重岚殿可都是安寝了?”温衍搁下笔,到一旁备好的温水铜盆里沐了沐手。
      “是,陛下。”福总管听完底下人的来报,拿上一方手帕递给温衍来擦手,“听闻前日一场大雨,路有些难走,殿下才刚回宫,难免有些疲惫。”
      “你说得也是,回吧。”温衍将用完的帕子递给宫人,起身往寝殿走去,“对了,你去叫太府寺挑些好东西给阿姐送去。”
      “是。”福总管应诺,刚准备叫人吩咐下去。
      “算了,这事儿且等等,过几日再一同安排。”温衍抬手止住人,没忍住揉了揉眉心。
      “陛下何苦忧心,殿下心疼您,必定不会多说什么,日后也总会知道陛下的苦心的。”
      “是啊,阿姐总是舍不得我为难。”温衍叹了口气,“罢了,回去吧。”
      轿辇路过重岚殿时,温衍也只远远看了眼。副总管知晓他的意思,吩咐人绕路回寝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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